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內傷本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加上昨日與江珏雙修,頤養真氣,翌日一早便被窗外的鳥叫叫醒了。
窗外晨光熹微,懷中的郎君還在沉睡中,扶光探了探他的經脈,發現好轉後,輕輕親了親郎君如玉的臉頰,才悄悄起了身。
一個時辰後,小廚房地上碎了一夜的碗被收拾乾淨,鍋中溫了熱粥,房中紅泥小爐咕嚕咕嚕滾著煮茶的水,冒出冉冉白煙。
扶光換了身外袍,坐在梳妝鏡前,青絲披散在身後。
身前的銅鏡光可鑑人。
扶光從鏡中看見身後披衣走來的郎君,回首笑起來:“可有不適?”
江珏輕笑,把她頭轉回去對著銅鏡,玉指執起她一縷發:“這話該我問你。”
扶光毫不忸怩,還轉過來圈著他的脖頸:“正疼著呢,要親親才能好。”
青絲從指間溜走,江珏順從地低頭,二人又是一陣親暱。
感覺扶光嬌軀貼上來,江珏閉了閉目,強迫自己止住親吻,與她稍稍拉開距離,把人按回梳妝鏡前:“坐好。”
扶光坐在鏡前,感覺他玉指穿梭於髮間,帶起一陣酥麻,不由縮了縮身子。
江珏卻十分認真地端正她的身子,垂首仔細地替她綰髮。
扶光仰了仰首:“怎麼忽然替我綰髮?”
江珏指節觸及她下頜,扶正了她:“在中原,新婚第一日,郎君要為女郎綰髮。”
後面的話江珏未說,扶光已聽懂了,鏡中郎君垂首梳順她的發,動作生澀卻仔細,指節穿梭於髮間,叫人心動。
江珏綰了個簡單的隨雲髻,從袖中摸出一根木簪子,為扶光簪上。
扶光湊近鏡子,摸了摸那簪子,那簪子的尾巴雕著一隻俏皮的狸奴抱著琵琶身子,尾巴纏繞著琴頭,琴頭消失於髮間。
一看便是郎君雕刻的。
扶光笑著在鏡子前轉了個圈,餘光瞥見床上的物件,快步走到床上,回身道:“江珏,床上還有一個琵琶!”
江珏笑看著她。
扶光三步並作兩步,撲進郎君懷中,吻落在郎君臉上:“謝謝夫君,我很喜歡。”
原來江珏這幾天除了習武與幹活,總悶在房中,便是在搗鼓這個。
江珏抱起在自己臉上狸奴般親吻的少女,顛了顛,把她放在床側:“不試一試?昨日剛剛做好,尚不知彈起來如何,本想過幾日再送你的……”
扶光抱起那嶄新的琵琶,彈撥了幾下,圓潤飽滿的音色讓她笑意更盛,信手彈起江珏送她的《踏莎行》。
樂聲清澈如溪,悠揚如雲,活潑似少女踏青的腳步,傳出屋外。
原本破敗的小屋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多了許多少男少女生活的痕跡。
夏日晨曦灑落院中,照亮院中搖曳的花朵,灑在後院被擦拭得煥然一新的墓碑之上。
…
休養了幾日,兩人的傷勢已好得七七八八。
谷中通往外界的路僅有一條,這段時間兩人也曾數次探查,大抵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以及路通往何方。
這日,兩人收拾好小屋,又做了掩體掩蓋好通往小屋的路徑,方才離開。
臨走前,扶光在衛辭目前鄭重地拜別,最後自然地摸了摸墓碑:“謝謝前輩照顧,我們走啦。”
彷彿只是出遠門前與長輩道別。
整頓完畢,扶光揹著琵琶走向院前。
院門處,郎君正揹著包袱與長劍,倚著門等她,側影彷彿遊離世外的畫中人。
聽到她到來的足音,郎君臉上露出柔和笑容,回過頭來,氣質生動了起來。
…
材料有限,江珏做的琵琶相當簡潔,但扶光走前特地“借”了布縫了琵琶袋單獨揹著。
小屋中能帶走的東西不多,路上扶光還給郎君編了草鞋,順手還用狼尾草編了個小狐狸腰墜,小狐狸尾巴尖還是粉紫色的,襯著郎君的布衣,扶光看著只覺得更為可愛了。
兩人沿路也在無情瘴中找過衛夫人口中的瑁兒,可是直到走出無情瘴,都沒有看到人影,更妄論嬰孩了。
是日。
兩人在樹下休息。
篝火中烤著野兔子,江珏在溪邊清洗著衣物。
扶光見樹上果子頗為紅豔,看起來還不錯,便飛身輕盈地上了樹,摘了個果子,在袖口擦了擦,咬了口,蹲在樹枝間招呼不遠處的江珏:“這果子還不錯,好甜呀……夫君接著!”
扶光力道恰到好處地把果子丟擲,紅豔豔的果子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江珏飛身接下。
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江兄?”
小道盡頭,沉玄策看看蹲在丈把高的樹枝上“嬌小玲瓏”的扶光,還有剛展示了漂亮輕功“弱不禁風”的江珏,露出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
扶光自樹上縱身而下,輕巧地著地,拍去手掌上的塵土,心中戒備。
江珏面帶淡笑,徐徐走到扶光身前,睜眼說瞎話:“好巧,珏在此攜妻散心,竟遇到沉賢弟。”
沉玄策:“……”
當他瞎了?誰他媽會來崖底散心。
江珏看了眼他身側抱著一個奶娃娃的蘇婉遲,微微一笑:“數日不見,愚兄竟不知,沉賢弟有了孩兒?”
————
ovo12點還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