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清負劍而立擋在眾人面前:“你們留下來照顧他,我去。”
他再次踏上去往青州的路。
海島上的融額草沒了,他拼著性命演算,在深山老林裡找到了另外一株帶回來。
再見上官青冥時,元清那跟餓虎搏鬥都未曾鬆懈掉的寶劍咔嚓一聲落在地上。
病榻上的人玉顏未改,卻是珠紅玉潤,雙峰聳起。
好生標誌的一個美人兒!
“元清,”上官青冥睜眼,略帶倦容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上……官兄?”元清懵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去取一株融額草,兩個月的時間,上官青冥就從七尺男兒化作了繞指柔?
上官青冥笑容清朗:“元郎,還愣著做什麼,拜堂成親吶。”
元清瞪著眼,就見原本看他千萬個不順眼的上官家各位族老都樂呵呵地瞅著他,熱情滿滿地為他們操辦婚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被送入洞房,元清還在迷糊中。
他不過是拿著融額草站到了上官家門前,前一秒還在擔心怎樣才能殺出重圍,見到上官青冥時,下一秒就被熱情洋溢的上官家族老們推了進來。
最討厭他的那位族老還喊著:“姑爺回來了。”
元清滿腦袋問好,就在剛才,還有族老提醒他,要節制。
節制個鬼啊!
張家家教再好,他也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他和上官青冥有什麼好節制的?
可再一看,坐在喜床上的,可不是一位大紅蓋頭遮面的美嬌娘?
“元郎,何不掀起蓋頭?”
“上……官兄?”元清從蓋頭底下偷窺她一眼,正是上官青冥容貌的,美,嬌,娘!
上官青冥不耐,自己掀開了蓋頭。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手段,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又要承繼家業,就用此法幫我女扮男裝,身上的草藥香也有致幻的效果,會讓人認為我是個男兒身。”上官青冥狡黠一笑,伸手抓元清的手放在腹上:“否則,我們如何有了這磨人精。”
元清的眼睛猛地瞪大。
有……有了?
就是那晚的瘋狂?
元清懵了,他有孩子了。
中州張家,張家主欣慰一笑,放下手中龜甲,吩咐下去:“準備迎家主與夫人回府吧。”
張元卿也放下龜甲。
他有鳳來儀的命格定了,神鳳將臨。
張元卿的目光落在了上官青冥已經隆起的腹部。
那人兀自在調配草藥。
“我之所以不能融額,正是因為這個闖禍精,待到生產後,我便能和族鼎合而為一了。”上官青冥道。
如今的上官家族鼎一直在她身上,只是無法融合罷了。
她亦不怪罪張元卿時常的走神。
只當他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
可張元卿的舉止卻是越來越詭異,他重視這個孩子甚於一切。
上官青冥也在想,或許他只是在意這個孩子能否承繼上官家宗祠吧。
“巫神降下神女,君山將臨大聖。”坊間的傳言沸騰於耳。
張元卿跌坐在椅子裡,久久不能起身。
巫神的旨意從來沒有錯漏。
他將誕神凰,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張元卿明白了,也更加痛苦。
他知道,上官青冥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偷走女兒的事,但他還是做了。
在問清楚只有也僅有融額上官家族鼎的女嬰才能在寒潭中活命的條件後,張元卿更加清楚他身上揹負的使命。
不能違背巫神的旨意,不能辜負天下蒼生賦予他的使命。
那就只有辜負她了。
張元卿在上官青冥誕下孩子後的一晚,捧著女人的額頭落下一吻:“神鳳終有還巢之日,那時你若能諒解,我娶你。”
他許下諾言,將尚在襁褓的女兒與上官家族鼎融額。
過程順利到令人髮指。
張元卿明白,這不是巧合,這是使命。
他送走女兒,也無顏去見上官青冥,只能回到張家。
那時,舉族縞素,老太爺走了。
張元卿瘋了一樣衝入大宅,迎接他的卻是一場暗無天日的漫長囚禁。
……
上官青冥醒來,失去了女兒,和丈夫。
她不明白元清為何要這樣。
直到她發現,元清,就是張元卿時才明白,他需要一個承繼家業的宗嗣。
可他們完全可以再生啊!
上官青冥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問題。
為了張元卿,她願意嫁入張家,願意做他的張夫人。
可就在她約出了張元卿,轉身想告訴他自己的決定時,迎面劈來了一把利箭斬斷了她所有的念想。
元清,要殺她。
“真是感人的愛情故事,可惜,我是張家家主,不需要這種故事。”張元卿冷冰冰道,瘋狂追殺著她。
上官青冥被楚家大小姐所救,他便不惜找人來滅門楚氏一族。
她只來得及帶走妹妹,卻讓弱胎的姐姐命喪人手。
“張元卿,從此以後,我們只有恨,再無恩情。”她仗劍削髮,以此立誓。
多年以後,她才知道,自己的春天是要開在兒女的枝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