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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章 六節 弒妻(1)
天空的雲已漸漸散開,龍皓放開alex的手,蹲下身子,看著alex道:“alex,daddy現在要回家一段時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可以嗎?”
alex點了點頭,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在龍皓臉頰上輕輕一吻。
龍皓直起身子,對自己的手下微一示意,那健碩的男子極快的收拾好行李,推進了關口。
龍皓轉頭看了看sofia,“ms.sofia,alex拜託你照顧了。”
sofia恭敬的行了個禮。
龍皓輕輕拍了拍alex的頭,然後猛的轉身,頭也不回的入了閘。
sofia執著alex的手,輕聲道:“let’s go home。”
alex很乖的跟在她身邊,緩緩的走向機場門口那張紅色的法拉利05款跑車。
在機場的貴賓休息室,餘夢楊微笑著看著龍皓走上飛往泰國的國際航班,他終於走了,似乎他的離開,把濱海上空所有的霾都帶走了。他伸手掏出手機,極快的拔了個號,“蘇檢嗎?他已經走了,你打電話給韓書,讓他今晚過來一趟。”
入夜後,櫻花盛世顯得特別漆黑而安靜,只偶爾有名貴轎車開啟雪亮的車燈,無聲的滑過一幢幢獨立的別墅,閃電般的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就在這片彷彿凝固的黑暗中,有一片昏黃的燈光灑落了一地,從透明的落地窗中,可以看到濱海市的市長餘夢楊和一個男人正在激烈的爭執,而市檢察院的副檢察長蘇浚並安靜的坐在一邊,似乎在觀看這兩個人的爭吵一般。
而室內,空氣更加緊張,餘夢楊和韓書的爭執正處於白熱化的階段,餘夢楊用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那你說,我們應該如何應付?康悅雅籤的那份授權書,被寧採樂找到了一個漏洞,在法律上,那份授權書,完全不成立,你要我想辦法,我能想什麼辦法?”
韓書冷笑道:“是沒有辦法?還是你本就沒想?現在龍皓在濱海的勢力越來越大,他緊抓著黑暗三分之二的生意,另外三分之一牢牢的掌握在寧採樂手中,我們也只有輝悅集團這張王牌,才能和他們取得勢力的均衡,現在,寧採樂*一張紙,就想拿走輝悅,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寧採樂就控制了白道百分之六十的生意,我們完全處於劣勢,本沒有機會翻盤。”
餘夢楊同樣冷笑道:“如果我有辦法,那三分二的生意,也不會在半年內,全部轉手給龍皓。如果你有能力,寧採樂不可能在二年的時間,就抓住濱海百分之四十的經濟通道,你覺得我們能夠和他們抗衡嗎?”
韓書怒道:“沒辦法?沒辦法?你總是沒辦法!四年前,我讓你建立海上的走私通道,你說條件不成熟,結果寧採樂很輕易就拿到了海上走私通道,香菸、轎車、洋酒、高階化妝品、品牌衣服,這濱海的奢侈品,有多少是透過他的通道湧入的濱海,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在和他的交手時,總是失敗嗎?因為他知道你的弱點,你的弱點就是優柔寡斷,因為這個,我們浪費了多少黃金機會。”
餘夢楊冷笑道:“海上走私通道?你真的覺得縱這個生意,可以一本萬利嗎?要走私,必須建立一張龐大的關係網,其中要涉及方方面面的主管部門,所有的細節都必須顧及到,你打點了一個部門,其他的部門也得打點,否則就是長堤上的蟻,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打通海關,就打通了這條通路嗎?”
韓書坐了下來,冷靜的盯著餘夢楊的眼睛,“夢楊,真的有那麼困難嗎?”
餘夢楊沉默片刻,也坐了下來,接過蘇浚遞過來的茶,“韓書,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我顧忌寧採樂,那我實話告訴你,我的確是顧忌他,但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原因,不是因為康悅雅,我的確是喜歡康悅雅,可是這不是我顧忌寧採樂的理由。這幾年,你也和他交過手,你也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我告訴你,在寧採樂回到國內,註冊了他的公司時,他其實已經打通了走私的通道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告訴你,新城公司,也是寧採樂下屬的公司,你相不相信?如果我告訴你,寧採樂在濱海是依*我一步一步成長成我的敵人,你相不相信?”
砰!韓書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一下裂成兩塊,“你說什麼?新城是寧採樂的公司,你們不是一直都說新城是你們的嗎?”
餘夢楊看了看蘇浚,蘇浚輕輕咳嗽一聲,“其實是這樣的,新城原來一直是隸屬於市委第七建築公司的,新城的老總也是由夢楊直接任命的,新城的所有業務運作,都是由夢楊直接干涉的,後來體制改革,在夢楊的支援下,新城由原來的領導班子出資購買下來,成為私營企業。當時可以這麼說,新城完全是夢楊的企業,所以對於它的一切運作,我們都很放心。可是在濱海公路二期修築完後,我們發現新城的財務收支異常,而且新城的領導班子幾乎來了個大換血,原來對我們一切都是透明的企業,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秘不透風的秘室,我們想盡辦法都沒能滲透進去,後來,夢楊在無意中發現竟然是寧採樂掌管著新城。開始他怎麼也不相信,後來多方打聽,我們才知道,原來寧採樂使了一個明修棧道,暗渡過陳倉的詭計。他知道夢楊和新城的關係,就已經開始盤算收購新城,恰好遇到在體制改革,而新城原有的領導班子都是一群搞學問的人,沒有經濟頭腦,本拿不出什麼資金。他就趁虛而入,找到當時新城的領導班子,要以他們的名義買下新城,並向他們許諾只抽紅利。那些人覺得天下掉了餡餅,立即就答應了。剛開始,他的確什麼都不管,只是隱忍,然後慢慢安自己的人潛伏進新城,藉助夢楊的實力,一步一步的擴大新城,新城的實力慢慢增長,雖然濱海公路招標時,新城還沒有足夠的實力投到標,但他知道,濱海公路三期的工程,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夢楊和我都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他在招標前半年,就任用了一個建築學博士為新城的老總,同時在各種慈善機構大肆捐款,在公眾中樹立了良好的信譽,於是,夢楊就指定你們必須轉包給新城,本來我們希望能夠賺到兩筆錢。可是,到最後,我們才發現,原來我們不過是寧採樂手中的一枚棋子。”
很久沒有人說話,韓書看了看餘夢楊,又看了看蘇浚,然後突然笑了,“原來是這樣。那走私通道呢?我不相信他比你更熟知政府各個機構的運作?”
