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燙的浴水，洗去一週的疲乏、煩躁，亂七八糟地流進下水道。

簡牧晚吹乾頭髮，回到房間，樓思青已經離開，留下一扇半敞的門。她徑直倒向床鋪，沉沉地睡去。

鬧鐘定在四十五分鐘以後，準時響起。

像一根到時啟動的彈簧，簡牧晚乾脆地直起身，撩開被子，下床。

合同已經發來，馮時序特意修改過的版本。他囑託了幾句，以防被鑽漏洞，白色的氣泡佔據整面螢幕，不像以前的作風，一定等到她的答覆，才繼續講下去。

回覆一句收到，檢查一遍合同，沒有問題，才轉發給蔣也。

一直都是一部手機，記錄也在。

上一次的對話，停在四年前，乘上飛機，離開蘇城的前幾分鐘。空姐在檢查乘客的安全帶，簡牧晚正在答覆饒瑩的叮囑。

——“蔣也拍了拍你”

——不好意思，手滑。

兩條訊息一前一後，她沒有回覆，調成了飛航模式。

合同轉發，對面沒有立刻答覆。簡牧晚放下手機，去廚房泡了一杯咖啡。再回來，螢幕上顯示一條新訊息。

——我列印好了，下來找你。

讀完這句訊息，門口適時傳來鈴聲，柳思青的腳步聲率先響起。

下一刻，她吃驚的聲音響徹屋內：“嗯——？”

“巧啊，”蔣也懶散的音線跟在後面，指了指走出臥室的簡牧晚，“我找她。”

在柳思青驚異的目光中，簡牧晚走到門前，沒有特別的表情。

舉起圓珠筆，看向他手中的白紙，公事公辦：“就在這裡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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