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吞吐，松木發出輕微的爆裂聲，嗶啵、嗶啵。蔣也坐在一張折迭椅上，汗溼的額髮，被湖風吹乾，變涼，陰冷的溫度從後頸向下，籠罩心室，那裡，也發出與柴木一樣被灼燒的破損聲。

得益於開場舞的矚目，不斷有人來上前搭話，他應付地講幾句，也可以讓所有人都滿面笑容地離開。

除了簡牧晚。四年如一日，她在湖邊對他講“你好惡心。”；現在，仍然一統口徑：“這真噁心。”

十八歲的蔣也，在聽到這一句話，心氣乍然拔高。噁心。他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種評價。於是，同樣挑剔地，在心裡對簡牧晚點評一整晚——脾氣惡劣、虛偽虛榮，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無聊又無趣。

哪裡值得喜歡？

白駒過隙，四年一晃。簡牧晚沒有變過，所以，那些刻板的印象，也依然沒有改變。只是在他的眼中，披上可愛的糖衣，性慾的夾心，如同一枚吊掛在嘴唇邊的薄荷糖。

硬質的外殼，冰涼的糖霜。氣味辛辣，卻難以用單純的“討厭”推拒。

頭髮被手指搓亂，瘦削的臉頰深深地埋進兩掌之間。

理智認為，他該重新評定這段關係，及時止損。沉沒成本不斷迭加，即將套牢；而情感認為——

“UNO！”

軟糖般的聲音響起。

蔣也直起背，循聲找去，視線停在酒吧棚內的一桌中央，眼皮撐了撐，不可思議。

座位上的人換了一輪，紅色的卡牌被分發到每一個人的手中。簡牧晚不算矮，在一群歐羅巴人種間，還是顯得有些嬌小。她正坐在椅子上，嚴肅地盯著手裡的牌，彷彿在求解一道數學定理，謹慎地打出一張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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