大中午的，三人是在後院棗子樹下的石桌邊坐著的。距離她們不遠的，則是家裡的兩頭羊。

在羊時不時咩咩的輕呼聲中，無論是是賀春華還是許清歡，都對白棠的話感到驚訝。

“批發？你確定嗎？”

許清歡首先提出疑惑。她作為一個醫生，沒做過買賣。但是見多了各種買賣。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把自己手工做出來的吃食，直接批發出去給人賣的。特別是這吃食還是肉類，批發的話，價格得有多高啊！

白棠也知道這個事情在一些人聽起來還挺離譜的。但是，這是她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她不開分店，那些老顧客就是再喜歡她家的滷肉。也不可能風雨無阻，天天來消費。真正能吸引人的商品，應該是直接在顧客跟前讓他看到。顧客只有看到商品了，才會買。買多幾次，就成為了習慣。

解決這問題的最好辦法是開分店。但是開分店的成本太大，風險也很高。

所以，像老洪這樣當個批發商。然後把滷肉批發給來進貨的小商販。對方再帶去其他地方售賣。就可以極大地提高滷肉的市場範圍。

不過這個方法中間也有幾個隱患。

比如，如果拿貨的兩個小商販，在同一個地方售賣。這會讓產品出現過剩的可能。

再有一個，就是這畢竟是肉。而且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這肉要是沒有儲存好，很可能會壞掉。

到時候顧客吃壞了肚子，這責任誰來擔。

要解決這些問題，白棠只有嚴格篩選出合適的小商販。

而第一個被她找的人，正是賀春華。

賀春華聽完白棠的解釋後很詫異。但是詫異過後，大概明白了白棠的意思。

“是不是在羊城的時候，你就看出我想做生意了。”

白棠點頭。這確實是她第一個考慮的因素。如果賀春華沒有想要賺錢的心思。她是不可能把人找過來談這個的。

“那你這滷肉要怎麼賣？如果我從你這裡進貨的話？”

白棠見賀春華開口，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誤：“批發肯定會有批發價，會給來批發的人預留一定的利潤。不過你確定做這個的話，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來。”

許清歡見談話的重點很快變成這樣，立刻問道：“那滷肉運輸過程中，可能有的食物安全問題，你想到要怎麼解決嗎？”

最近出了大雜院那一起食物中毒事件後，白棠就很多人會關注這一塊的。於是，巴拉巴拉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立刻得到了兩位姐姐的贊同。

“反正我暫時不會找別人，春華姐你後退可以開始過來拿貨。到時候你去中學那邊的家屬區賣。”

“哎行。”兩人商量後細節後，賀春華就先回去了。

許清歡看到這裡，疑惑道：“她還是個老師，而且學校在郊區的小鎮上。你讓她來這裡批發滷肉賣，她也沒時間啊！”

白棠笑笑道：“她是肯定沒時間，而且地理位置上也不適合。但是，她不是還有家人嗎？”