啪、啪、啪,餘夢楊不停的開啟打火機的機蓋,又關上,他臉上的神情晴不定,過了許久,他才開口,“你知道寧採樂回國時,有多少資金嗎?十萬英磅,一百四十萬人民幣,你知道他是怎麼打通海關關節嗎?很低劣的手段,當時海關的關長是戴副省長的獨生子戴強,這個戴強軟弱不吃,我們想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開啟缺口,錢、美女、汽車、洋房,通通剎羽而歸,但寧採樂卻很聰明,他利用自己父親和戴副省長的關係,慢慢的接近戴強,然後發現戴強的家庭並不幸福,可以說是政治聯姻。戴強本人,表面上清心寡慾,但低下去很喜歡和他品評女子的優劣,他從戴強的言談中發現,戴強對女人的品味很高,一般的女人,就是通常那種風塵女子,本入不了他
的眼睛,而戴強一直對一個在電影學院視察時,見到的女生念念不忘。於是,他買通了那個女生,那個女的一心想出國,一聽寧採樂能擔保她到英國,就什麼都答應了。然後,寧採樂心的安排了一個桃花局,假裝那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然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在一個浪漫的場所,認識了戴強,那個女人折服在戴強成熟男人的翩翩風度中,三天後就紅杏出牆。戴強才半個月就被這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住到了那個女人家,他並不知道,自己和那個女人在床上顛龍倒鳳,全部被拍在針孔攝影機裡。待他發現時,那個女人早已到了英國,而自己的朋友,寧採樂,兩秀氣的手指拈著幾張堪稱三級片的光碟請他欣賞,於是戴強乖乖的成了寧採樂幫兇,寧採樂也知道戴強的重要,不斷的賄賂他,有氣質、有學問的美女,大量的金錢,浪漫的異國之旅,戴強主動幫寧採樂拉好了一切的關係網,而這一切,寧採樂僅僅用了一百萬人民幣就搞定了。戴強被雙規後,寧死也不敢說出寧採樂,他做的那些醜事,全掌握在寧採樂手裡,而且寧採樂只是躲在幕後,縱著一切,沒有一點兒證據和他有關,戴強被槍決後,寧採樂卻依*戴強的關係網繼續做生意,越做越大,一直演變為今天這個局面。”
韓書顯然不相信,“你怎麼知道?”
餘夢楊嘴角慢慢向上一彎,露出一個極度引誘人心的笑容,“因為,那個電影學院的女人,也是我的情人。”
話才說完,他聽見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勿勿的、傷心的跑上了樓,他知道是繡蕾,也知道他們剛才的談話,一字不漏的進了繡蕾的耳朵,他驚慌的站了起來,繡蕾是一個一直生活在政治氣氛很濃郁的家庭,連他都猜測不到,她在聽了這一切後,會有什麼反應?
正文 七章 六節 弒妻(2)
臥室裡很安靜,繡蕾似乎是睡著了,餘夢楊有些忐忑的盯著她的背影,猜測她的想法。他看了很久,繡蕾一動不動,似乎真的睡著了。餘夢楊更加的不安,以他對繡蕾的瞭解,在聽到了那些話之後,她決不會如此的無動於衷的。
到底她在想什麼呢?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那是不可能的,聽她的腳步聲,似乎她一直站在門口,他們在談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除非她耳朵有問題,否則,他們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見,尤其是最後一句,由於得意,他說得分外大聲,為什麼繡蕾沒有反應呢?也許這才是最恐怖的反應吧!
他默默的躺了下來,躺在繡蕾的身邊,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成語——同床異夢!原來真是這樣的,他不由自嘲的笑了。
也許她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吧!餘夢楊自己騙著自己,像往常一樣,他輕輕伸出手,攬住繡蕾的腰,然後閉目睡去。
聽到他的呼吸慢慢變得均勻,繡蕾睜開眼睛,她的眼中全是最深的痛苦,自認識餘夢楊以來,她時時都生活在這樣的痛苦中,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洗衣機裡的衣服,一點一點的被揉搓得起了折皺,可是從那深深的罅隙間,又有情深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著。
她很明白他為什麼要娶她,她也明白,在自己的外公逝世後,他為什麼仍然保留著和她的夫妻關係?都是一個字——權勢!
這是一個被權勢矇蔽了眼睛的男子,他的一切舉動,都是為了權力,為了更加的有權力,她時常覺得,他和她站在深淵的兩邊,她情深繾綣的注視著他,而他,卻毫不顧惜。因為在他的那邊,滿目的奼紫嫣紅,而她的這邊,卻燃燒著地獄的烈火,那可以焚燒一切的火焰遮天蔽日,讓她有如身墜無間地獄,永受煎熬,卻又甘之若飴。
起風了,路邊的金急雨瘋了似的飄落起漫天黃金色乾落的花瓣,多像情人腮邊的相思淚,又像秋風中蹁躚起舞的蝴蝶。
悅雅執著apple的手,優雅的穿行在這片如海的繁密的花瓣雨中,她感慨的看著金急雨飛旋而下的花瓣,當初,林俊就是穿過了這片花幕,親手將幸福交給她的。
apple興奮得呀呀直叫,在英國,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美的落花,他興奮得眼睛都變成了金色,悅雅低下頭,滿面的笑容,她渾然不知道,在街的對面,站著一個蒼白而瘦弱的男孩,那個致得如同烤瓷的天命般的男孩,就像一座冰冷的山脈,沉默的站在那裡,冷靜的看著她,看著人世的一切變遷。
皮球飛了過來,輕輕的碰到apple的腿,然後滾落在他腳下,正在撒驕的apple惱火的看著那個花花綠綠的球,他轉身看著那個將球踢到他身邊的男孩子,看了很久,然後他放開悅雅,像一頭憤怒的粉紅色小豬一般的衝向了那個男孩,在中途,他跌倒了,這次一反常態的沒有哭,而是勇敢的、自己爬了起來,然後又跑向那個男孩,直到男孩的面前,他伸手用力推著那個男孩,小臉漲得通紅。
男孩的聲音很好聽,又清又脆,就像春天融冰碰撞的聲音,叮叮咚咚的,他說:“抱歉。”
短短的兩個字,竟然說得那麼好聽,正在細心的擦乾淨apple臉上和手上泥土的悅雅抬頭對他嫣然一笑,“沒關係!”
