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軍amp;晏蓓力
11-“貝貝”
最後,晏蓓力回答了一句:“我沒有看不起你。”
處在氣頭上的王業軍,他要聽的不是答案,而是被女朋友哄一下,所以就算晏蓓力不停地重複解釋,他根本不想聽,衝到馬路邊,攔了輛計程車走了。
顯然,後視鏡裡並沒有跟上來的人影。
回到機電廠後,王業軍將鑰匙一扔,把皮衣往沙發上一甩,掉到了地上他都沒心思撿,煩透了。在屋裡做作業的王喜南,聽到動靜,拿著鉛筆走出來,“爸,你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
自從上次被唐樾算計了一次,差點釀成大禍,她乖了很多。
嚥了口氣,王業軍再怎樣也不能把壞情緒帶給女兒,“沒事,你吃飯了嗎?”
做作業做到頭蒙的王喜南,點點頭,“嗯,你不是說要和朋友出去吃飯嗎?我放學的時候在門口買了盒炒麵,然後今天特別想喝奶茶,就買了一杯,多花了十幾塊錢。”
受了教訓後,她現在連多花點錢都愧疚。
活生生像換了個人。
彎腰撿起地上的皮衣,王業軍從兜裡掏出兩百塊錢,塞到了她手裡,“拿著,但是要答應爸爸,不要亂花,不要再和那群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以前,王喜南和那群小姐妹混在一起時,一沒錢了就問爸爸要,拿了錢就走人,連句謝謝都沒有,但自從半個月前,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才知道爸爸有多不容易。上週放學,她看時間還早,就跑去了修車行,正好看到一個滿臉油膩的中年男人,應該是修車的顧客,指著爸爸的頭頂罵,罵他要是沒本事就別開車行,什麼都破,乾脆關門大吉得了,最後還諷刺了一句,難怪看不住老婆。
爸爸為了做生意,忍氣吞聲的繼續幹活。
可也是那短短的幾分鐘,她含著眼淚在心裡默默發誓,她一定要出人頭地,要掙錢,要給爸爸開最好的連鎖車行。
這兩百元,王喜南沒接,退了回去,“爸,我每天花不了幾個錢,奶茶也不是天天要喝,中飯、晚飯基本都在家裡吃,我不需要這麼多,你給我50就行了。”
但王業軍還是把錢塞到了她的手裡,“拿著,爸爸信你。”
收好錢後,王喜南關心的問,“這麼早回來了,你吃了嗎?”
王業軍搖頭,“朋友有事沒吃成,我一會兒隨便弄點吃的,你趕緊去寫作業。”
“好。”
王業軍隨便從冰箱裡熱了點剩菜剩飯,反正也沒胃口,洗了澡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撈起桌上的手機,不看還好,看了又來火。
置頂的人,沒來一條新訊息。
“晏蓓力,你牛逼。”他冷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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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晚上到下午,晏蓓力都沒來一條微信,也沒打一通電話,王業軍做好了不歡而散的準備。一個女人,搞得心神不寧,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下,他氣得朝修車行的長凳一踢。
當然,他從不罵女人,只罵自己。
“我他媽的怎麼次次都沒出息。”
修完最後一臺摩托後,王業軍套了件棉襖就準備關店,打算去超市買點菜,晚上叫阿海過來吃飯。他剛拉下卷閘門,身後出現了熟悉的腳步聲。
“忙嗎?”
是晏蓓力。
鎖好門後,王業軍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看到晏蓓力的穿著,他驚到皺眉,“怎麼?又去相親了?”
