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喝點。”
大半杯紅酒帶著力量撞到樊霄唇上,玻璃敲在牙齒上,震得發麻。遊書朗翻手,揚起杯子,酸澀的紅酒一汩汩的倒入了樊霄的口中。
樊霄沒推沒躲,吞得很急,喉結快速的上下滾動。
終有吞不下的,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唇角緩緩滑落,沿著頸項的曲線,劃出一條直線,最終沒入了已經散亂的睡袍中。
無狀的性感,致命般的誘人。
遊書朗呼吸一頓,禁錮的力量都洩了幾分,將目光從浴袍的領口挪開,他對上了樊霄的眼。
那是一雙野獸的眼睛,強勢、貪婪,藏著無底的慾望。
一把隱火從遊書朗身體中燒了起來,他從不知道自己竟會被這樣強悍的男人勾起慾念!
愈是難馴,愈想執鞭讓他臣服!
酒杯空了,兩個男人舛息著對視。
樊霄將唇邊的杯子推開,剛想俯身貼過去,遊書朗便先一步退開了身子。
退得很遠,他垂著眸子問道:“手什麼時候好的?”
樊霄一怔,轉而無奈笑道:“原來生的是這氣啊。”
他垂頭看看自己的夾板:“怎麼發現的啊?哦,我剛剛開門拿浴袍時用的是右手?”
草,他有些懊惱,大意了。
“也沒多久,就兩三天。”
“耍我很好玩?”遊書朗轉瞬便將不該有的邪念驅逐乾淨,冷麵問,“還是我廉價的服務讓樊總很滿意?”
“滿意自然是滿意的。”樊霄落下眼睫,臉上擺出淡淡的落寞,“確實是有心騙你,我七歲之後再也沒有誰這麼用心地照顧過我,怪我太貪心了。”
遊書朗沉默了片刻,見樊霄在摘夾板,他走了過去,拂開了男人看起來極不靈光的左手。
“喜歡我照顧你?”
語調很輕,無端聽出了危險。
樊霄下意識的向後仰,卻也退無可退。
“那我來幫你摘吧。”
遊書朗猛然用力,反剪了樊霄的右臂將他壓入逼仄的角落,手上幾個輕挑,便將夾板卸了下來。
塑膠板子在腳邊砸出一聲響動,遊書朗俯身在樊霄耳邊低語:“剛剛施力華打你電話不通,便打給了我,你猜他和我說什麼?說你16歲的時候參加左手電競,拿了第、一。”
話音剛落,遊書朗利落地抬腳,用腳尖在了樊霄的右腿後側的膝彎處重重一磕!
缺少了一側的支撐,樊霄猛然單膝跪地。他雙手撐在地上,顯得有些狼狽,卻勾起了唇角,順勢委身坐在地上,抬頭仰視站在身前的男人。
“遊書朗,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沒有耍你,也沒有輕賤你的意思。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圍著我轉,想讓你的眼裡只有我。”音調愈沉愈緩,“你說,這是為什麼?”
心頭一顫,遊書朗緩緩蹙眉,他與樊霄對視,眸色漸深、複雜難懂。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男人轉身:“明天箱子你拉,資料你整理,現在起來睡覺。”
而他身後,樊霄掀起唇角,幽深暗炙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背影上,寒意與熾烈互動翻滾,瘋狂的佔有慾呼之欲出。
“好啊。”他輕輕地答道。
第42章 帶你找男人
論壇又開了兩天,最後在絢爛的三角梅樹下照了集體合影,天南地北的方言互道“再見”,一場行業盛會落下帷幕。
“遊書朗。”樊霄喚人。
修長挺拔的男人轉身,站在火紅的花束前望了過來。
不知是誰拉扯了誰的色彩,晚霞和花枝都嬌豔得灼眼,襯得遊書朗那聲輕輕的“嗯?”都帶上了芬芳的流彩。
閃光燈一閃,他的身影定格在樊霄的手機中。
很好看。勾的樊霄不知要看手機裡的人,還是已行至面前的人。
“在搞什麼鬼?”遊書朗問。
樊霄拂去落在遊書朗肩頭的花瓣,忽略了他身體瞬間的僵硬:“參加論壇總得合個影,回去也好交差。”
拉著遊書朗轉過壁角,隔絕了鼎沸的人聲,在火紅的三角梅前,樊霄舉起了手機。
“張工和劉工呢?一起吧。”
“我給他們放假了,明天修整一天,讓他們好好逛逛s市,後天我們返程。”
相機框住了兩個人,遊書朗微微別開臉:“我不怎麼喜歡照相。”
樊霄的笑容驟冷,遊書朗與陸臻的那張合影隔空刺了他一下。
“不喜歡?那就不拍。”樊霄收了手機,扔了一顆煙到嘴裡,無視不遠處禁菸的牌子劃燃了火柴,收腮深吸,嘬出了暗紅的光點。
“遊主任喜歡什麼?”一口白霧緩緩吐出,“男人?”
樊霄哧哧的笑,然後揚聲:“那今晚我就帶遊主任去找男人怎麼樣?”
