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停了。
江城最常見的是玉蘭,桂花,梧桐,四季杉等。雨一停,空氣清新溼潤,鵲鳥在樹梢間落下又飛起,嘰嘰喳喳。
廣玉蘭樹開了花苞苞,一陣風過來,樹枝隨風擺動,,幾株花苞微微張開,吐露花蕊,花香四溢。
令儀還睡著,房間的窗簾拉的很嚴實,沒有透出一點光。她蜷縮在被窩裡,聞到了花粉香。
客廳傳來有開門的聲音。周正跑步,溜完多吉回來了。
他動作極輕的開門,房間內她蜷縮在被子裡成一團,彷彿還在睡著,便想關上房門了。
“唔……周正。”她哼唧了一聲。
“我吵醒你了麼?”他進來坐到床邊。
令儀睜開眼,嗓子還有些啞:“幾點了?”
“七點半。”周正俯下身,她臉頰一半埋在被窩裡,眼睛迷離不清醒,慵懶的像只乖順的小乳貓。有可愛,他嘴角彎出小小的弧度。
還很早,只是她醒了,也睡不著了。
“我買了粉回來,做給你吃。”
吃粉啊,好罪惡!可是昨天晚上消耗那麼大,她還挺餓的。
“你慢慢來,我去弄早餐。”周正順了順她額際的發出去
他剛進廚房泡發細粉,準備食材,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史綱。
“那位港城來的少爺,罵罵咧咧一夜,這會兒在發高燒,燒到40度。”
“這麼沒用啊!”周正冷哼一聲。居然是個脆皮,一個晚上就受不住。
“喂他吃了個藥,燒還是沒退,得放他去醫院,不然得出事。”史綱說。
“嗯。改天請你吃飯。”周正說。
“客氣。”
結束電話,周正繼續做早餐。
不一會兒令儀換好衣服出來,餐桌上已擺好兩碗熱騰騰的粉。她早餓的咕咕叫,兩眼發光坐下,周正給她遞來筷子。
周正翻炒西紅柿加水做的湯底,菜碼是蒜薹炒黃牛肉,煎了雞蛋,放了豆芽在裡面。湯汁濃郁鮮甜,粉煮的剛剛好,牛肉非常嫩。
“我覺得你以後就是不燒窯,去做個廚師也很有前途。”令儀讚道。
“好,如果窯口燒不下去了,我就去找個廚師的工作。”他說。
他還挺認真,令儀相信,他可能真的不介意去做一名廚師。
“今天去工作室嗎?”
“嗯。”她料到高文耀一定會來找她,不過沒關係了,她知道怎麼把他打發走。
剛這麼想,她電話響了,是蔣奐西打來的。
“我接個電話。”
她拿起電話到陽臺去接,周正似乎並不在意,專心的吃粉。
“我真不是給你打這個打電話,也不想給高文耀那傻逼傳話。”蔣奐西一大早被吵醒,語氣也不是很好。
“到底怎麼了?”
“他昨天晚上被抓了,在江城的派出所挨餓受凍了一夜。剛從派出所出來,有你那的地方醫院急診室裡掛點滴。”
“……”令儀只覺得神奇,很難想像才一個晚上高文耀把自己搞成這樣。
“他說要你給他回電話,要你去見他。你要不去見他的話,他就打電話給你爸,讓你爸親自來江城接你。”
是他幹得出來的事!他這個人做事不顧後果,也不考慮別人感受,一切全憑心意。
大少爺給她爸打電話,未必能讓宋先生過來,但一定會把事鬧大。
“……”
令儀想了想,給高文耀打了一個電話。
“令儀,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高文耀的聲音很虛弱。
“你到底想幹嘛?”
“你知道我昨晚經歷了什麼嗎?我被人舉報毀壞財物,在派出所的拘留室呆了一會兒。那拘留室真是噁心又恐怖,又冷又髒又臭,冷風嗖嗖的,我還餓著肚子。我真以為我要死在那兒!”
“……”令儀腦海裡浮現他說的那個畫面,心情竟有些愉悅:“你為什麼會被舉報毀壞他人財物?”
“不是你報的警,對嗎?”他的聲音有怨念,也有不確定。
令儀倒希望是自己報的警!
她想了想說:“你昨天在我工作的地方鬧的動勁太大,應該是有鄰居看到報警了。”
“……”不是令儀報警,這讓高文耀好受些,“你能來看我嗎?小醫院的醫生護士很不專業,還對我有敵意。那護士連扎針都扎不中,我手都腫了。他們說的話我也聽不懂,到處都是難聞的味道。我還發著燒?令儀,我真的好難受?”
“……”這是高文耀慣用的手段,每次惹她生氣,每次想求和,就會使盡各種手段,示弱,賣慘。
怦怦怦!
周正敲了一下落地窗,他目不轉睛看她,他聲音沉冷:“令儀,再不來吃,粉就涼了!”
“哦,馬上來。”令儀應了一聲。
“你跟誰在一起?好像是男人的聲音!大早上的,這男人是誰?”高文耀差點沒從病床上摔下來,震驚激動。
“就這樣吧!我晚點過去。”怕周正聽出異樣,她連忙結束通話電話。
周正走過來,臉色很沉,握住她的肩:“不管什麼事,先把早餐吃了,嗯?”
“好。”令儀被他這臉色看的有些慌。
回到餐桌,兩人繼續吃飯。
粉有些發軟,沒那麼好吃。
她機械的嚼著,從昨天開始她隱約感覺周正不對勁。還有剛才,他是故意來中斷她的電話嗎?以往不管她做什麼,周正從不打擾的的。
他說過的,要遵守界線啊!
“一會兒去哪兒?我送你。”他又說。
令儀又是一懵,周正在看她,眼神很深很嚇人。
她心臟莫名怦怦跳,粉也吃不出味道了。
她腦子冒出一個念頭,高文耀被舉報送到派出所,究竟是誰報的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