apple仍在生氣,那男孩手裡抬著三杯糕走了過來,悅雅伸手接過托盤,“謝謝!我們吃了你的冰淇淋,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伸手拈起冰匙,將冰糕上的草莓醬與冰糕拌均,然後舀了半匙粉紅色的冰糕放進嘴裡,他半閉著眼睛,舉止紳士得像一個純正的英國人,“我的名字嗎?我叫龍輝,alex。”
從來沒有見過那個鎮定的女人如此激動,面對面前那個舉止高貴有禮的男孩,她顯得手足無措,甚至有隱隱的淚水在眼中轉過,奇怪的是,她竟然能夠忍住,不讓滿眶的眼淚流下來。
透明的玻璃牆後,繡蕾坐在無數的玩具中,仔細的觀察著悅雅,真是一個很致的美人兒,她很瘦,卻不見骨,濃密的頭髮剪得很短,**冠一樣的聳立在頭頂,暗藍色的牛仔褲,黑色的t恤,純白色的休閒外衣,一張致的雪臉,沒有化妝,沒有任何飾物,也不需要任何飾物來妝點她,似乎任何的化妝品和飾物對她來說都是累贅,她看上去很年輕,非常的年輕,簡直不像那個小孩子的媽媽,她的臉上,甚至還有一絲稚氣,多奇怪的一個女人,似乎從而降,五年前的捐款會上,曾經見過她,和今天相比,外表上她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氣質上,她有一種難言的改變,不是本質上的變化,感覺是似乎更像一個女人,一個純粹的、風情萬種的、媚惑眾生的、惡魔般的女人。
不能哭,不要哭,一定不要哭,如果哭了,眼前的這些美景都會消失。悅雅告誡著自己,alex和apple在草地上奔跑、嬉戲,兩個小孩玩得很高興,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t恤,長褲,就像從生下來就在一起一樣的默契,apple顯然已經忘了剛才小小的不愉快,平常幾乎不運動的他,竟然和alex一起又跑又跳,也許apple真應該和alex永遠的生活在一起了。
兩個小孩子睡著了,apple枕著alex的肚子,alex的頭枕著悅雅的腿,他們睡得很香甜,也很乖,悅雅輕輕的哼著歌,看著他們愉快的笑臉,連採樂走到她身邊都不知道。
採樂從來沒有見過悅雅這麼高興,甚至林俊在生時,悅雅也未像今天一樣的興奮和愉悅,他低頭看了看那個陌生的男孩,他長得很美,清俊無比,幾乎和apple一樣的可愛,一樣的迷人,他很像悅雅,不僅面容像,連臉上的神情都很像。
採樂輕輕俯身抱起alex,“悅雅,我們回家吧。”
悅雅溫柔的抱著apple,她仰起臉,臉上幸福的光輝,幾乎讓採樂感到眩暈,“採樂,這是我的兒子,我留在龍城的兒子。”
採樂淡淡的笑,“我知道,悅雅,這是我們又一個兒子。”
站在下風口的繡蕾,吃驚的看著採樂和悅雅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走向停在廣場旁邊那輛黑色的轎車,在濱海,在中國大陸,繡蕾幾乎沒有見過車頭站著小天使的轎車,雖然這兩個人,穿得都不名貴,可是那輛車沉靜而內斂,卻與他們的氣質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也許這是一個除掉那個女人的機會,繡蕾看著鏡子上流下的串串水淚,她秀美的手指在水汽佈滿的玻璃上輕輕划動,畫出一個又一個複雜的圖案,就像她紊亂的心和流淚的靈魂,為什麼要想盡辦法來除掉她呢?她不認識那個清雅出塵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她竟然如此的憎恨她,也許是因為餘夢楊那樣的注重她的存在吧。
有大門關閉的聲音,是他回來了。繡蕾伸手去了鏡上的圖案,收拾了心情,推開浴室的門,滿面笑容的迎向餘夢楊。
繡蕾終於睡著了,餘夢楊疲倦的坐在沙發上,任飛舞的窗紗將他籠罩起來,繡蕾睡得很沉,和往常一樣的平靜,餘夢楊只覺得那沉寂的平靜,簡直讓他發瘋,他伸手拔開窗紗,然後起身,在妝臺的隱蔽處,抽出一本黑綢封面的日記本,那本帶鎖的日記本非常的美,致的密碼小鎖似乎牢牢的封住了繡蕾秘密,餘夢楊輕輕撫著日記本的封面,繡蕾今天會寫下什麼呢?她的感傷,還是她內心的永向不他傾訴的秘密?
鎖很容易就打開了,餘夢楊清楚的知道繡蕾所有的喜好和一切繡蕾願意讓他知道的秘密,他揭開封面,迎面而來的,是他穿著博士服,在普林茅斯的畢業典禮上的像片,他年輕而充滿朝氣的臉上,是陽光般的笑容,就像寧採樂……。
他恨恨的翻了一頁,幹嘛要留這樣一張照片?他惱怒的看著酣睡中的繡蕾,強壓下撕掉張照片的衝動,快速的翻到了日記本的後部,果然有最新的記錄,
風很大,金急雨的花瓣飄落在我的身上,就像金色的雨滴,禁不住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夢楊的情景,他站在學校最老的那棵樹下,臉上是晴朗的笑容,我忍不住一下就愛上了他,在普林茅斯,他是最優秀的,也是唯一的。每次想到這裡,我都忍不住幸福得心痛。
那些充滿陽光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的迅速,就像掠過眉梢的春風,一瞬即逝,不知什麼時候,夢楊與我越來越疏遠,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也是是那個女人的出現,改變了一切,改變了我原來幸福的生活。
到現在,我都不敢去打聽那個女人的姓名和一切,我只知道,她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也是夢楊心中的最可愛的女人。
寫到這裡,我聽到我的心碎裂的聲音,也許我的心,早已成為佈滿冰紋的瓷器,輕輕的搖晃和震動,都會讓它破裂。
沒想到眼淚又流了下來,我又想起在那個充滿花香的夏季,夢楊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對我說,“我永不會讓人流淚了。”可是,我背叛了他的誓言,因為,我的心,走進了一個永遠不會天晴的梅雨季節。
好了,不要再哭了吧!今天不是聽到了關於那個女人的秘密了嗎?原來她也來自那個不能說出來的地方,原來她是那個恐懼得連名字都不能提起的男人的妻子,原來那個冰山般的男孩,竟然是她的兒子。
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夠放棄呢?絕不能,永遠不能!
正文 七章 七節 弒妻(3)
下雨了,採樂迷迷糊糊間,感到悅雅悄悄的起身,他立即警醒,悅雅無聲的開啟門,閃身走出,他坐起身,眼神閃爍,等了良久,他無聲的起身,悄悄的開啟房門。
旁邊的房間開著小燈,悅雅坐在小床的旁邊,溫柔的看著正在酣睡的兩個孩子,看她的神情,採樂不知道在她心裡,她更愛誰。實際上,採樂並不喜歡那個過於早熟的男孩,他的眼神,總是讓他不期然的想到無邊的黑暗,令他窒息的黑暗。
“悅雅。”
採樂反手關上門,“很晚了,你坐在這裡……。”
悅雅堅起一手指,“噓,別說話,你看他們睡得多香。”
採樂轉頭看了看apple,他*在alex肩上,柔軟的頭髮落在alex臉上,那個孩子在睡夢中,臉上的神情竟然有種冷冰冰的感覺,只有他櫻紅色的角色,才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他在笑什麼?
