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一下你目前的奇怪經歷,在面試的時候被上司艦長拉住手,親了手心,在浴室裡和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吵架,然後被強行摟住親了脖子,而現在,在餐廳裡被一個男人在黑暗中抱起,要帶走你,還說出與我結合這種鬼話……
面試時的情況有些像是在正常社會環境下有可能遭遇的性騷擾,因此你的反應很大,深覺震驚,但後來就忍不住想,這是否是由於帝國人沒把地球人當做人,而是視作稀奇動物的緣故。
浴室裡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正常範圍,變得像是爛俗影視劇情一般,因此,你甚至沒有再深覺危險與震驚,更多的是讓你感到迷惑。
然後現在,就更奇怪了……
你將勺子放下,餐盤裡只剩最後一點粥,你吃得差不多了,但不安也與時劇增,因為身邊坐著一個虎視眈眈的,兩米多高的,頎長強壯的帝國男人。
在如此近距離的壓迫,你得以在餐廳的燈光之下,更清晰地看清他的面龐。但你幾乎不敢真的直面和他對視,光是他的存在,就彷彿往空氣中加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勒恩那金褐色的濃密的頭髮就如優雅而威嚴的鬃毛,被不甚在意地垂落在他的肩頭,整潔而堅毅的眉毛下,是一雙有些修長的眼睛,其中深綠色的發亮的虹膜,目不旁瞬地盯著你。
這樣的一雙眼睛,甚至讓人難以將他視作純粹的人類,他更像是叢林野獸的化身,在俊美高貴的基因戰士皮囊之下有股難以抑制的可怕野性。
而此刻,這頭野獸越來越不耐煩了。
“當時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為避免場面變得不受控制,你必須採取主動。你側過頭來,儘量鎮定地和他交談。
勒恩也歪了一下頭,他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那不是小男孩。”他渾濁低沉的性感嗓音如此說道。
“……那是什麼?”你有些意外迷惑。
“變種畸形。”勒恩的凝視著你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口中吐出毫無感情的一個詞。這詞彙在地球語言裡沒有可供直譯的詞語,只能透過意譯,與畸形,殘疾,突變,骯髒等等詞彙相近。
“你是說他,生病了?那孩子天生如此的嗎?”你有點不適,“總之,你們怎麼處置他?”
“關在艦船底層地牢裡,送到淨化星球集中處理。”他的語氣就像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還想再問問,但勒恩已經不耐煩再回答這些,“你完成了你的事情了嗎?”他顯然已經很難以忍受了。勒恩站了起來,身軀高大健碩,幾乎是你的兩倍有餘,當他向你傾身而來時,寬闊壯碩的肩膀幾乎遮蔽了其餘的一切視野。
你壓抑住顫抖的呼吸,體會到人類對於與自己同樣模樣,卻巨大體型的人是真的有難以抑制的本能恐懼的。
“我還有個問題……”你用盡最後的勇氣說,“與你結合是什麼意思?”
勒恩惱怒壓抑的呼吸平緩下來,他甚至像是有些驚訝,你竟然敢問這種問題,他定定探究地凝視你,嘴角甚至似乎出現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微笑,但很快平靜下來,“你認為會是什麼?”他的聲音似乎更加低沉。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帝國的某種特殊禮儀或者文化……”你試探地慢慢地說。
勒恩這下是真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既像是被你逗到的愉悅,又像是譏諷,但也是一眨眼,就像是一個短暫的深呼吸,他的面龐再度沉鬱平靜了,“不,泰拉女人,你得知道,我們對結合有著同樣的理解。”
“那意味著……上我的床。”他的嘴唇開合,用他低沉而平淡的聲音,說出了這不知廉恥,又因為太過理所當然和冷靜,而讓人一瞬間懷疑這倫理廉恥的評判究竟有無意義的話。
你一時間陷入失語,又陷入了沉思,這是你第一次直面這荒謬之處,你終於理解並清晰分辨了從一開始就感覺到的古怪處境。
這些帝國人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這是軍部內部的霸凌?就像東亞女性曾在西方遭受的熱潮,與帝國人有著同樣模樣,但又更為孱弱的地球人,或許正是這樣一副好欺負,予取予求的,無助的形象。
