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先生的眼神微妙得難以言說。
過後,陸顯以家長身份替溫玉請過假,她躺在臥室新換的深黑色床單上一面懶懶看著電視,一面聽陸顯裝模作樣,禮貌恭敬地與老師談論她學習生活狀況,多謝多謝,勞駕費心,一板一眼,長輩架勢無師自通。
結束通話電話,他樂顛顛講:“以後我們不管生男仔還是女仔,讀書一定要像你,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同老師對話不吵架。”一下撲到床上來,彈簧下壓,繼而奮力反抗,把溫玉顛起來。他再看一邊已轉入青紫的掐痕,確認自己的斑斑劣跡。
大白天不做事,要與她纏在一起,頭埋在她胸前,靜靜呼吸間都是她洗過澡,櫻花香波留下的化學香。
一陣沉默過後,他忽然說:“我夢到我阿媽,我知道,她又要跟男人跑了,餓得眼發花,想問她要一口吃的也不肯給,賤女人…………”罵完他老媽,環著溫玉的手臂也箍得緊緊,半邊臉貼住她酥軟馨香的胸脯,蹭了又蹭,“我老豆剛死,她就脫光衣服給姦夫含撚(注),賤b,淫西——害死我阿婆,丟下我,野狗一樣活…………”
他一句一句,咬著牙咒罵,咒罵那位拋棄他的母親,大約也在咒罵過往悽慘無依的人生,也許吧,他的人生充斥著殺人於被殺,仇恨與背叛,以及放縱無原則的性,唯獨沒有愛,沒有人手把手教導他,怎樣去愛一個人。
溫玉說不出話來,更不知該說些什麼,只任由他發洩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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