採樂把手輕輕放在悅雅的肩上,“你坐在這裡,會妨礙他們睡覺的。”
悅雅戀戀不捨的站了起來,當他們走進房門,悅雅突然輕聲道:“採樂,我要帶alex走,離開龍皓。”
採樂微微一抖,他轉過身,“悅雅,咱們來想個辦法。”
純白色杯口,杯口有細緻的描金線,塗了粉色丹蔻的,剪成杏仁狀的尖尖指尖輕輕觸碰著杯壁,發出清碎的聲音,採樂有些心不在蔫的坐在采薇對面,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遠處的alex和apple,他們不知在說什麼,apple興奮得有點兒過份了。
“採樂,採樂,採樂……。” 採樂回過頭。
“你知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他的父親是國際刑警嚴密監視的對像,你把他帶回家裡來,爸爸嘴上不說,心裡卻很不高興。”
採樂抬起咖啡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我不覺得他和我們住在一起有什麼不妥。”
采薇惱了,這淡淡的口氣,似乎並沒有把她的話聽到心裡,“你難道不奇怪嗎?他在我們家裡好幾天了,他的家人從來沒來找過他,而且我聽說那個男人已經回去了。”
似乎又要下雨了,採樂有點兒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把那孩子快點送走,永遠不要再出現在爸爸眼前。”
採樂起身,“我想你搞錯了,那孩子是走是留,是爸爸不能控制的。”
采薇臉漲得通紅,“採樂,你對那個女人的縱容,會帶來災難的。”
採樂輕蔑的說:“即使是帶來災難,也是我一個人承受。”
采薇怒道:“你說什麼?我們是擔心你。”
採樂已走了兩步,然後他停了下來,很倨傲的轉過身,“采薇,你這一生對我說過無數次的謊言,沒有一次像這一次說得讓我那麼感動。”
他回過頭,沒有再看采薇,他的聲音聽上去就像夢遊,“這世上,只有兩個人才會真心的關心我,這兩個人裡,絕對沒有你,也沒有爸爸。你們一樣的自私,一模一樣,爸爸是為了自己的地位,而你,永遠是為了自己。”
采薇說不出話來,採樂又開始向外走,“你放心,我會帶著
alex一起消失的。”
黑暗的夜色中,總是掩蓋著太多的罪惡,他用手撫著襯衣袋子裡的針管,有些自嘲的想。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香,那片最新型的安眠藥非常有效,混在牛裡,三分鐘內,就讓她睡得這麼熟,雖然效果明顯,可是有效的時間很短,特快點兒才行。
客廳裡隱隱傳來孩子嬉鬧的聲音,他走到床邊,拉起女人柔軟的手臂,她很白,面板就像最細膩、潤滑的絲綢,他用手輕輕拍了拍手臂,青色的血管顯了出來,他咬掉針管套,輕輕將針頭進細緻的面板。
他坐了下來,冷靜的看著床上的女人一點一點的陷入更深的睡眠中,真的是簡單,非常的簡單,客廳裡孩子的嬉笑聲停止了,一片滲人的靜寂,就像亙古以來就存在著一般。
報時的鐘聲緩緩響起,兩點了,這片高尚住宅區一返往常的喧鬧,這麼早就變得如此的安靜,他站在窗前向外張望,然後細心的拉好窗簾,不讓室內昏暗的燈光露出一點。
手術刀很鋒利,拿到手裡,就像一片輕而薄的柳葉,花費了不少的手段才弄到手,一直放在壁櫃裡,今天,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他想了很久如何使用它,連從何處下刀都想得很清楚,那些青色的脈絡,看上去那樣的吸引人。
真的很奇怪,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手術刀竟然不能發出這樣雪亮的光芒,他把手術刀的刀鋒輕輕放在女人的頸動脈上,只要輕輕的一劃,所有的一切就都解決了。只要溫柔的一劃,他的嘴角帶著一絲淡然的笑,也許這一切下去,就像情人間最溫柔的親吻吧!
刀輕輕的落下,發出寒星般的亮光,他等不及的要看到血飛濺出來的景像。
龍城一如繼往的悶熱,雨水不斷,為什麼在這個季節,還有那麼多的雨水呢?
龍皓伸手靈敏而快捷的拔打著那串熟悉的數字,很快,話筒裡傳來sofia夫人沉穩的聲音,“hello。”
“ms.sofia,please let alex get the phone.”
sofia夫人的聲音很乾淨,“sorry, alex in dream now. sir, can let him call you ter.”
又在睡覺!?每次打電話,都聽不到他的聲音,sofia夫人總是說他在外面玩,要不就在睡覺,到底出了什麼事?
龍皓越想越惱,“把他叫醒,我現在就要聽到他的聲音。”
sofia夫人像以往一樣的固執,“sorry,i can’t help you. alex was very tire. he pyed in water for half a day.”
龍皓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頑固的英國女人,只要在這種時候,她永遠站在和他的對立面,“ok, ms. sofia, if alex wake, please ask him call me.”
“ok.”
sofia夫下放下電話,轉身看了看一臉冷漠站在樓梯上,聽她接完電話,頭也不回的回到樓上,他還有事要做。很重要的事,非常的重要。
正文 八章 一節 砒霜
天氣很晴朗,真看不出昨天晚上下了那麼大的雨,庭院裡落滿了粉紅的桃花,一地的芬芳。
陽光灑滿了一室的溫馨,採樂睜開眼睛,然後緩緩伸了懶腰,他聽見自己骨骼拉伸的聲音,全身泛出讓人酥軟的疼痛,真舒服,每次做了大事之後,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花香透過開啟的窗戶,滲透了一戶的芬香,甚至連傢俱和窗簾都映成了桃花淺淺的粉紅色,採樂閉目感受著滿屋燦爛的金色和溫馨的粉色,他突然聽到了apple的哭聲,他哭得很傷心,就像迷了路,找不到家一般。
果然是apple,他躺在庭院滿是雨水的草地上,正哀哀而哭,母親站在他身邊,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勸慰他。
採樂快速的穿好衣服,奔下了樓,衝到庭院裡,抱起了賴在地上的apple,“apple,怎麼了?”
apple仍在他懷裡哀哀而哭,幼小而顯得有些肥胖的身體倦在他懷裡,採樂溫柔的拍了拍他的後背,“apple,怎麼了?daddy,是daddy,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告訴daddy好嗎?”
apple伸出髒髒的小手,了眼淚,他仰起帶著淚痕的小臉,“daddy,mummy呢?mummy在哪兒?mummy不要apple了嗎?”
餘夢楊滿面寒冰的跑下樓,一邊走,一邊對同樣鐵青著臉的蘇浚道:“怎麼回事?龍皓不是回去嗎?誰和寧採樂籤的合同?”