如果他們竟然是因此將你視作軟弱可欺的物件……那就大錯特錯了。你的心中冒出了股異常屈辱的怒火,但立刻在理智下被狠狠壓抑住。
“我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你堅定地,微顫地擠出這句話。
“為什麼你認為我需要你的同意?”勒恩側過了頭,他金褐色的頭髮流淌在一側的肩頭,他就像是真的有興致要與你商討一般地說道。
你定定地和這面龐英挺俊美,也毫無正常人感情的傲慢野獸對視。
你都快哭了,突然的,你跳下高腳凳子,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這裡。
但只是下個瞬間,他的逼近就像一道猛烈的颶風襲來,你的腰身就被一雙健壯有力的臂膀攔住,這種感覺就彷彿直直撞上一塊鋼板,讓人感到骨骼錯位的痛苦,你本能痛得蜷縮起來,感覺到自己完全懸空,被抱起來了。
你的喉嚨裡只夠發出一聲虛弱的,呻吟似的尖叫。
天旋地轉,等你重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時,你發現自己被徹底壓制在了吧檯上,就像一道鮮白的刺身珍饈,只有你的雙腿從吧檯邊緣垂下。
而勒恩,他就站在你的雙腿之間。
當你的對手是一個基因改良的超人時,一切的反抗都毫無意義,他的一隻手掌按住你的肩頭,或許只是想控制你的行動,施加的力道就足以讓你感到動彈不得,喘不上氣。
勒恩的另一隻手撫過你的腰身,撩開了你的頭髮,以及另一邊肩頭的衣服,然後他向你慢慢俯身而來,低下頭在你的肩膀處深嗅,隨後肆無忌憚地深深咬吻了上去,給你帶來一陣酥麻的疼痛感。
他微微使力,小臂上的肌肉只是牽動地起伏了一下,就輕而易舉地撕開了你胸口的衣領,響起讓人毛骨悚然的布料撕裂聲,伴隨而來的是嘴唇愈加炙熱的撫弄和侵犯,他的手指碰到了你那將露未露的細膩白軟的鎖骨下方,嘴唇也貼著你的脖子向上。
在喘不上氣和驚懼中,你躺在吧檯上側過頭看向吧檯內站著的銀色機僕,燈光照在他銀鋼般的空白麵龐,以及健碩而平靜的鋼鐵身軀上,泛著無機質的光澤,對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他毫無任何反應。
但很突然的,你身上的男人停頓了,他手指中還帶著撕扯下的衣服碎片,慢慢地握緊了,勒恩以很緩慢的速度直起身來,臉上表情陰沉而古怪。
他沒有再意圖侵犯你,而是用手指輕撫上你脖子的一處,喉嚨裡的喘息帶著股野性的低沉。
“誰咬了你?”他輕輕地問。
這一切比風暴還可怕,還讓人難以預料。
好不容易從那疾風驟雨般的侵犯中得到些許喘息,你喘著氣,驚恐地看著勒恩似乎漸漸鬱怒的面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的,餐廳裡充溢著暗紅的燈光,一種警告聲響起,伴隨著廣播,“因不明原因,請所有無關人員馬上回到個人艙室之中,中央甲板將會被鎮壓清空,重複,因不明原因……”
勒恩側過了臉,他似乎非常關注地側耳聽著聲響,但不只是廣播聲,而是底下甲板的混亂情況。紅色的警告燈光在你們的身軀上閃爍,他的面龐漸漸變得嚴峻。
最終勒恩放開了你,果斷地抽身離去。
你躺在吧檯上,身上沒了男人的壓迫和炙熱,空虛又想哭,整個餐廳裡就只有你一個人,但這種在公共場合下喪失自尊的羞恥感並沒有變淡,你顫抖地撐起身子,努力攬住自己肩膀處破爛的衣服,因為發抖而很難做到。
在這時,身後的機僕緩緩上前來,為你披上了一件外衣,那是一件白色的餐廳工作服外套。你感受到別人的觸碰時,驚懼地抖了一下,才意識到是機僕。
“艦長室在哪裡?”你聲音不穩的,快要哭了般的側過頭來向他問道。
“您最好先回到您的私人艙室中。”機僕毫無感情的,程式化地提醒道,“這是二級警告,狀況危急。”
你在機僕的攙扶下站回地面上,極力平復著呼吸和想哭的衝動,“你跟我一起走嗎?”雖然知道毫無意義,機僕根本不會阻止那些人,那些人也不會顧忌機僕,但或許是一種聊勝於無的心理安慰吧。
機僕微微沉默了,作為機器人,他似乎很驚訝你會如此要求,“我是餐廳機僕,我不能離開我的工作範圍……”
“等到警報結束,我會為您送去一杯安神的酒精飲料,好嗎?”
你沉默著,點了點頭,“謝謝你……”你平靜地說,攬緊了那件外衣,然後就打算從餐廳離開。
你抽回了機僕攙扶著你的手,但機僕銀色的手掌依然懸空在原處,他沒有五官的覆蓋面龐凝視著你離開的纖細虛弱背影,突然,機僕的機械電子男音出聲了。
“經監控,從餐廳到您的私人艙室,有一條路徑您撞上其他人的可能性極低。”
你迷茫地回頭看去,看到機僕抬起一隻手,掌心中的旋鈕逐漸浮出虛擬資料流,凝縮為一張懸浮的晶片資料板,上面標註出了一條路徑。
你伸手去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