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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性寵溺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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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看了。”他說。

“必須要看的。”

“為什麼,這不是我的人生了,我不想看都不行嗎……”他沙啞的嗓音裡有種小孩子的委屈和執拗。

臧先生不知道第幾次嘆氣,沉吟半晌,抬手放在貓咪發頂揉了揉,似是無奈道:

“因為他頂了你受過的罪,把自己的進度條換給你了,你只能走完他的一生。”

季庭嶼腦袋裡嗡地一下:“……什麼意思?”

臧先生示意他繼續看。

季庭嶼死後第十二個月,宜城或真或假地傳開了一條小道訊息。一位以深情自詡的劉公子受不了愛人離世的打擊,瘋魔了一樣滿世界尋找復活愛人的方法,甚至不惜散盡家財,以命換命。

一開始只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笑這位劉公子異想天開,卻沒想到越傳越邪乎。

有人說他找到了一位姓臧的高人,得到復活之術成功復活了自己的愛人。

又有人說他相思成疾,臆想出了一位高人騙自己。

這種訊息帶上一點玄幻的色彩,立刻不脛而走,傳到賀灼耳朵裡。

他找到這位劉公子,用盡手段才問出實情。

臧先生確實存在,復活之術也不是臆想。

但復活他在車禍中被壓斷雙腿身亡的愛人,需要他心甘情願地付出自己的雙腿。

劉公子不願意。

“臧,你就是那位臧先生?”

季庭嶼匪夷所思地看向身邊人。

這要是放在半月以前,他絕對會把這人當成神棍打出去。但他已經重生一次,又被兜兜轉轉地帶到這裡,再離譜的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麼好不信的呢?只是……

“為什麼要他付出自己的雙腿?這樣即便成功了難道不會有其他缺憾嗎?”

臧先生微怔,低頭看向伏在身邊的狼犬。

左手臂空蕩蕩的衣袖至今還讓他覺得礙眼,但一切都值得。

“逆天改命,死而復生,本就是違背天理的事,不僅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還要離世之人自己願意回來。”

“哈?”季庭嶼不解:“這還能有不願意的?”

“你不就是嗎。”

季庭嶼一噎,他確實不願意。

“想要離世之人回來,就要重新燃起他們心中生的希望,然而那些非自然病逝、遭受過痛苦的人會在離世很長一段時間後仍然記得死亡帶給他們的恐懼,以及瀕死之時所受的折磨,自然不願意。”

季庭嶼深有體會,他至今都清晰地記得面板被一點點燒焦時生不如死的痛。

“那要怎麼辦呢,你們沒經歷過,不知道有多疼,恐懼是比仇恨還要難放下的東西……”

“很簡單啊。”臧先生雲淡風輕道:“有人替你疼了,你就不會再疼。”

季庭嶼的心臟猛地抽了一下,眼底燒紅一片,一個不可能的假設在腦海裡閃過。

“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麼叫有人替我疼我就不會疼,我到底……我到底是怎麼重生的?”

“自己去看吧。”

臧先生抓住他,將他推入下一陣風沙。

“有人替你承受了所有痛苦,消弭了前世業障,又把自己的後半生劃給了你,你才能忘掉仇怨,無憂無慮地轉生。”

季庭嶼根本不及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被風沙裹挾到下一個空間,掉下去就看到賀灼背對著他站在陰影裡,身邊站著兩名人高馬大的保鏢。

他想都不想就朝賀灼飄去,然而下一秒,兩名保鏢卻一左一右舉起手中的木棍,“哐哐!!”兩聲狠狠砸在他雙腿上!

“賀灼!”季庭嶼嚇得尖叫,連滾帶爬地衝過去。

木棍被打碎,賀灼的雙腿以一個扭曲的角度向前折斷,他慘叫著倒在地上,抱住自己軟綿綿的雙腿疼得打滾。

季庭嶼撲在他身上,保鏢卻把人從他懷裡搶出來,拽到一邊的長椅上按住,沒什麼底氣地詢問:“老闆,還要繼續嗎?”

季庭嶼目光呆滯,聽不明白這句話。

賀灼氣若游絲地回答:“繼續……”

這是他自己……授意的?