蘇浚臉色更加難看,“夢楊,我真的不清楚,只是今天早上的新聞中,播出輝悅集團易手的訊息。”
“寧採樂不是簽了協議書,要買給我們嗎?”
蘇浚抬起眼睛,“夢楊,你太低估韓書了,你以為他會坐以待斃嗎?他在寧採樂得手之前,將輝悅轉讓出去,比留在我們手中,更能產生價值……。”
蘇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門鈴急速的響,然後韓書風一樣的跑了進來,“你們做了什麼?今天我上班,竟然被告知輝悅已經出售。”
餘夢楊和蘇浚面面相覷,餘夢楊突然冷靜的坐了下來,“難道又是寧採樂?”
電話持續的時間很久,餘夢楊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容易等他放下電話,蘇浚問道:“怎麼回事?”
餘夢楊突然冷笑起來,那刺耳的笑聲放肆的持續了很久,就想突然響起一般,彷彿刀切般的停頓了,“你知道這個事件是誰在縱嗎?”
韓書猛的站了起來,“難道是阿雅?這次她回國,竟然沒有來看我,她也許還在責怪我……。”
蘇浚有些反感的看了他一眼,“行了,韓書,對於康悅雅來說,她對你的種種好,只不過感激你幫她做了一些她不能做的事而已,你設局陷害了林俊,你覺得她還會照顧你嗎?”
韓書不再說話,餘夢楊的臉就像透明的冰,他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這次這件事,不是寧採樂縱的,是那個七歲的小孩子,你們猜猜他怎麼做的?”
蘇浚張大了嘴,“那個小孩子,他怎麼辦到的?”
韓書坐了下來,“我知道,他肯定找到悅雅留在委託書中設的機關,她在心裡還是記恨我陷害林俊的。”
餘夢楊的眼神很冷,“你猜到了,你知道康悅雅在委託書中是怎麼寫的嗎?”
韓書突然笑了,“當初她隨寧採樂到英國去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他,她一心只想逃跑,所以她在委託書中,一定暗中把輝悅留給了自己的兒子,唯一的親人——龍輝。而這個孩子,一定是發現了委託書中這個隱藏的機關,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接受了自己母親的心血,然後又把它還給了自己的母親。”
餘夢楊伸出手,輕輕的為韓書鼓掌,“你真的很瞭解她,她的確是在委託書裡留了一手,你輕易
的就讓寧採樂帶走了她,只不過想讓她再演一遍莎士比亞的名句,生存還是死亡?親愛的大師寫下這樣一個難道,百多年來,有多少人堪破,又有多少人能夠擺脫?韓書,親愛的韓書。”
餘夢楊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窗前,“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嗎?你難道不明白,能夠欺騙龍皓的女人,擁有什麼樣的智慧嗎?你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騙了,那個女人,她不簡單。你太小看了她了。如果她像表面上那樣軟弱,她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韓書顯然有點兒生氣了,“當初寧採樂帶她到英國時,你不也覺得她會死在寧採樂手上嗎?”
餘夢楊臉上又浮起一層虛幻般的笑容,“韓書,如果你真切的知道那個孩子般的男人做過些什麼,你就會明白為什麼當初我堅信康悅雅會死在寧採樂手裡了。”
蘇浚發現餘夢楊的神狀況似乎有點兒異常,他的臉色看上去極度蒼白,眼中燃燒著異樣的火光,不由有些擔心,“夢楊,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差?”
餘夢楊突然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和剛才情緒激昂完全不同,他坐了下來,看上去似乎很累,聲音很虛弱的說,“我沒事,昨天夜晚沒睡好。”
韓書上前,“要不,我陪你到醫院去。”
餘夢楊看了他一眼,“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輝悅的想,我們再想辦法。”
蘇浚拉著韓書走出了餘家的大門,“我們先走吧,讓夢楊靜一靜。”
韓書還想說什麼,蘇浚走到自己車邊,“再說了,沒有他,我們怎麼拿回輝悅?”
所有的人終於都走了,餘夢楊如釋重負般的躺了下來,他太累了,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這房子裡,似乎飄來了一陣的霾,儘管屋裡很靜,靜得他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可是,他還是覺得這屋裡有人,那種類似鬼魅般的東西。
睡不著,他睜著通紅的眼睛,從妝臺的背後抽出繡蕾的筆記本,她很大意,這次竟然沒有上鎖,再看看她寫了些什麼,這次從頭開始看——
3月17日 週三 有小雨
夢楊又出差了,到杭州,我偷偷打聽了一下,似乎是去參考學習。我還真有點擔心,他在杭州遇到美女,不想回來。
媽媽又打電話來,要我到北京去靜養,我想,我在北京是沒有辦法真正的安靜下來休養的。
首先是哥哥不會放過我,一定要讓我透露餘氏在美國運作的內情,然後藉機賺錢,真不明白,錢為什麼對哥哥這麼重要?
媽媽一定又會帶我到這個地方,那個地方去拜訪那些她認為非常重要的社交人物,然後誇耀自己的女兒嫁了一個怎樣優秀的男子。我實在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電話又在響了,一定是哥哥打電話來,聽說他在北京做外貿生意,掙了很多的錢,然後想把自己的公司在華爾街上市,想逼著夢楊的父親幫他,可是他的公司是怎樣的狀況,餘家的人很清楚,我也非常清楚,像他那樣的公司想上市,無非是想借助餘氏的名聲賺錢,夢楊的父親是絕不會幫助他的,所以,現在我基本不敢接他的電話。也希望哥哥能儘早的醒悟。
聽到門響了,今天就記到這裡吧!
餘夢楊微一笑,原來夢飛,還有這樣的痴心妄想,可是從來沒有聽繡蕾說過,他翻了一頁——
3月20日 週六 晴
下了快一週的雨,今天終於晴,電視裡的氣象播報員說春雨貴如油,也就是說這個星期下了一週的油,希望渴望得到這些油的人都高興。
昨天林醫生又來了,幫我做了全面的檢查,一直找不到病因,我想,他永遠也不會找到我的病因,這是我的一個小秘密,永遠也不會告訴別人的秘密,連夢楊都不能說的秘密。我常常在想,如果夢楊發現了這個秘密,他會怎麼想?一定會笑我傻吧。
沒有夢楊的日子,真的很無聊,我早上把夢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燙,結果燙壞了一件夢楊最喜歡的淺藍色襯衣,幸好專賣店還有存貨,待會兒我就開車去取。只不過聽說這是他們唯一的一件存貨,也是全球第一百件品,本想留下來的,可是聽我說想要,竟然毫不猶豫的賣給了我,我真的非常感激他們。
餘夢楊冷笑了一聲,感激?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專賣店的人,本來電話都不會接聽,更不要說出讓那件襯衣了,她從來都是愚蠢的。他迅速的向後翻了很久,才停下
9月14日 週二 晴
今天的太陽很大,我去買藥時,差點兒就暈到了。那個賣醫的老人,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他那裡拿藥。
回來後,我休息了很久才恢復過來,我的身體真的越來越差,頭髮也開始脫落,我想我不能再吃那種藥了。
……
剛才心跳得很急速,差點兒,我覺得自己就要死過去,心跳也許超過了200/分鐘,看來連續的服用砒霜已經損壞了我的身體機能,古代的婦女將它塗在雙唇上,以使雙唇豔麗迷人,渾然不顧會使自己中那種慢的毒,我想,我也像她們一樣了,
砒霜!?原來繡蕾一直在服食砒霜,為了美容,她竟然在服用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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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章 二節 對手
關了日記本,餘夢楊突然笑了出來,怪不得婚後繡蕾的面板滑如凝脂,與婚前略微有些略的面板不一樣,這個傻女人!
