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宋德妮拖著厚重的手銬,依然撐開臉上的笑容。
「嗯。」我試著讓語氣聽起來冷淡些,但我不認為宋德妮會被我騙過,她嘴角微微抽動,露出淺淺的笑容,一副拿我沒辦法的表情。
「你怎麼臉色這麼差?」
「大概有點著涼了。」
「現在還沒冬天你就著涼了,冬天到了你該怎麼辦?」
關你什麼事呢?如果我病倒了,你能為我做什麼呢?你待在這裡能做什麼?
「我會心疼的。」
宋德妮嘴唇不動,聲音卻飄入我心中,驅除我的頭痛,我驚訝的挑眉,但很快鎮定下來,我提醒自己是來做什麼的,我往後靠了靠椅背,深深吸口氣,「宋德南在哪?」
不等宋德妮說出其他顧左右而言他的話,我把照片放在桌上,那是宋德妮和『哥哥』的合照。
「記得他嗎?」
「童年玩伴。」宋德妮沒有再看一眼照片,盯著我說。
我再把宋德妮和宋德南的合夥照片放上來。
「童年玩伴?」我提高的嗓門帶著譏笑的意味。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宋德妮裝無辜「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至於要跟一個小男孩吃醋吧?」
她還是在激怒我,我暗自發笑,嫌棄自己對宋德妮的放縱,讓她以為可以這樣操控我胡思亂想。
「我就告訴你我查到什麼。」我手指指著的小男孩,又在指著宋德南「我一直在想,這世界還有誰能讓你心甘情願的為他坐牢。」
宋德妮,我們需要找到你的姐姐,宋德南。這是我們的初步瞭解,我們希望您能提供更多的線索,協助我們找到她。
「你的『姐姐』做過手術。」我淡淡的說「我猜測,我們已經得知了當初的綁架事件,你的『哥哥』為了拯救您,卻落入人蛇集團的手中。你的『哥哥』被人蛇集團傷害了,手術失敗,所以被人蛇集團放棄了。」
「最後他活了下來,但變成『姐姐』」
我拿出另外一張紙,上面是我印出的資訊,「被迫閹割是一種極端的身體創傷,對受害者的身心健康會產生深遠的影響,這可能導致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情緒問題,如焦慮、抑鬱、自尊心和身體形象問題......」
「閹割可能對生殖系統和荷爾蒙平衡造成嚴重影響,可能導致一系列生理問題,包括荷爾蒙失調、性功能障礙......」
「夠了!」宋德妮粗聲打斷我。
我放下薄薄的紙張,我不想在宋德妮的傷口上灑鹽,但我沒別無選擇「所以,你們或許是在接觸翁天富後發現了這個人蛇集團,最後計劃要報仇。」
「我不覺得你有辦法殺人。」
「你也不是無罪的。」
「你肯定清洗了犯罪現場。」
「或許是無意的,你還特地去買了那個相框。」我一一細數道。
宋德妮保持沉默。
「你的沉默並不能幫助她什麼。」我說「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特意接近我。」
「你應該也不希望她殺人的,你當初說要我拯救你,其實是想要我找到宋德南,阻止宋德南。」
「你想要阻止宋德南,但你又做不到。」
「所以你希望我做到。」
宋德妮凝視著我,她的眼神有著複雜的情感道「我知道姐姐當初是為了救我,但她後來被困在他們手中,受盡折磨。我也知道,孤兒院的行動讓她陷入了更深的困境。她為了我,承受了太多,現在她只有我了。」
「育幼院說他們都是正規手續。」
宋德妮惱火的問道「你沒看到那些孩子被帶走的時候那麼害怕的樣子嗎?」
「但是我們找不到證據。」
宋德妮蠻橫的抬起頭,就像她在協商當中感覺對方不值得尊敬時所做的那樣。「這就跟當年沒有區別。」
「還是一樣無能。」這是我頭一回佔上風。
「如果宋德南不能控制自己了呢?」我質問道「她殺掉黃凱文,之後她還想殺誰呢?人蛇集團是龐大的,她自己一個人能殺掉多少人?她會安全嗎?」
「難道她不會被報復嗎?」
我摔破罐子的說著「我們警察很無能,所以到現在根本沒有人蛇集團的線索。」
「她只剩下你了,你該保護她。」
我把我所有牌都打完了,突然覺得很輕鬆,好整以暇靠向椅背,我瞄了一眼儀表板上的時鐘「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現在找不到宋德南,你知道她去哪裡嗎?」
宋德妮笑了,然後笑聲又變得銳利。「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你忘記了嗎?你說的──這是你愛人的方式。」我提醒道「你愛你的姐姐,你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你要她活著。」
「我也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宋德妮的聲音像溶化的蜜糖般。
我能想像她看到我的表情時,扳回一城的幼稚。
宋德妮垂著頭,她看起來莫名沮喪又同時卸下重擔般輕飄飄的「我在她身上裝了紅外線發射器。」
「接收器在哪裡?」
看來宋德妮早就懷疑宋德南了。
「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
宋德妮對著我眨眨眼,「我們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