遊書朗神色一頓,緩緩與樊霄對視,臉側晃動的花枝都沒有柔和他眼中的犀利。
“好啊,很期待。”冷淡的聲音,在妖嬈繁華中一閃即逝。
“藍宇”是s市著名的同性酒吧。
晚上十點,裝點門楣的霓虹都散發著慾望的氣息。
沒要包房,樊霄與遊書朗只坐了卡臺。樊霄穿著黑色休閒服,胸前的logo昭示著不菲的價格;遊書朗依舊寬身白色襯衫,只是蜷起了袖口,喉下的扣子鬆了兩顆。
變幻的燈光,曖昧的氣氛,狂躁的音樂,震動的重音每一下都似在敲動心房。
樊霄和遊書朗的外形太過出挑,即便坐在角落,也吸引了不少明裡暗裡的目光。
樊霄眼皮子半合半睜,沒骨頭似的靠著沙發,可身形卻不鬆散,自成一派慵懶。
他一直瞄著身側的遊書朗,那人左手指間夾煙,右手勾著酒杯,嗜煙好酒,冷峻的氣質中融入了一份頹靡。偶爾看過來一眼,變幻的光線中眸光瀲灩,實在蕩得人心停擺。
“不是要給我找男人嗎?人呢?”
輕飄飄的話散落在喧鬧的酒吧裡,被音樂稀釋,像銜泥的春燕,輕輕劃過便沒了蹤跡。
樊霄的笑容破碎了一瞬,牙間彈出一聲輕嘖,目光送遠,抬了抬下巴:“這不就來了嗎。”
一個年輕人提酒而來,身後是一片慫恿起鬨的聲音。年輕人並無忸怩之態,走至近前,用手指隔空在樊霄與遊書朗身上連線:“你們,一對兒?”
樊霄挑眉,笑而不語。遊書朗吞吐香菸,淡淡否認:“不是。”
年輕人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大大方方地問道:“那我能坐下一起喝一杯嗎?”
樊霄的眼珠子在青年人身上掃了一遍,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人與陸臻在身材氣質上像了五分。
他放下交疊的腿,又變成了那個得體謙和的人:“你說呢,遊主任?”
遊書朗沒回他,只是向沙發撇了一眼。
年輕人會意,他在兩個英俊的男人中猶豫了一下,最後笑著坐在了遊書朗身邊,距離拿捏得算不上清白。
樊霄的耳廓中是自己磨牙的聲音,面上卻一派成熟男人的體面。簡單的寒暄過後,年輕人提議玩骰子。規矩定得簡單,猜大小,輸了的喝酒。
玩了幾輪,幾個人互有輸贏,樊霄和遊書朗酒量都好,只有年輕人看著有些微醺。
假,忒他媽假了。
金馬影帝看不慣拙劣的表演。
果然,年輕人的手指輕輕勾纏住遊書朗的衣角:“有些喝不下了,要不遊先生幫幫忙?”
樊霄靠入沙發,將煙咬在齒間,一條長臂搭上沙發背脊,指間翻轉的火柴,晃出了擾人的嘩嘩聲。
他覷著遊書朗,見他對年輕人的騷擾並未表現出反感,甚至唇角洩出幾分無奈的笑容,修長的手指沿著杯口的邊緣緩慢地劃了一圈,繼而端酒,翻手吞盡。
嘩嘩的聲響驟然停止,樊霄從牙間擠出一聲“草”。
他點了煙,偏咬著,躬身上前,笑容燦爛:“遊主任真是憐香惜玉,所以,小兄弟以後的酒都是你喝?”
遊書朗看向他,目光交鋒,一團冰冷對著另一團冰冷。
“也可以。”遊書朗點點頭,“人家年輕,理應照顧一二。”
“確實年輕,看著比跟遊主任合影的那個男孩兒還嫩。”
遊書朗身子一滯,給空杯添了酒才淡淡回覆:“開始吧,等不及替人喝酒了。”
樊霄握著骰盅的指節發白,在腦子裡想了百來種狠草遊書朗的姿勢,才堪堪將心中的怒意壓了下來。
樊霄玩骰子有一套,遊書朗確實喝的很多。
端杯再飲,卻被身旁的年輕人截了過去:“這杯我來。”
一飲而盡,年輕人頗為好爽的擦了擦唇角。落杯的同時,他靠向遊書朗的耳邊,低聲說:“我知道一家主題賓館不錯,可以打電競、也可以看巨幕電影,遊先生有興趣嗎?”
遊書朗垂眸看著指間的煙,良久才帶著笑意問道:“可以草你嗎?”
年輕人身上像通了電,從腳跟一直酥麻到指尖,他輕輕點頭,紅著臉說:“包您滿意。”
話落,他便被遊書朗扣住了手腕,帶著一起起身。輕飄飄的目光落在樊霄身上:“樊總,我先行一步,今晚就不回駐地了,你也換個地方吧,旁邊的酒吧不錯,聽說美女如雲。”
樊霄交疊著雙腿,抬眸回以微笑,幽深的笑容在吞吐的白霧中隱約,看起來有點滲人:“不勞遊主任費心了,祝你玩得開心。”
鞋尖偏轉,讓出通道。遊書朗拉人從容而過,只留下一個幅度清淺的頷首。
烈酒燻人,樊霄倒了滿杯,一個身段妖嬈的男人貼了過來。
“哥,請我喝杯酒唄?”
纖長睫毛的扇動中,樊霄惡狠狠地厲聲。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