他站起身,到浴室裡洗臉,猛的抬頭,突然看見鏡子上詭異的圖案,是誰畫上去的,他用毛巾使勁的擦鏡子,那些圖案很快就擦乾淨了,他長出一口氣。
走出浴室,他發現臥室的鏡子上也有同樣的圖案,看來,得重新換個保姆了。
電話的聲音很刺耳,餘夢楊用力睜開眼睛,原來天已經黑了,沒想到竟然睡了一天,他有些懊惱的拿起電話,是蘇浚,他的聲音很焦急,“夢楊,你趕快過來,濱海公路出事了。”
到處都是閃爍的警燈和警車,黑鴉鴉的站了一排警察,看到餘夢楊,蘇浚快步跑了過來,“夢楊,你怎麼才來?快兩個小時了。你怎麼連鞋都沒穿?”
餘夢楊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只穿了襪子就跑了出來,他勉強笑道:“我剛才正洗澡,聽了你的電話,擦了擦沫子就來了。”
蘇浚正要說話,卻聽旁邊一個悅耳的女聲,嫵媚得像春風吹拂的柳葉,“總算讓我抓到餘大市長衣冠不整的出現在公眾場合了。”
兩人一起轉頭,原來是市電視臺的主持人蘇沅,她側頭、含笑看著餘夢楊,那極嬌媚的眼神中,有一種讓人回味不已的東西。
餘夢楊對她微一笑,然後回過頭,“蘇檢,什麼事能勞動你的大架,深夜跑到濱海公路來?”
蘇俊低看著他的光腳,“我們到車上說,雖然天氣熱了,可是這晚上還是涼。”
打開了暖氣,餘夢楊正要說話,蘇浚一拍掌,“夢楊,韓書完了。”
餘夢楊一驚,“怎麼回事?”
蘇浚壓低聲音,
“濱海三期出了問題,剛才市委楚秘書長的公子架車想回郊區的別墅,經過鷹嘴口的時候,路突然塌了,楚公子當時就隨著車滾到了海里,到現在都沒找到人,同時掉下去的,還有海濱路小學的學生,聽說是到臨市參加鼓樂團的比賽,連夜趕回濱海,結果正碰下道路崩塌,一塊兒滾了下去。”
餘夢楊似乎在夢遊般,半天才回過神,“楚秘書長?就是剛從省裡調下來,隨時見人都笑呵呵的那個胖子?”
蘇浚笑道:“就是他,別看他平時什麼都不管的樣子,其實,這個人是老狐狸,人,明裡一盆火,暗裡一把刀,倒在他手下的人,多得數都數不完,不然怎麼能從一個小小的主任科員,一下子提到濱海做秘書長。他們家三個孩子,二個女兒,就一獨苗,聽說老倆口寶貝得不得了,這下好,這下掉海里了,你說楚胖子能放過韓書嗎?”
餘夢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前方螞蟻般的人群,“蘇檢,你說這次的事,除了韓書完了,新城是不是也完了。”
蘇浚老臉笑成了菊花,“這還用說。唉呀,咱們終於等到這天了,這下可睡個安穩覺。這幾年,我這心裡,可沒像今天這麼舒坦過。”
餘夢楊眼中突然出一道寒光,“蘇檢,別想得那麼簡單,寧採樂會坐以待斃?這個人不簡單啊!”
蘇浚一撫手,“夢楊,剛才寧老頭也來了,臉色鐵青,你不是說他懷疑上寧採樂了嗎?這次,咱們一下把他的懷疑坐實,我看他還能不能大義凜然,剛直不阿。”
餘夢楊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動寧採樂。”
蘇浚轉過頭,“為什麼?”
餘夢楊點燃一支菸,“現在的濱海,就像三國,龍皓是曹,寧採樂是孫權,我們是劉備,我們雖然勢弱,可是一直沒有被曹或孫權吞掉,為什麼?因為他們之間有所制掣,所以才有我們生存的空間,我們三個權力集團,就是鼎下的三隻腳。現在我們反要對孫權,提前使出火燒連營,把江東的勢力極大的削弱,切掉鼎下的一隻腳,鼎下就會剩下一隻大腳,一隻小腳,鼎一傾斜,小腳就會率先折斷。”
兩個人幾乎被煙霧籠罩起來,沉默了很久,蘇浚掐熄了煙,“我讓人去幫你找雙鞋子。”
推開車門正要下車的蘇浚突然停住了,“夢楊,寧採樂也來了。”
果然是他,就像多年前的林俊一樣,他手裡提了一個老式的保溫飯盒,站在滿面怒氣的寧國強身邊,不停的左顧右盼,眼珠滴溜溜的亂轉,不知道又在想什麼。除了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之外,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特別的之處,就像一個溫和、聽話的乖孩子一般。
看見他,寧國強迎了上來,“餘市長,我剛聽說你也來,而且急得連鞋子都沒穿。”
餘夢楊忙迎了上去,“寧省長,您看,連您也驚動了。”
寧國強嘆息道:“我剛才去看了老楚,慘啊!這濱海三期,剛剛竣工,還沒來得及驗收,就出了這件事兒,我看得好好的查一查。”
寧國強雖然眼睛看著遠方,可是餘夢楊覺得他似乎緊緊的盯著自己的眼睛,他鎮定自若的神情沒有一絲的破綻,雖然沒有穿鞋,仍然風度翩翩,“寧省長,要不您回,我守在這裡,待找到那孩子,即刻向您彙報。”
寧國強擺著手,“不了,回去也睡不著,董工來了,咱們問問他吧。”
看著各個席地而坐的領導,蘇沅不禁有些感動,尤其是餘夢楊,到現在,他還光著腳,雪白的襪子,已變得髒汙不堪了,是不是應該有人幫他去找雙鞋呢?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董工已經開始講解濱海公路的問題了,“這次的事故,應該是濱海公路修築時建材出了質量問題,大家看一看我手中的泥塊,這種泥漿的粘度極低,用手輕輕一掰就碎了,從截口看,使用的水泥顆粒極細,這種細度的水泥,可以增加水泥的比表面積,能提高水泥的水化速率,提高早期強度,各位注意,僅僅是早期,粒徑在1μm以下的顆粒水化很快,對後期的強度增長,沒有一點優勢,另外,也因為容易水化,導致混凝土中水泥用量的增長,不僅大幅增加了施工的費用,而且嚴重影響了混凝土的耐久。大家再仔細看看混凝土的顏色,這種顏色表明,混凝土中含鹼量大大超標,這種高含鹼量的水泥,是造成混凝土結構物的劣化主要原因,從表面上看,這也是濱海三期公路崩塌的主要原因。透過現場的勘測,我們已初步認定濱海公路三期鷹嘴口路段的崩塌,就出於公路修築質量的問題,具體的檢測資料,還待我們取樣後,進行進一步的分析。”
現場沒有人說話,只有海洋瘋一樣拍打著海岸邊礁石的聲音,聽著大海的怒吼,讓人心裡不自禁的伸起一絲悲哀,連海都在悲哭!