事實上，白棠邀請賀春華來做這個。最終並不是讓賀春華親自去賣。她估摸著對方會找賀村長的媳婦，也就是她養母來做這個事情。

那位大媽，白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幹活那個利索勁兒。

反正每天賀村長都要用牛車送豬肉來她這裡。到時候對方可以帶人一起過來。滷肉的熬煮調整時間段。那位大媽來到後，甚至可以直接拿貨到遠一點的地方賣。

這樣的安排可能會有點累，但是絕對賺錢。

再有一個，現在京市的公共交通很方便。做個公交也花不了多少錢。長期來看，賣滷肉絕對能賺到錢。

事實上，白棠的預估是沒有錯的。

賀春華今天只有上午有課，下午沒課。但她很快離開四合院，即使回孃家找爹媽商量了。

賀村長聽完後，當場就決定這個生意要做。

作為滷肉店的供貨商，他很清楚這個小小的滷肉店，發展的速度究竟有多快。不說別的，現在一天就要消耗掉一頭成年豬，這個量已經相當驚人了。

他們村裡的養殖場根本供應不上這麼大的量。於是，村裡做了二道販子，去其他村子收豬。就這樣也賺了些辛苦錢。

反正，他老賀是看明白了。跟著白棠幹肯定是不吃虧的。

再有一個，白棠跟賀春華的關係他們也是知道。憑著這血緣關係，也知道白棠不會坑他們家。

一家三口確定後，開始商量起細節來。

等到第二一早，賀村長來送豬肉的時候，直接把他們一家人的決定說了出來。

白棠並不驚訝，當場讓賀村長從明天開始，一天送兩頭豬過來。再有一個，就是每天來的時候，直接把他媳婦一起帶過來。

兩人的交談聲音不大，所以店裡忙著幹活的人，都不知道他們說了啥。

但當第二天幫工們來上班，看到院子裡那兩個碩大的豬頭，還有比平時多了一倍的豬肉。立刻有人問道：“今天這是兩頭豬嗎？”

目前的人手，其實處理兩頭豬是足夠的。所以白棠直接點頭：“對，今天要忙活兩頭豬的活兒。還有這位，是雲大媽。”

白棠也沒過多介紹雲大媽是幹什麼的。而是讓對方在院子裡的等等，她去大廚房的冰箱，把昨天特意留下來的十斤滷肉拿了出來。

這十斤滷肉，她留著沒賣，還讓練大媽好奇起來。

現在看到白棠把這些滷肉拿出來，直接放進鍋裡開始加熱。練大媽在院子就問用來幹啥？

白棠笑著說道：“待會兒大媽你就知道了。”

白棠這樣打啞謎，倒是引起了練大媽的好奇心。

不過，直到白棠把重新加熱好的滷肉加滷汁，直接放到一個開口比較小的瓦罐裡。練大媽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啥。

這個瓦罐，還是白棠以前騎著腳踏車去其他自由市場賣滷肉專用的。本來以為開店後，這瓦罐就用不上了。沒想到今天，直接重出江湖。

“雲大媽，這個瓦罐裡面的滷肉跟湯汁你都看到了。我現在先封個口。待會兒帶你去附近一個自由市場擺攤試試。”

來之前，雲大媽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現在聽到白棠的話，直接點頭：“放心，我會認真學的。”

白棠笑了笑，招呼對方跟自己一起，把瓦罐放到揹簍裡。然後雲大媽爭著拿過揹簍，一把背起就準備出門。

當然，出門之前，從自家帶的稱也要帶上。

白棠見狀，拿起另外一個小揹簍，跟在對方身後一起出發了。

賣滷肉要用到的工具不多。因為顧忌著這是批發，白棠這十斤滷肉，都是切成小塊的。每一塊大概有兩三兩重的樣子。這個分量，是顧客常買的。

所以，這一次要帶的工具就是稱，還有包滷肉用的油紙跟繩子。當然，還有人買滷肉的時候自帶飯盒過來。這種白棠一般都會給對方加多一勺滷汁。算是回饋對方的舉動。

白棠邊走邊跟雲大媽說著做買賣的注意事項。之後兩人上了公交車，大概十分鐘後下車，就來到了一個比較陌生的自由市場。

這個自由市場依然在城東，但是距離四合院比較遠。所以算是一塊還沒有完全開發的市場。

白棠直接找到一個比較好的位置，就讓雲大媽把揹簍卸下。接著開啟一點瓦罐的封口，讓香噴噴的滷肉味道散發出來。

因為剛剛加熱不久，又在瓦罐裡面放著。所以這封口一掀開，濃郁的香氣就隨著空氣飄散開來。

不用白棠吆喝，就開始有人上來問賣啥。

等聽到是城東四合院白老闆家的滷肉時，好些個吃過的人都衝了上來。

白棠這個時候也認出了幾個熟面孔，樂呵呵地跟他們打招呼。

“看吧！我可沒騙人。這位是雲大媽，她現在賣的滷肉就是從我們店拿貨的。你們不方便去我們店，可以在她這裡買。味道都是我調的，沒有區別。”

