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傷在大家的照顧下好了很多,只是,卻有一件事讓我耿耿於懷。
在住院的期間,我曾央求齊子傑帶我去找宋敏惠。當初的他堅決不讓我去,甚至連其他人都保持著相同意見,更讓我越發好奇他們這麼做的原因。
直到最後齊子傑被我鬧到無可奈何,他才有些不願的帶我去找她。
「允星,等等看到她,你要有心理準備。」出發之前,他嚴肅而認真的對著我說。
當時我不解,然而,我發現他帶我去的地方有些怪異,才終於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
看著病床上有些神智不清的宋敏惠,發瘋似地亂丟東西或者是傷害自己,直到護士幫她打了鎮定劑她才緩緩昏睡過去。
我不敢置信地瞪著大眼,久久無法回神。
事後,離開了醫院,齊子傑才告訴了我全部的經過。
無非就是一夕之間的變故導致她發瘋,進而被送到醫院治療。
而在這之前,她早就有些輕微的躁鬱症,又因為這次的關係,一整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才變成現在這樣。
聽完了這一切,明明宋敏惠已經受到了報應,但我卻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反而讓我想落淚。
「阿杰……」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看著他,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他見狀,輕嘆了一口氣。
「所以我才不想帶你來這裡。」他把我擁入懷,在我耳邊呢喃著。
我緊緊抱著他,斷斷續續地抽泣著。
原來他們是因為怕我自責,所以才選擇不告訴我,怕我看到這樣的宋敏惠會自尋煩惱,加重我身體的負荷。
後來,被他們預料到的事情成真,畢竟這件事給我的衝擊太大,本來已經漸漸康復的身體又再一次的加重病情,也讓我在醫院的時間更長了些。
敏熙他們照常來探望我,剛開始我仍舊無法釋懷,覺得她會變成這樣是我的錯。
但是他們一直陪伴著我,也讓我逐漸走出自責的情緒當中。
一個月後,所有的事情都步入正軌。
不,應該說回到最初。
沒有了宋敏惠,不用再整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大家都很快樂的過著每一天。
這樣和平的生活,雖然很平凡,但是這就是我所嚮往的日子,不受拘束地活著。
今天,正好是我出院的日子,明明是個好訊息,而我卻開心不起來。
因為,相對的,這天也是宇茜即將要離開我們的日子。
於是,我們幾個相約在機場送別她。
人來人往的機場,充滿著離別的感傷還有見到親愛的人的愉悅。
不知為何,越走一步,心就越沉重。
「好了。」沉浸在思緒中的我,被走在前頭的宇茜的聲音拉了回來。
原來已經到了啊……前方的登機處近在眼前。
這就代表,我們要和宇茜分別了。
這次離開,誰也不知道再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想到這,一股悲傷情緒湧了上來,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你們啊,不要哭喪著臉嘛!」宇茜有些無奈地看著我們。
但是從她的話語當中,我也能感受到她那不捨的心情。
我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當抱緊她的一霎那,我的眼淚卻無法停止的緩緩落下。
明明說好,要笑著送她離開的,可是眼淚卻無法控制。
「宇茜……」我緊緊抱住她,「你到國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然後要記得打電話回來喔。」
既然無法阻止她離開,那就只能依照她的意願,不要讓她離開還要為我們擔心。
「嗯,當然,我會好好的,而且一定會常常和你們聯絡。」她也回抱住我,身高比我高的她把頭埋在我肩上,我感覺左肩有一股溫熱的感覺。
這時才發現,她也哭了。
就這樣停留在這時間該有多好,我心想。
我稍稍拉開我們的距離,看著她眼淚還殘留在臉上,我笑了出來。
對,不可以哭,一定要笑著送她離開。
「宇茜,我們說好的,誰都不可以哭,所以不可以打破約定。」我扯出一抹微笑。
「是誰先哭的呢?害得我不遵守信用。」宇茜也笑了。
『本班機飛往……』正當我要開口,機場的廣播聲打斷了我的話。
「啊,時間到了呢。」
「嗯,對啊……」我的眼前再度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我緩緩退了幾步,站在齊子傑旁邊。
「那我也該走了。」她胡亂抹去淚水,朝著我們幾個說:「大家,這段時間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也謝謝你們願意原諒這樣的我。」
聽著她說這些感性的話,我直接把頭埋在齊子傑的肩上。
因為我知道我再聽下去,我肯定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劉宇茜,到國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啊。」首先開口的是敏熙,她用彆扭的語氣說道。
雖然口氣不太好,但是我知道她已經認同她了。
