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璦朝著站在巷口等車的何凜招手，同時打量她身上的衣著，她注意到何凜白色制服接近胸口的扣子似乎有被扯掉的痕跡，臉上的妝容凌亂，頭髮散亂不堪，尤其何凜雙腿有氣無力地抖動。

最重要的是，程璦知道何凜的家離附近的捷運站有三公里左右的距離，然而她卻一大早就出現在這裡，提著公事包等著車。這些種種跡象讓程璦確信，何凜昨晚在外過夜，甚至與姜東佑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在想什麼？姊姊喊你都不回話。」程璦扶著何凜。

何凜見到程璦慌張甩開對方，「我還得去上班。」

今天一大清晨，何凜從夢境中被打入現實，看著抱住她的姜東佑，小心翼翼抬起他粗壯的手臂，從床上下來，並且撿起地上凌亂的衣服，倉促走進廁所換衣服。

她居然整夜住在姜東佑家，晚點該怎麼向父母解釋徹夜未歸。

儘管很開心能跟姜東佑進一步進展，對於中間有程璦，莫名令她感到難受，即便早知道她的存在。

她很擔心繼續下去是否會破壞三人的關係，在做決定之前，離開姜東佑家是最好的辦法，將冰箱的吐司烤好，放在餐桌上便離開。

誰知道那麼湊巧，程璦也出現了。

果然人不能做壞事。

「一起吃早餐，這樣去上班看起來不太好喔。」程璦自顧著拉著何凜的手往附近的咖啡廳過去。

「學姊昨天我們……」何凜反覆不停用湯匙伴著布丁，直到變成碎碎一片。

她無法好好開口，彷彿說出來就會破壞了某種平衡。

「我知道啊，東佑有跟我說你們要過夜。」程璦泰然自若，就好像本人就在現場知道兩人的事。

「那就好，聽說學姊很忙，姜東佑說先不跟你說沒關係。」

原來姜東佑早就說了，何凜還以為自己比起程璦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看來她真被愛情衝昏頭。

「不然你以為呢？我們之間不可能有謊言。」程璦理所當然的說。

「沒有，我哪敢啊。」何凜微笑，卻不知為何看著程璦，她感到自己像是可憐的小婦人，或許是因為她插足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昨天應該有用我準備的保險套吧？」程璦漫不經心的說，「上次去好像剩下兩個，下次過去東佑家可能要再補貨。」

何凜記得兩人有做安全措施，沒想到居然是用程璦的準備的，她的心情又跌宕谷底。

程璦的話中，處處透露出她常常到姜東佑家與他發生關係，好似何凜跟他有進展是在自然不過。

「下次我也來補貨好了。」

「東佑有自己喜歡的牌子，畢竟主要是他在用。」程璦拿起手機在網路上訂購一箱。

何凜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時，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哀豪。

「好像有太太跌在地上。」

「這樣會影響生意耶，怎麼家人不來幫忙？」

何凜看了過去，「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

「小凜把你的好心收起來，你有辦法幫忙嗎？待會不是還要上班？」程璦專心滑著手機，「你過去就代表得負責，搞不好得送老太太去醫院。」

「也是，我果然沒像學姊那麼有智慧。」何凜又看了過去，發現跌在地上的中年婦人很眼熟，「那好像是認識的人我先過去了解。」

「你自己過去有一通緊急電話。」程璦根本不在乎何凜要幫誰。

「太太麻煩您聯絡家人，我們這邊沒時間陪你去醫院。」咖啡廳的店長頭痛的說。

「我兒子電話打不通啊。」

何凜一看就認出阿姨的身分，雖然不像以前漂亮，但是五官不會騙人，跟小時候見過的那位溫柔長輩。

「阿姨是我啦，小凜。」何凜將中年婦人扶了起來。

「真抱歉，我常常忘東東西耶，小姐我們認識嗎？」中年婦人困惑地看向何凜。

她不可能會認錯人，那個人是姜東佑的母親。

見周遭沒人願意幫忙，何凜自告奮勇叫了救護車解決這樁麻煩。

「小凜你認識這個阿姨嗎？」程璦結好帳揹著包包出現。

「應該吧，不過阿姨有年紀可能忘了我。」何凜拉住程璦小聲地說：「她是姜東佑的母親，我待會先陪她過去醫院。」

「東佑的母親？你在說什麼啊？」程璦一副不信，「我們在一起那麼久都沒見過，可能只是失智的老人，有客戶找我得先離開。」

接著救護車到來，何凜陪著中年婦人上車，耐心關心她的傷勢，沒有特別注意包包裡的手機不停地震動。

「阿姨，你的腰還痛嗎？」

「老毛病啦，你們太小題大作。」中年婦人嘴硬，手扶著腰。

「沒關係您就躺著，待會到醫院我會幫您處理一切。」

幸運的是，醫院剛好有婦人就診紀錄，很快就能聯絡上家屬，何凜在急診室陪伴著臥床的婦人，同時一邊向公司請假，處理手中緊急的工作。

醫生替婦人照x光檢查，查明瞭引起腰痛的問題，何凜全程陪伴，還被誤認為成家屬，時不時安撫著婦人，待看診結束又協助領藥。

「阿姨我跟你說喔，回家要記得熱敷，早晚記得吃藥。」何凜拿著藥袋出現，卻見到她不想要面對的人。

「小凜是你帶我媽過來？」姜東佑驚訝的說。

「當然，阿姨以前那麼照顧我，怎麼可能放在路邊不管。」何凜蹲在地上，將藥袋放入阿姨手中，絲毫不被姜東佑的出現震懾住。

姜東佑拉起蹲在地上的何凜，興奮向母親介紹，「媽，記得她嗎？以前常常來我們家玩的小凜，不是常要我好好照顧小凜這位青梅竹馬。」

經姜東佑提起，婦人才緩緩地想起來，「對對對，小凜越大越漂亮，對了東佑不是說回臺灣要帶女友給媽看？」

「改天啦，人家忙死了。」

「那你也介紹男友給小凜。」

何凜抽開被姜東佑握住的手，「阿姨放心，我已經有男友了，之後會結婚呢。」

為了不打擾他們母子說話，何凜識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