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混蛋!”
那東郢長官暴跳如雷,作勢便要掏出手槍,可是副官的動作比他更快,只聽“卡擦”兩聲脆響,一左一右兩隻黑黢黢的槍口便對準了那東郢人的腦袋。
冰冷的手槍帶著死亡的氣息,濃郁的血腥味還未散盡,警署的人一時間竟愣在當場,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過了半晌,那東郢人緩緩抬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此事便作翻篇。
出去的時候已經是繁星點點,月上柳梢頭。一輛軍用吉普車在不遠處停著,幾乎隱匿於月色之中。季汐直覺猜到那是鬱唐的車,果然男人大步徑直往車子走去,身後的副官快步跟上,為他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鬱唐頓了片刻,轉過身,沉沉的目光投在她身上:“上車。”
又是軍令一般的口氣。
只是這裡回去要五六公里,走回去雙腿都得作廢。季汐別無他選,只能跟著坐在了後座。方才那個雙槍副官坐在副駕,從後視鏡中衝二人笑了笑。
“司令長官,那就送您二位回府?”
鬱唐哼了一聲,摘掉軍帽後,靠在柔軟的後座上閉目小憩。
車子很快便啟動,平穩地朝鬱府駛去。一路上外面霓虹不斷,人流熙攘,這座城市的夜晚遠比白日生機勃勃,好一副尋歡作樂的天上人間。更多免費好文盡在:lia oy ux s. c om
季汐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窗外的風景,吹了會兒風,又關上窗戶瞥了眼身側毫無動靜的男人。
鬱唐似乎睡著了,呼吸均勻而緩慢,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漂亮的五官好似加了一層模糊的光暈,他在私下的時候竟是如此鬆弛而又隨性的模樣,好似一隻打盹的大貓。
可大貓的警惕性很強。
明明沒有睜開眼睛,卻彷彿察覺到了季汐的注視,他緩緩勾起唇角,輕輕哼了一聲,帶著幾分嘲弄。季汐立刻移開視線看向前方,只見副駕駛的副官正襟危坐,眼睛一直在盯著路況,沉默得像是一堵石頭。
身側響起略微慵懶的聲音:“趙晉,還要多久?”
副官迅速道:“還有一公里車程。”
快到了。
鬱唐終於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些許淡淡的疲憊感。季汐想到這幾日都未曾見到他,應該是有事情在忙,今天事發突然,所以匆匆趕來警署,坐的還是軍用吉普車。
她微微側過頭,低聲道:“今天多謝你了。”
鬱唐笑著看向她。
“我其實只是來做了個善後,是你救了自己。”
“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想欠你人情,這個道謝你就收下吧。”
他聞言,笑意更深,單手支在車窗旁,拖著懶洋洋的嗓子道:“二姨娘的謝意千金不換,我定然是要收下的。趙晉,回去找張紙,把二姨娘方才的話默下來,改日存到國府銀行去。”
“是!”
趙副官隱隱含笑響起,季汐有些面熱,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像只准備咬人的兔子。他竟啞然失笑,緩緩伸過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
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撫過,留下轉縱即逝的溫熱觸感。她愣了愣,下意識看向他,卻見他立刻收回手,別過頭,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車子碾過門前的青石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寂靜的夜空下平穩行駛,宛如一尾遊曳的大魚。
車廂內,無聲的沉默開始蔓延,有什麼東西按耐不住地瘋長,纏繞在方才觸控過她的指尖,一時間見竟令人心緒難寧。
……
這件事情雖說由二少爺出面處理得大快人心,但季汐依舊被大太太罰了半年的月例銀子,禁足了一個星期,並且日後再要出去拋頭露臉,必須得在兩個時辰內回來。
好在這場風波並沒有引起報社的注意,她的日子還算是風平浪靜,翠翠也當天晚上醒來了。這小姑娘醒來後抱著她嗷嗷直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對天發誓,說她日後再也不對李秀娥惡言惡語了,李秀娥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往後餘生非得給她當牛做馬不可。
季汐本就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心腸一點也不壞,輕言輕語地安慰了小姑娘幾句,便打發她去幹活了。
這七日有點難熬,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鬱老爺偶爾來幾次,但顧念她身上的傷,只是吃了棗子便走了,過夜都在大太太房間。
於是大太太也春風得意,時不時來季汐的別院兒裡耀武揚威一番,也算是季汐為數不多的樂子了。
禁閉的最後一天,她得以在府內自由行動,只是要去掃一天祠堂。趙媽給她準備好了掃帚簸箕,領她到了地方——這個足足有一百多平的大房間。
“二太太,這便是鬱家祠堂了。別看這裡地方大,我們每日都有打掃,實際上不是很髒。您就簡單收拾一下,給大太太交個差就成。”
“好,多謝。”
鬱家不愧是鼎盛家族,祠堂亦是如此氣派,成排的排位和蠟燭宛如一座威嚴的小山,只是遠遠一看都覺得有股莫名的壓迫感。這些排位最早可以追溯到兩千多年前,上面的字依舊儲存完好,定期新補了墨水。
這活說著容易,但也是體力活。若是在晚膳前搞不定,她今日就得餓著肚子入睡了。於是季汐沒再耽擱,拿著掃帚便吭哧吭哧地掃起地來。花了足足一個半鐘頭才初步搞定,累的她滿頭大汗,直喘粗氣。
該死的系統選的什麼劇本,別人當姨太太都是紅顏禍水,她當姨太太怎麼還得幹這種雜貨啊!真是能把人累死。
“方小姐,前面便是鬱家的祠堂,這裡有幾級臺階,小心……”
紛雜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緊接著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開啟,金燦燦的餘暉如鎏金般傾瀉而入,照得季汐下意識眯起眼睛。
“咦,怎麼會有人?”那人頓了頓,試探道:“二姨娘?”
季汐終於適應了光線,循聲望去——只見大門處站著兩位樣貌非凡的青年,一男一女,十分登對。男子約莫27、8歲上下,西裝革履,頭髮用摩絲打理得一絲不苟,眉眼和鬱唐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溫和、沉穩。他身側的女人亦是摩登十足,一身男式的棕櫚色揹帶褲、墨綠格子襯衣,頭髮剪到了耳梢,雖少了幾分女人的韻味兒,卻顯得俏皮可愛。
“您是?”
她心裡雖有猜測,卻不好直接說出口。男子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解釋道:“二姨娘初來乍到,是我失禮了,這就給您介紹一下。我是鬱家長子鬱頌,這位是方未艾方姑娘。她剛從大不聯顛留學回來,今日隨家人過來敘舊。”
方未艾……這個名字好耳熟。
短髮姑娘笑得甜美可人,衝季汐揮揮手說了句“hi~”季汐也衝她笑了笑,點點頭。
等下,方未艾?
從大不聯顛留學回來的方未艾,和男主立場完全對立二人虐戀情深的那個方未艾,結局為了女子運動英勇就義死在了國府槍口下的方未艾?
這不是女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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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後地名作修改:東營改為東郢
本副本完全架空完全無考據,請勿與實際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