「你要快點回來啊,不然的話,星潔可是會難過很久的。」嘉凌睨了我一眼,笑著調侃。
什麼嘛,扯到我這裡來。我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雖然她說的是事實。
當我們所有人都一一說出祝福的話後,她露出一抹很美很美的笑容,因為剛才哭過,所以她的臉還紅紅的,但這樣的她更顯得美麗。
「謝謝你們的祝福,我到了國外一定會常常掛念著你們的。」她語帶笑意。
「宇茜。」站在一旁久久沒出聲的齊子傑,忽然開口。
「嗯?」
「雖然我沒有什麼祝福的話可以講,不過有句話我要和你說。」他黑色的眼眸透露著溫柔,不是充滿愛意的眼神,而是對家人的。
「不管你在哪裡,我永遠是你的家人,就像從前一樣。」他微微一笑。
聞言,她沒有回答,只是湊近齊子傑的耳畔說了幾句話,爾後,他們兩個都露出了讓人不解的笑容。
望著遠方藍天離去的飛機,我想起了宇茜對我說的話。
『我可不會和你說再見喔,因為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是啊,不管多久才會再相見,但是我們的友情是永遠不變的。
回程的路上,我和齊子傑慢慢地走著,但我的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沉悶。
「還在想宇茜嗎?」他突然開口。
我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是啊,總覺得還是有點不捨,因為好不容易成為朋友的。」
「放心吧,一定很快就能相見的。」他拍拍我的頭安慰道。
「嗯……」我扯出一抹微笑,儘量讓自己變得開心。
「對了。」我想起剛剛宇茜似乎在齊子傑耳邊說了些話,我忍不住問,「剛剛宇茜和你說了什麼?」
那時他們看起來神神秘秘的。
「嗯……」聞言,他若有所思地想著,接著勾起嘴角看著我:「你很想知道嗎?」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問。」我白了他一眼。
「你確定你想聽嗎?」他停下了腳步,朝著我的臉湊了過來。
他的臉被無限放大,害得我的臉倏地一紅,心跳也漏掉了一拍。
即使我們已經交往一段時間了,這樣的相處模式依舊會讓我臉紅。
「說就說嘛,幹嘛靠那麼近?」我假裝鎮定的推開他,但內心早已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著。
齊子傑笑了。
「你笑什麼啦?快點說。」我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
「好啦,我說。」他淡淡地道:「其實認真說的話,她像是在警告我。」
「警告?」
「就是說我要是敢欺負你,她會立刻搭乘飛機回來揍我的。」他嘆氣,「也不知道當初是誰鬧得不愉快的,現在卻好的像閨蜜一樣。」
看著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噗哧一笑。
「你不知道女生的友情都是說來就來嗎?」我說。
「是是,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他白了我一眼。
我笑而不語,逕自走在他的前面。
我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一幕幕的畫面在我的面前閃過。
從一開始遇見齊子傑,到後來出了車禍,這一切都清晰的的宛如電影播放一樣,我不禁勾起嘴角。
「在想什麼,這麼開心?」他走到我身邊開口問,語氣是滿滿的寵溺。
「沒有啊,只是忽然想起剛開始遇見你的事。」我把視線轉回他身上,扯出一抹微笑,「我在想啊,如果當初我沒有彼此遇見,我們之間的人生會變得怎麼樣呢?」
語落,他淺淺一笑:「誰知道呢。」
「不過,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至少在我的世界裡不會發生這種事。」他牽住我的手,黑色的眼眸裡是滿滿的真誠。
「阿杰……」心裡湧上一股暖意,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眼眶也再度溼熱起來。
「別哭了。」他抹去我眼角的淚水,「再哭就真的變成兔子了。」
「什麼嘛!」我打了他一下,這種感性的時間說這種煞風景的話對嗎!
「好啦,把眼淚擦一擦,我們趕快回去吧。爸媽還在等著我們呢。」他牽住我的手,溫熱的手掌包覆著我的,我不禁會心一笑。
「好,我們用跑的。」我拉著他直直往前奔跑,我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這段期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從始至終都陪在我身邊的你,就像在黑暗中裡那一抹微微的亮光。
當我的心裡冰天雪地四處結著冰,你就像陽光一樣溫暖的照耀著我的世界,融化了那些冰塊,也融化了我的心,給了我無比的溫暖。
就像魚沒有水會無法生存,李允星沒有了齊子傑也照樣活不下去。
你是我唯一的寄託,失去了你等於失去了全世界。
你就宛如冬天裡的那道太陽,既不炎熱也不冰冷。
和煦的陽光照耀著,讓我的世界變得不再只是單調的顏色,而是多了那繽紛七彩的未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