其他人要不是看到白棠站在這兒，還真不敢買。畢竟滷肉不便宜，要是買到不好吃的，就吃虧了。

不過，有白棠這個活招牌，自然大夥兒熱情起來。

不到一個小時，十斤滷肉就這樣賣光了。就這樣，還有人抱怨白棠為啥不賣滷菜。

“滷菜會有的，會有的。今天第一天試營業，大家多多體諒啊！”

白棠說著，還是很感謝這些老顧客的。

不過，在她準備帶著雲大媽離開的時候，就有個老顧客問白棠是不是可以去她家拿貨，這讓白棠疑惑起來。

拿貨人這一塊，白棠抓得很嚴。只接受知根知底的人幹。主要是怕陌生人不講究，一不小心把好好的美食給搞壞了。

但是眼前這位熟客，白棠沒記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單位上班的。沒必要來她這裡拿滷肉賣。

雖說賣滷肉賺錢，但在不少單位的人眼中，這工作其實挺不體面的。

對方顯然知道自己說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連忙解釋道：“不是拿貨來賣。是想問問能不能賣多點給我。我準備出差去外地，可能要去一個月左右。想著要是這滷肉能帶著，想帶過去吃。”

這個問題很好，是白棠要努力的方向。但是目前，她還真的沒有時間做到這一塊。

白棠想了想：“你要是不著急的話可以等等。著急的話我也沒辦法。”

對方也就是問問，沒想到白棠回答得那麼認真，連忙道謝。

帶著雲大媽回到四合院，白棠跟對方結算了一下今天的錢。

因為是第一天帶人去賣的，所以白棠沒有提前收錢。現在回來，自然要開始結算。

主要是扣掉一開始談好的批發價格，剩下的都是雲大媽賺的錢。

雖然知道今天能賣得那麼好，是白棠的功勞。但是雲大媽看到不到一小時就賺了五塊多，那麼多的錢，簡直讓她手足無措起來。

“不行不行。今天的貨都是你幫著賣的。我不能拿那麼多。”

白棠躲著雲大媽塞錢的手，解釋道：“大媽，你別跟我客氣。今天跟你一起去，是為了證明一下你這滷肉是從我這裡拿貨的。至於這錢，咱事先說好，該死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以後記得注意食物安全就可以了。”

白棠最怕是把自家的口碑給搞砸的，其他倒不是什麼大事兒。

雲大媽離開後，練大媽這才好奇過來打聽事情的經過。

等白棠說完後，練大媽不由地羨慕起雲大媽。

“練大媽，你要是也想批發滷肉賣……”

白棠這話沒說完，練大媽就拼命擺手拒絕：“我這把年紀，在四合院安安穩穩坐著多舒坦啊！幹啥要去自由市場跟人擠呢！”

反正家裡沒有孩子，他們三個大人都有工作，生病也有單位兜底。賺到的錢根本花不完。她在這裡工作，更多是喜歡這裡的氛圍。大家說說笑笑，乾的活兒也不累。而且經常有好吃的。

練大媽對這份工作相當滿意。才不樂意去自由市場賣貨呢！

接下來兩天時間，白棠看到雲大媽完全上手，就開始讓對方單獨去賣滷味了。

至於她自己，已經準備好去找下一個樂意批發她滷肉的人。

不過，沒等她去找到第二個合適的人，倒是有人自薦上門。

看著王小荷領著一個她大兒媳，跟著練大媽她們幾個過來，白棠愣住了。

今天是週末，她起了個大早。準備安排好今天的工作後，就跟男人孩子一起去婆婆家。

沒想到家裡居然會有客人來。

白棠站在四合院的大門口，看著跟在六人身後的王小荷，她也沒問對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畢竟人家還站在大馬路上。她直接轉頭看向練大媽、邱大媽幾個大媽，眼神很清楚，就是問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