他就是沒自信,確切的說,是不堪重負的生活壓彎了他男人的脊樑骨,太自卑。只要一看到晏蓓力穿漂亮點,化點妝,他就認定,她的隆重不會是為自己。
晏蓓力平靜的解釋,“昨天晚上你走了沒多久,我就被喊回了隊裡,兩個隊一起連夜佈局,在郊區把嫌疑犯帶了回來,上午10點收工,我累到在辦公室睡著了,所以一直沒給你發訊息,剛好,也想讓你冷靜冷靜。”
這一下子,王業軍覺得自己胸襟太小。
晏蓓力從包裡掏出了兩張電影票,“我穿這麼好看,是為了跟你約會。”
只是講了一點點調情的話,她就臉紅了,眼神迅速移開。
看著懸在半空中的電影票,又看了看不自然的她,王業軍終於笑了,將電影票揣到兜裡,牽上她的手,往街道口走去。
“這天氣穿高跟鞋,腳冷不冷啊。”
“你成天嚷嚷想看我穿高跟鞋,穿了你又事多,別廢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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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內的電影院裡,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坐了差不多十幾個人。
晏蓓力買的位置比較靠後,王業軍以為這是她故意想給倆人制造點浪漫氛圍,見前後左右都沒人,他手往下一伸,剛想摸她的手。
突然,砰砰幾聲劇烈的槍響,像是要從螢幕裡爆開。
“幹他。”
“拆了他們的窩。
晏蓓力激動得身子往前一俯,拳頭都攥緊了。
不摸手,王業軍想著那就摸摸她的背,她脫了外套,裙子背後竟是鏤空的,剛好露出了她特別漂亮的蝴蝶骨,這不就是在引他犯罪嘛,不過他的手掌剛觸碰上,就被她反手推開,“讓你看個電影,手腳怎麼就安分不了呢。”
沒轍,王業軍只能安分守己的做個良好觀影市民。
看著螢幕裡刺激的槍戰畫面,他也不能用無語形容,但確實有那麼點費解,誰家女朋友安慰男友,會帶他來看臥底警匪片啊。
她根本就不是來哄人的,純粹就是想找人陪她看電影。
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終於結束了,槍聲吵得王業軍頭疼,出了影廳就直揉耳朵,但一旁的晏蓓力卻還意猶未盡。
“最後跨海抓人那裡,是真頂。”
王業軍冷冷的笑,“你也挺頂的。”
“……”
一直等到出了商場,晏蓓力才從警匪片裡走出來,看到悶悶不樂的王業軍,她拱了拱他,“幹嘛,我都主動哄你了,怎麼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王業軍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哦,晏隊,你真會哄。”
賤兮兮。
啪,晏蓓力賞了他一個腦瓜巴掌。
商場建在一條蜿蜒的人工河邊,夜裡會掛上一排彩燈,旁邊有一些戶外的西餐廳,都是小情侶。王業軍牽著晏蓓力的手,在河邊散散步。
對於昨晚鬧出隔閡,晏蓓力還是想好好解釋一下,“我沒有看不起你,也沒有覺得你的身份上不了檯面,我要真這麼覺得,跟你做繼續做炮友就好了,何必要主動提出跟你談戀愛。我只是不想告訴隊裡的人,免得他們八卦,尤其是我還離過一次婚,你也知道,這個社會對離過婚的女人就是很不友好,哪怕我在公安局工作,他們幾個不會對我有什麼歧視,但不保證閒話會傳到別人耳朵裡,之前離婚就是,我不想再被人議論一次,自己過得開心就行了。”
王業軍輕輕一握她的五指,“嗯,你說得有道理。”
晏蓓力抬眸看他,“不氣了?”
王業軍在猶豫,想趁這個難得的時機,給自己爭取點福利,他的視線剛好落在旁邊一對年輕小情侶身上,女生買了兩隻甜筒,分給了男朋友一隻,踮起腳尖就撒嬌。
“我想嚐嚐你的。”
“好甜。”
……
知道這老男人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晏蓓力手一鬆,“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但為時已晚,她被王業軍推到了雪糕鋪,從身後抱著她,學人家小年輕,不要臉的指著選單說,“我要香芋的。”
不想再當街吵架,晏蓓力最後聽話,買了兩隻香芋味的甜筒。
兩個人一人拿著一隻,邊散步邊嘗。
上一次吃甜筒這種幼稚的東西,他們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但偶爾吃一次,還不錯,不知是甜筒甜,還是有愛情的滋潤,反正入口即化的奶油,甜到心尖。
“貝貝……”
王業軍反覆念著。
晏蓓力沒聽清,“什麼?”
“我說貝貝,以後就這麼叫你,行嗎?”
“……”
長這麼大,就沒人這麼肉麻的叫過自己,肉眼可見,晏蓓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抗拒,“別這麼叫我,正常點,叫我蓓力,或者大名都行。”
王業軍不喜歡,“太沒情趣了。”
“沒人叫過我蓓蓓。”
“那我就這麼叫你,怎麼了?”
一煩,晏蓓力將手裡剩下的半截甜筒塞到了他的嘴裡,“嘴怎麼老這麼賤呢。”
胡啃了一通,王業軍費了點力把甜筒吃完了,拿出紙巾擦了擦嘴,“在床上的時候,你又喜歡得要死。”
晏蓓力直接一腳狠的踹過去,這腳稍微把王業軍踹老實了,他重新牽起她的手,然後俯身,溫柔地替她擦了擦嘴邊的奶油,看著她的唇說話。
“我叫的可不是晏蓓力的蓓蓓。”
“那是?”她有點緊張。
他抬起眼,用極輕的聲音說,“是,寶貝的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