季庭嶼傻在那了,看保鏢把賀灼拽起來,按著他的頭側壓在長椅上,耳朵朝上,緊接著拿出一根一端豎著釘子的木棍。

還沒等他看出來這是要幹什麼,耳邊就響起一聲慘叫,他瞳孔驟縮,眼睜睜地看著保鏢把那根那麼長的釘子,釘進了賀灼耳朵裡。

先是左耳,再是右耳。

兩灘血從他的耳道里奔湧著流出來。

貓咪如同被一劍貫穿心臟,直愣愣地跪在地上。

斷腿、失聰……這都是他前世受過的罪。

原來有人替你疼,你就不會再疼了,是這個意思。

可是用這樣的方式才把他換回來的愛人,在昨天晚上,被他說扔就扔了。

-

前世的磨難遠不止如此。

賀灼甚至給自己列了個表格,一項項去受。

拖著斷掉的雙腿坐在輪椅上,幾天不吃不喝餓肚子,下雨時跑到花園裡挖泥巴塞進嘴裡,嚇得傭人以為他發了癔症,在背後罵他受虐狂,精神病。

一個月不到胃就餓壞了,瘦得像一架骷髏頭。

這樣還不放過自己,大把大把的毒藥當成飯來吃,吃到後面出現幻覺,看到季庭嶼變成小貓回來陪他。

只不過給他摸了下耳朵,他就高興得像傻子一樣欣喜若狂,激動得從輪椅上摔了下去,這才發現房裡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躺在地上抱著那團毛毛髮呆。

“小嶼,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而季庭嶼像一具行屍走肉般縮在角落裡,目睹了全程。

眼淚流乾了,嗓子也哭啞了。

他疼得渾身麻木,疼得好像全身的骨頭都碎了,裂了,疼到……連看賀灼一眼,心臟都會抽搐。

兩個月不到,賀灼就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

遣散了家裡所有傭人,收拾好零零碎碎的遺物,如同獻祭生命的信徒,虔誠地走到小閣樓,給那張小床倒上汽油。

季庭嶼知道他要幹什麼,這是最後一步。

賀灼躺在那張床上,點火把自己燒了。

火焰騰空而起,一瞬間就把人包裹成明黃色的火球,他拖著殘廢的雙腿在裡面慘叫、打滾,蜷縮成一團,噼裡啪啦地燒起來。

季庭嶼扯著嗓子大哭,發狂地抽自己巴掌,又聞到了那股血肉被燒焦的味道。

但他這次不再恐懼,不再害怕。

他哭到失聲,嘴裡“啊、啊、”地叫著卻說不出一個字,崩潰到極點,情緒就變成了一灘不會波動的死水,扔再多的石子進去也激不起半點水花。

他平靜地站起來,撲進火裡,抱住了賀灼。

下一秒,兩人一起被風沙捲走。

再睜眼是在醫院。

賀灼渾身裹滿紗布躺在病床上,只有斑駁的雙眼露在外面,全身大面積燒傷,性命危在旦夕。

但即便這樣,他也沒得到想要的東西。

“所以你騙了我,對嗎……”他用唯一能動的那雙眼睛,看著虛空裡的臧先生,萬念俱灰。

“你根本就不會復活之術,而我卻像個傻子一樣……每天都在期待……你騙了我……”

“我沒有騙你,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來。他不想和你一起重生,他只想解脫。”臧先生說。

賀灼自欺欺人,不相信:“不是的,是你騙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死而復生的方法……你們都在騙我……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去復活他……”

季庭嶼伏在他身上,一言不發,被淚水浸泡的臉卻再一次眼淚成行。

哥……求你放棄吧……

風沙捲起,他們被帶到最後一個空間。

尼威爾最高的雪山上,他的埋骨地。

賀灼的燒傷沒有治好,他也無心醫治,猙獰的黑色疤痕像老樹皮一樣遍佈全身,那樣性感迷人的alpha此刻就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裹在一身黑袍裡,僱人用直升機把自己送上山,跪在貓咪下葬的地方,在他墓地前種了一片白牡丹。

季庭嶼安靜地看著他種,偶爾幫他挖一挖土,但只是做個樣子,並不能挖起來。

賀灼掏出一樣東西,是用狼毛戳的貓咪。

歪著嘴巴挑著眉,看起來兇巴巴的又很神氣。

“我聽說,如果入土為安時身體是殘缺的,那到了下面會被欺負,我就用自己的狼毛給你拼了一個假身體,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給他們看,說自己是完整的,知道嗎?”

季庭嶼哭著點頭:知道了……

賀灼挖了個小坑,把狼毛小貓埋進去,有些遺憾地娓娓道:“我之前啊,許過一個願望,如果我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挽回你,希望能和你葬在一起。但現在看來,好像實現不了了。”

為什麼……實現不了呢?

季庭嶼不明白,眼睛哭得睜不開,話也說不出來了。

賀灼不知道他在,兀自站起身。

等候在一旁的教練走過來給他穿上裝備,帶著他往山邊走去,一步步接近懸崖。

季庭嶼要被逼瘋了,跟在他身後拽他的繩子,拼命搖頭:不要走了,不要再往前了,哥……你放棄好不好……你放棄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他被風吹得飄起來,紙一樣亂晃,五根手指用力到痙攣,卻還是攔不住賀灼。

又一陣山風起,賀灼縱身一躍跳下雪山。

季庭嶼緊緊抱住他,徒勞地護住他的頭和心臟,胸膛相貼的那一刻,聽到他虔誠地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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