在採樂無數的回想中,沒有任何一個記憶有那個海灣口那樣鮮明,在那深深的海水裡,躺著讓他刻骨銘心的初戀,不知道林俊有沒有轉生,他那麼善良,天父一定很眷顧他,也許,林俊現在就在天上的花園裡和天命嬉戲吧!
採樂仰望著滿天的繁星,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他聽見身後傳來的鎮定的腳步聲,他終於還是過來了。
“採樂。”
採樂回過身,迎面而來的是餘夢楊一如繼往的笑臉,似乎這樣的笑容,從來都不曾更改過。“餘市長,找到鞋穿了?”
餘夢楊不理睬採樂話中的諷刺,“採樂,聽說你的孩子三歲了,是嗎?”
採樂轉過身,面對著黑暗籠罩的大海,“是啊!那些掉下公路的孩子,最小的才七歲。”
餘夢楊站在他身邊,“原來我們的採樂也會感慨!”
他轉過臉,滿面盈盈的笑意,令他奇怪的是,採樂竟然沒有笑,他盯著他透明的眼眸中,有一絲厭憎、有一絲悲哀、有一絲憐憫,“那些孩子是無辜的,他們很乾淨,遠比這在場的所有人都乾淨。”
餘夢楊轉過頭,不再看他的眼睛,“乾淨?”
凝思了很久,餘夢楊露出嘲諷的笑容,“乾淨?你也配說乾淨這個詞!”
他伸出手,指著遠處的海灣,“真正乾淨的人,現在躺在那個下面。”
採樂突然暴怒了,他捏緊了著拳頭,“住嘴,你不配提他,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餘夢揚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不緊不慢的,“採樂,行了。在你心裡,林俊不過是一個美好的偶像,你覺得他很純潔、很善良、很迷人,那是因為你,寧採樂,永遠也成不了他那樣的好人,你不是,你也不會是一個好人。”
餘夢楊說完,堅決的轉過身,“我知道你在濱海公路二期結束後,就把新城轉給市建築公司,這次公路的塌陷,你早已預料到,你在前二期中,透過材料獲得了太多的利潤,建築公司那些人頭豬腦的白痴,一定在某人慫恿下,也像模仿你,可是他們怎麼會有你這樣明的頭腦,所以出現這樣的事故。你放心,即使我知道是你在幕後策劃的,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我告訴你,你想把火燒到我的身上,你還嫩了點。”
他轉過頭看著採樂,“小子,我在玩謀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
採樂沒有生氣,而
是笑了,“你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這才是彩的遊戲,我唱獨角戲,唱得累了,謝謝你上臺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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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章 三節 鬼魅
天亮了,餘夢楊開車回家,剛進家門,他從腳上脫下蘇浚為他找的那雙休閒鞋,也難為他了,那麼晚,竟然還能找到這雙鞋。
他洗了澡,剛躺下,電話就響了,餘夢楊接起電話,竟然是夢飛打來的,“夢楊,怎麼打一個晚上的電話,都沒人接。”
餘夢楊在心裡嘆了口氣,想起繡蕾在日記中的記載,但這個人是個愣頭青,不得不應酬道:“你打電話到別墅吧,繡蕾這幾天不舒服,都住在那邊。”
夢飛聽上去嚴肅,“夢楊,前幾天我路過濱海,見過小蕾,她很瘦,人也恍恍惚惚的,是不是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餘夢楊在心裡冷笑一聲,真難得,他也會關心繡蕾,“沒什麼。只是我前幾天發現繡蕾在服用砒霜美容……。”
“什麼?她服用砒霜?”
“我已經詢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如果微量的服用,不會對人體有害,反而促進血流通,有美容排毒的功效,明天我抽時間到別墅看看她,順便勸她不要……。”
“明天,明天,為什麼要等到明天?你現在不能去嗎?”夢飛幾乎是喊叫。
餘夢楊心中一陣厭煩,仍耐下心來,“夢飛,濱海剛剛出了大事,我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如果聽我說要去,繡蕾是不會同意的,她會自己回來。”
夢飛冷笑道:“你總是拿繡蕾來威脅我們。”
餘夢楊的聲音冷了下來,“夢飛,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沒別的事,我要掛電話了。”
夢飛的聲音軟了下來,“夢楊,我也是關心繡蕾。”
餘夢楊沒有說話,他在心裡猜測夢飛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夢楊,我新泡了一個妞,北電的,盤兒亮,條兒順,沒話說,也不怕和你說,我和她處於兩個多月,現在還沒上手,想帶她到美國溜一圈,順便……,所以想讓你給餘叔打個電話。”
餘夢楊淡淡道:“我不會打。”
夢飛愣住了,“為什麼?”
餘夢楊冷冷道:“夢飛,從你認識我開始,我幫你做了多少這樣的事,現在都奔四的人了,還沉迷在這一套中。”
夢飛訕訕的笑了,“夢楊,你是先天條件了,有的是女人投懷送抱……。”
餘夢楊冷冷道:“夢飛,咱們不要再談論這個話題了,我還要等繡蕾的電話。”
掛了夢飛的電話,餘夢楊一頭倒在床上,睡一會兒,還得去開市委常委會,抓緊時間吧。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在屋裡走動,餘夢楊心中想,明天還是換個保姆吧!風一陣又一陣的吹過來,倒春寒嗎?他裹緊的被子,屋裡似乎影影綽綽的有人在走動,難道繡蕾回來了?
