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眼的玻璃花房映入眼簾之時,大開的扇門沒能阻攔住那幾聲討好的嘻鬧聲。
前進的腳步頓了一頓,盛艾菈蹙了蹙眉,身體自發的抗拒讓她不得不斂下了眉眼,再次抬起臉時,像面具一般無暇的笑意刻在了嘴角。
她笑著,緩步走了進去。
“抱歉,看來是我來遲了,稍微遇到了一些情況,耽誤了各位夫人的時間。”
一切都是那樣的高雅奢貴,被花海簇擁的中央擺置著長桌,似乎都已經來齊了,那幾位夫人身後各立著幾名侍從。
笑聲被盛艾菈的聲音打斷,隱在茶杯之後的神色各異,但是都透露著不懷好意的打量。
花房的香氣馥郁刺鼻,盛艾菈忍著想要捂住鼻子的衝動,抱有歉意的走近,提起裙襬對著坐在最中間的可路迪施了一禮。
“見過帝國最皎潔的月亮。”
“不必多禮,你可是帝國唯一的聖女大人,能來到我的茶話會,是我的榮幸。”
可路迪笑著,抬起手指虛空晃動了幾下。
“在帝國最值得歌頌的王后身前,聖女也只是襯托您高雅的一個身份罷了。”
奉承的話語脫口而出時,盛艾菈自己都抖了抖。
“哈哈,說笑了,快入座吧。”
盛艾菈點頭應著,坐到了僅剩的那個位子上,卡特立在了她身後不遠處,魁梧的身影很是惹眼。
“看來奧裡克托特公爵很是緊張小姐呢。”
她身旁的一位夫人,眼尾上挑,眯成了一條縫,下半張臉躲在摺扇的背後,明明是在調侃的語氣,眼底卻帶著濃烈的嘲弄。
“連白狼騎士團的團長都成了小姐的護衛,小姐一定開心壞了吧?”
“是啊,一個皇家騎士團的團長,現在卻在當聖女的護衛,噗..”
成為被討論的話題中心自然不是那麼愉快的,譏諷的笑聲就在自己的耳邊,可路迪但笑不語,餘光卻在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盛艾菈垂著眼,淡定的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眉眼舒展,含著笑意的深情讓迴盪在空氣中的笑聲戛然而止。
那幾人也自討沒趣的沉下了臉。
但是,總有人會過度敏感。
“小姐不說話,是預設,還是因為我們不配得到您的迴應嗎?”
“可以了,黛絲。”
長久沒做聲的可路迪抬手壓了一壓,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黛絲,收起扇子,目光不善,緊握著摺扇的手指收緊。
“聖女小姐雖然還未和大公訂婚,但是身份尊貴,怎麼能這樣大肆探討呢?”
“王后說的是。”
心底的嘲諷快要溢位唇角,盛艾菈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黛絲,指尖輕點,娓娓道出:“這位小姐說的是,卡特身為皇家騎士團的團長,以我的身份自是無法承受他的護送。”
卡特立在她身後不遠處,剛剛因為她們的對話,眉間已經染上了不耐。
“我也說過,不應該要這樣裝作無事地接受,可是法蘭蒂怎樣都不聽。”
盛艾菈“犯難”的嘆了口氣。
“他是帝國唯一的公爵,我只是一個聖女,又怎麼反抗呢?”
“咳!”
一聲清咳從身後傳出,盛艾菈裝模做樣的抹了兩下眼角,身後的卡特已經開始冒汗了
反抗?到底是誰不能反抗誰?他家前團長見到盛艾菈就差把自己折吧折吧塞進她的口袋裡了,還反抗,盛艾菈說一句往南。
從此法蘭蒂的世界裡只剩下南。
“哎呀呀,我又能怎麼辦呢?”
她在這裡咿咿呀呀的唱著獨角戲,那幾名夫人就像吃了啞巴虧一樣,都默不作聲。
盛艾菈早就知道這場茶話會不簡單,肆無忌憚的嘲弄快要貼在她的臉上,沒有可路迪的放縱誰又敢?
“好了好了,今日的茶話會是有要事的。”
可路迪雖然對盛艾菈不滿,但是並沒有顯露在明面上,她一直柔和的笑著,卻在盛艾菈倘裝聽不懂別人話裡的含義時,抿緊了嘴角。
“王室狩獵將會在一週後舉行,這個訊息,各位今早都聽說了吧?”
盛艾菈愣了一愣,她還真不知道有這件事,今早法蘭蒂被伊諾克急忙叫走的場景浮現在她的腦海。
“是的王后。”
“阿沙金殿下為了這次的狩獵會做了不少準備呢,這次大會的首勝,肯定勢在必得了吧?”
黛絲堆著笑,她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渴望著坐上更高的位置。
那露骨的慾望可路迪看在眼裡,她不屑,但是善於利用人心。
“阿沙金也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想必各位一定會支援他的吧。”
“當然!”
帝國的狩獵大會兩年一次,以往都會作出排名,法蘭蒂向來不屑於參與這種活動,依維納更是如此,所以阿沙金在以前一直是首勝的獲得者,拋去貴族派的簇擁,他大肆奪取別人獵物的事也不在少數。
有目光看了過來,盛艾菈抬眼,是可路迪刻意的,似乎帶著脅迫一樣的眼神。
“那麼,聖女小姐,也會支援阿沙金嗎?”
“自然,不過,如果法蘭蒂也要參加的話,那麼我可能要稍微自私一些了呢。”
盛艾菈輕笑了幾聲,就像是一個深陷在愛情裡的單純少女。
“畢竟他是我的愛人呢。”
“....當然,只是,能得到聖女大人的支援,對阿沙金來說肯定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是嗎?”
那該死的面具快要沒繃住,盛艾菈淡漠的看了過去,這個裝作不知道自己兒子給她下了藥的女人,還妄想得到她的支援,逼迫她站到阿沙金這邊。
一個馬上要被爆出醜聞的殺人兇手,惡臭到盛艾菈不想提到他的名字。
“哈,那實在是太可惜了呢,王后殿下。”
已經開始有些無聊了,盛艾菈敢肯定,可路迪應該是策劃好了什麼,就在不久後的狩獵大會上。
是對法蘭蒂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