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不過按理說,馮雲煙對昭雨傑不算一見鍾情,最多最多......算印象深刻。
馮雲煙從小就在翰林讀書,翰林是小初中一體的國際學校,在奎市很出名。
近年來翰林迎合政策改革,小初走的是國際教學,高中轉回了體制內。
整體升學率雖趕不上重高,但每年總有幾個“突出”的尖子生能進到一流學校。
私立學校的學費自然也不便宜,上了初中後,馮雲煙家裡發生變故,原本的出國計劃也跟著擱置。升高中時,馮雲煙選了留在翰林,除了三年學費全免外每年還有兩萬的獎學金。
她第一次見到昭雨傑是在翰林的初中部。
中考後的暑假,她報了初升高的銜接班,上課的培訓機構就在她們的初中外。八月天熱,去培訓班的路上有個多陰涼的公園,過路的人都習慣從公園裡穿去另一條馬路。
馮雲煙就是在那撞到昭雨傑的......
沒辦法不看到。
他很顯眼,那時的個子就已經比同齡人高出許多,站在人堆裡光身高就很是優勢。
當時她還不知道他叫昭雨傑,姑且能說他是個比較出挑的男生?
周圍的學校良莠不齊,打架鬥毆的事常有。這年紀的學生一個比一個的火氣旺,一身的力氣沒處發洩,有時為了隨口的兩句嘴賤都能擼袖子幹起來,馮雲煙在這讀了三年書,或見到或聽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是——
馮雲煙又回頭看了眼。
她的出現並沒改變什麼,就像是個過路的小螞蟻,小螞蟻能掀起什麼風浪?
她身後,剛對峙的兩幫已經打了起來。遠看去,兩波人歪歪扭扭地擰在一起,時不時的還會蹦出兩句罵孃的髒話。
……
馮雲煙睜開眼,她說不好自己怎麼總會夢到這些。
傳說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感到煩躁,腦子裡昏昏漲漲,說不上是被這夢影響的還是被宿醉影響。
外面的光早就穿透窗簾,天氣已經熱起來,今年入夏特別快,這兩天的氣溫都高,學校裡已經好多在穿夏季校服的了。
“姐,好餓!!”
馮期冀在門外大喊,男孩的話音裡伴著“砰砰”的拍球聲。
這小子剛跟同學學了打球,這陣子一直把那球當個寶貝,走到哪帶到哪。
馮雲煙翻了個身。
“姐!姐!姐......!”
門外的馮期冀叫個不停,他還沒到青春期,扯著嗓時聲音又尖又細。
如此僵持半晌,馮期冀好像是知道了這麼“耍賴”沒用,他不叫了,只是這可憐的安靜沒維持多久,接著,門板上傳來聲被撞擊的巨響,這小子......正拿著球往門上砸。
馮雲煙坐起身,可以想象,門外的馮期冀大概用了全力,球砸在門上帶著門板震動。
她一聲不吭,就在床上靜靜看著,直到馮期冀把力氣耗光,精疲力盡後,房內的砸門聲也漸漸弱下來。他徹底不“叫”了,兩個叫都是,不喊她也不用砸球發洩。
馮雲煙套了個外套起身,她開了臥室門鎖,低頭看著才到她肩膀的弟弟。
見人出來,馮期冀眼一彎,嘴一翹,眼神裡閃過似得意也又挑釁的神情。他吊著眼看馮雲煙,那意思大概是:你能奈我何?
只是......
看著看著,他又覺得有點奇怪。
看他姐的臉色,看她的眼神......
不等他想明白,馮雲煙已經越過他一把抓住了滾在地上的籃球。
馮期冀意識到不好,人激動地直往馮雲煙背後去撲,馮雲煙將他揮開,壓根不鳥他,不管他是扯袖子還是踹她腳。
他們住一樓,出了單元門就是垃圾桶。
球被她扔進了裝廚餘垃圾的桶裡,裡面全是剩菜剩飯,湯水酸臭,算他馮期冀再把球當寶貝,也下不了決心伸手去撈。
馮期冀在她後面大喊,咬牙切齒的樣子像要跟她拼命。
馮雲煙沒聽覺沒痛覺,對著撒潑耍賴的馮期冀瞟都沒瞟,扭頭就往回走。
“我告訴媽!!!”
進單元門前馮雲煙聽著從門後傳來的這句,她無所謂的哼了一聲,隨著單元門關上,世界都清淨了。
馮雲煙的家庭有些複雜。她們家是重組家庭,一共三個小孩。她有個親姐,還有個不太“親”弟弟。她姐叫馮濛,正在外地上大學,弟弟叫馮期冀,跟著後媽一起來的,剛上初一。她爸常年不在家,後媽比他爸小了十歲,是她爸之前的秘書,結婚後她後媽就不上班了,天天在家打牌,對家事不太上心。
桌上擺著的還是昨晚的剩飯剩菜,馮雲煙瞥了眼,拿了袋牛奶回了房間。洗漱完,她坐在自己書桌前。桌子上鋪著她之前找的習題卷子,除開老師佈置的作業,她每週末還會多做兩套高三模擬考的試卷,算是提前適應節奏。
但以她現在的心情......
卷子沒看兩眼,她桌上的手機震起來。
馮雲煙沒理會。
慢慢,螢幕在她的“冷處理”中暗下去。
過兩分鐘,那手機又亮起來,這回不是微信,是來電。
馮雲煙皺眉,她盯著那一直被等著接通的電話,持續的震動聲似是表明了電話那邊的決心。
她深吸了口氣,還是服軟了,按了接通。
“喂?”
“在家?”
“嗯。”
“我在你家樓下。”
馮雲煙又覺得頭疼了。
見她不說話,電話那邊悠悠哉哉地開口:“出來?你弟在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