餘夢楊睜開眼睛,屋裡沒有人,只有窗簾在風中變換著形狀,投下不同的影,餘夢楊又睡了過去。
不對,真的有人,他跳了起來,看到的,卻是一張年輕而又美麗的臉——蘇沅。
開啟壁櫃,蘇沅驚叫道:“你的衣服多,比女孩子的衣服還要多。”
餘夢楊微一笑,伸手從壁櫃裡拿出自己的衣服,開始著裝,要晚了,常委會是兩點開始,已經十一點了。
蘇沅光腳跳到床上坐了下來,“怎麼沒有你太太的照片兒?我聽說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餘夢楊快速的打好領帶,“她不喜歡照相。”
蘇沅環顧著四周,“那結婚照總得有一張吧!”
餘夢楊穿上外套,走到床邊,抬著她的臉看了看,“等我回來。”
蘇沅嫵媚的一笑,伸嘴吻了吻他,餘夢楊拍了拍她的臉,快步下樓去了。
又下雨了,不過並不大,只是冷,蘇沅打掃著房間,這房間真乾淨,什麼東西都放得井井有條,看得出餘太太是一個很賢惠的女人。
好了,髒衣服都收好了,蘇沅開啟臥室的門,卻沒有發現洗衣機,也許在一樓吧,她轉過身,卻看見那面巨大的鏡子上,用奇怪的圖案,她走上前仔細的看,是一個柔媚的女人的筆跡,模模糊糊的,……楊……,飛……,蘇沅研究了一會兒,看不出所以然,就放棄了。她掛好浴室裡的毛巾,收好的洗漱用品,臥室的電話大聲響了起來。
“喂,早上好。”
蘇沅一直很得意自己甜美的聲音,對方也是一把好聽的女聲,“你是誰?”
蘇沅一陣心慌,是餘太太,“我是家政公司的。”
那女人似乎沒有相信,“家政公司?夢楊呢?”
確定了,一定是餘太太,“對不起,我來的時候,餘市長已經出去了,我並沒有見到他。”
女人的聲音一下子冷了起來,“那他回來,你讓他打個電話給我。”
蘇沅忙說,“對不起,我打掃完就得走了,見不到餘市長的。”
女人突然笑了,帶著一絲絲清甜的味道,“是嗎?謝謝你。”
她掛了電話,蘇沅長出了一口氣,她抱了衣服,快步的走下了樓。
電視時正在播放濱海公路的新聞,apple揉著睡眼走了出來,手裡還捏著那個綠色的恐龍,“daddy。”
採樂回過頭,滿面的笑,“mummy呢?”
採樂伸手抱過他,“mummy在睡覺,不要吵醒她。”
apple仰起臉,看了看他,然後掙脫了他,跳到地上,衝到他們的臥房門口,正要推門,門卻開了。
悅雅低頭看著apple,“apple,morning。寶貝兒,mummy抱。”
在悅雅懷裡的apple,哭得很傷心,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悅雅親吻著他又圓又胖的手,“apple,不哭了,乖。”
apple抽泣著,“mummy,壞蛋,不要apple。”
悅雅輕聲撫慰他,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apple突然不哭了,只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帶著一點兒驚喜看著她。悅雅點了點頭,apple突然伸嘴吻了吻她,然後跳到地上,一下子消失在兒童室裡。
悅雅回過頭,採樂正要看她,悅雅對他微微一笑,採樂伸手拉她坐在自己懷裡,“悅雅,事情辦得順利嗎?”
咳,咳……,採樂仍然抱著悅雅,“爸爸。”
寧國強走了出來,冷著臉,“採樂,你今天沒事,陪你姐姐去買點兒傢俱,順便幫她佈置一下。”
採樂放開悅雅,“悅雅,你去看看apple。”
悅雅走進了兒童室,採樂看她將門掩上,才說:“爸爸,有件事兒我想和你談談。”
寧國強看著兒童室的門,滿面不悅,“什麼事?我和你媽都不會去英國。”
採樂道:“我們還有時間,下個月我們才走,您和媽媽再考慮考慮。”
寧國強道:“不用考慮了,我們不會去
。”
採樂道:“要不您徵求一下媽媽的意見。”
寧國強拿起報紙,“我不是說了嗎?不去。”
採樂一裂嘴,“爸爸,我們回來住了半個多月了,您也看到了,apple又小又任,我怕我們住在這裡會妨礙你們,所以想搬到桃源路的別墅去。”
寧國強放下了報紙,“是那個女人的主意?”
採樂不高興了,“爸爸,悅雅是我的太太。”
寧國強惱道:“什麼太太?我們可沒承認……。”
採樂站了起來,“悅雅不需要你們承認。”
寧國強一愣,“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是我兒子,你娶老婆,老子當然得同意。”
採樂冷笑一聲,“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歡悅雅,可是你喜歡誰?除了采薇,你本不喜歡其他任何的女人。”
寧國強大怒,一拍茶几,“反了你。”
他揮拳想打採樂,採樂敏捷的避開,接住他的手,“爸爸,你是你,我們是我們,我們有自己的生活,我們是個人,不是機器,你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的機器。我看我們繼續住下來不合適,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願意去英國,我會徵求媽媽的意見。”
採樂返身走回自己的臥室,寧國強看著兒子高大的身影,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向聽話的採樂,竟然會說出那些話,一定是,一定是那個女人教他的。
收好了東西,採樂提著東西正要出門,卻遇到買了早點回來的玫姨,“採樂,你們……。”
採樂放下東西,把她拉到一邊,“媽媽,我們要搬出去住。”
玫姨並不吃驚,不捨的說:“你們什麼時候回英國。”
採樂伸手拉住她的手,“媽媽,跟我們一些到英國去,讓我來照顧你。”
玫姨掙開她的手,採樂肯切的說,“媽媽,我在英國見過羅叔,我也知道他到現在都沒有結婚,你愛不愛爸爸,除了你,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好好的考慮考慮,下個月,我會來接你一塊兒走。”
客廳裡的音樂很大聲,蘇沅沒有想到竟然能找到甲殼蟲樂隊的老唱片,她一邊搖擺著跟著樂律搖擺,一邊手腳麻利的洗著衣服,看來男人沒有女人,真的沒辦法過日子。
牆角有一個很大的紡織袋,蘇沅來來回回間,被它絆到了幾次,是什麼東西,怎麼放在浴室裡?蘇沅再一次被它絆到的時候想,她拉著紡織袋的提手,想把它拉到一邊兒去,卻發現那編織袋極重,幾乎拉不動。
她伸手拉開了拉鍊,全來是一袋石灰,真奇怪,把石灰放在家裡,難道要重新裝修嗎?蘇沅放開袋子,重新起身,轉身間,她看到一叢黑色的頭髮緊緊的埋在石灰裡,難道石灰裡有人,她嚇得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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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線上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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