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朋友出去?」
商佐來找她時,司倪正和朋友說笑。見他來,笑得眼睛都彎了。「我們要去圖書館唸書。我剛傳訊息給你了,你沒看見嗎?」
看見了,故意來的。
這幾天見她愈來愈適應人際關係,他內心莫名感慨,導致球友每回問他最近下課都去哪,說他滿臉春風得意。
其他組員見狀,識趣道:「其實司倪根本就是陪讀,你們要是有事,可以先走沒關係。今天可是星期五呢!」
司倪連忙說,「啊??這麼快就不需要我了啊?」
其他人朝她揮揮手。
商佐也不做作,爽快地朝她們說了句謝謝。「你姊說他今天請客,讓我來接你。」
「那怎麼不直接和我說?」
商佐笑著說她計較。「跟誰說不都一樣嗎?」
司倪努嘴。
兩人一同走去停車場。
炎暑將至,烈陽酷熱,司倪戴了一頂鴨舌帽。從商佐這角度看去只能見著她開闔的唇瓣,以及挺巧的鼻樑。兩人從小見習慣了,不曾真正以男孩子的視角去看她。
直到前幾天袁禾安趁司倪和別人說話時,忍不住問起:「你和司倪是在交往嗎?繫上都在傳。」
「司倪。」
「嗯?」女孩子仰起腦袋,皎白的面板閃著細緻的鑽粉,光線折進眼底,連帶眼睫好似都沾了粉塵。
「前幾天藍湘來找我了。」
司倪的瞳孔微微擴張,「是有什麼事嗎?」她轉開眼,直視前方。
商佐:「她說什麼其實都無所謂,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對朝鶴還有期望嗎?」
聞言,司倪默了默,裝傻地笑了一聲:「我不知道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商佐嘆口氣,「他這麼久沒來學校也沒聯絡你,學校沒查,網上沒人討論,我想這就是很好的答案。」
無論他是受家族利益所迫,或是身不由己,這都表示朝鶴從來就不俱有自主權。
有的也只是長輩們暫時給予他跋扈的排場,說話的資本,終歸不是朝鶴自己的。
「所以她對你的那些承諾??或是喜歡,你都不能當真。」
商佐見司倪遲遲未開口,他也知道說這話會顯得自己卑鄙,但他不能不提,擔心司倪就這麼耗下去。
「是藍湘要你告訴我的嗎?」
「她說她也是女生,理解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感受。我們年紀太小,見的東西還不夠多,說不準熬過去後就也不覺得有那麼疼痛。」
司倪聽完就笑。
商佐接著說,「她也說朝家長輩再怎麼專制,總會老也會死,最後的實權依然會回到朝鶴手上。」他猶豫後才開口,「??你可以等到那時候,如果你對他還有情意,她到時也不會拖泥帶水。」
「那我要是不想等呢?」
「朝鶴不是物品,我也不是。既然他選擇他想要的,我也尊重他。」
商佐沒料到她會這麼回,想說句公道話:「我確實不喜歡他,但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對你??當然,我自己也希望你們別再有任何關係。」
司倪笑著看他,「有什麼用呢?他並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家的事。我自己也是,當時沒想清楚。藍湘都認了,他有什麼好不認?而我就更沒話可說了。」
「我也不過就佔了他人生那麼點份量,本來就不足以他為我改變什麼。」她垂眼,「先顧好自己比較重要。」
商佐看著女孩子沉靜的臉龐,本來以為提到這事她大概要哭了。
司倪這麼冷靜,他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
半晌,「真的?」
司倪好笑地看他一眼,「即便我要爭,我拿什麼財力去和人談條件。我要是朝鶴,眼前有這麼龐大的勢力,我何必去和一個小女生糾纏,談小情小愛。」
瘋了嗎?錢財比較重要吧。
現下反倒是商佐被說服,他一臉莫名其妙地跟上女孩子的腳步。
司倪還是第一次這麼光明正大地在司蓉的餐酒館吃飯。
上回在校版被爆了出來,所幸流量並不高,甚至在二十四小時內文章就被撤下來了,她還讚歎學校的效率。得知這些訊息的大概平時就和胡亭葳、季少媛他們交好,這些人本就存心看她笑話,司倪也不在意他們說了什麼。
餐酒館價位偏高,同校學生也不會天天閒著來這消費、守八卦。
司倪入坐。
「怎麼突然請客?以前在這打工一次也沒有過。」
司蓉:「我請我妹妹吃飯還要理由啊?」
「非奸即盜。」
「勸你現在最好別惹孕婦。」
司倪立刻討好地摸著她攏起的肚子。「哎呀!我的小外甥快快出來保護阿姨呀。」
「就知道皮。」
司蓉也請來了熟稔的司家和商家長輩,本來也讓商佐叫上自己的朋友,但他擔心司倪不自在,於是也推了。
誰都想到了,就是沒人提起「男朋友」這詞,想來商佐已經先一步告訴司蓉。
她還朝人打了暗號,小聲道:「機會來了,我本來一開始也是很看好你的,要不是你拖拖拉拉怎麼會讓人捷足先登?」
司倪沒好氣地看了他們一眼。
一頓飯吃起來歡樂,幾位長輩還提起小時候的事,都說現在司蓉現在為人母,也逐漸瞭解到家庭的重要,脾氣溫和許多,怎麼也沒想到以前還是小太妹。
司倪笑著應和,喝了果酒,說自己從小就是被司蓉欺壓到大。
司明發說:「怪不得倪倪這麼乖,脾氣好,也貼心。」
司倪拿著酒杯的指尖一緊,泛出點點的白。
喝了點酒,神經放鬆,或許是這熟悉的空間讓她感到格外舒適,有種自己仍戴著面具的錯覺感,什麼話都敢說,反正現在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嗎?
她忽然裝不了傻。
司蓉可以叛逆,她怎麼不行?
「大伯,狗急了還是會跳牆。」她低頭一笑,眼尾微揚,瞧人的目光像是有道鉤子。司明發倒是第一次見她這樣,不同往日畏縮,讓她直走便不敢轉彎的性子。
司明發一瞬間被她的眼神吸住了魂魄,勾得他心癢難耐。
本來就是捏在手的寶貝,可丟可用,前段時間還嫌無趣,原來早就長成了荊棘纏身的豔麗花朵。
他欣然大笑,給自己又倒滿了一杯酒,一旁的司昂連聲阻止:「明天還要搭飛機呢,年紀也大了,喝這麼多不好。」
司明發甩開他的手,起身敬酒。「年紀大?老弟你說這話就傷人。我在公司還是吃得開,年輕妹妹都喜歡我這種男人。」其餘人聽了只當他是酒後亂語,只有司倪發現對方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痴纏。
「我還沒老呢,身體硬朗,熬夜幾日都沒問題。」他嚷,「反正我回去也是一個人,你們伯母早就不管我了。你們都在這,我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你們都別攔我!」
大伯和嬸嬸前幾年離婚了,嬸嬸提的,說是孩子大了,感情淡了,任誰聽了都知道是表面話。
聽見家事,其餘人也不敢再說,身為晚輩的小孩子更不敢插話。
司倪冷笑,自己乾了手上的酒。
司明發見狀,也豪爽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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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好像不管說啥都會劇透,所以我就不多說了:))
但可以說這是大伯最後一次出現
(btw心心念唸的狗勾在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