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沖刷著她的自制力,她瞪著手機,半天才打進去一行字,‘嗯……如果我說,我現在決定去追他呢?’
‘那感情好啊。’權季青居然看得很開,‘你反正註定會失敗的,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對我也比較有利。’
‘你又知道我一定會失敗了?’含光又被他氣到了——那種只對權季青一人特有,熟悉的不服氣,睽違了許久以後又回到了她身上,‘也許人家就只是沒有遇到對的女人呢!前世的緣分,要在今生再續什麼的,也不是沒可能啊!’
‘這是不可能的。’權季青的語氣還是很淡然。‘就算有前世緣分今生再續,也不是和你續,你不會有任何機會。’
語氣這麼篤定,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含光瞪著手機螢幕,“……你仔細說說?”
權季青過了一會才發來回話,‘見面說?’?
☆、見面
? 這大概是權季青號稱自己在體驗生活後第一次提出和她見面。
算算,時間也過了有小半年,她的藝術史課程都快迎來期末考試了,距離她離開秦國更是過了快有兩年時間,傳媒大眾早已經把她忘得一乾二淨,她和權季青之間的那點事……
嗯,還不到過眼雲煙的地步,但時間的確就有這麼一個好處,再大的事被時間一點點的消磨以後,大多數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現在回頭再看她和權季青的那點事,含光心裡已經沒那麼當真了:說穿了她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權季青想要綁架她也得看麥登夫人的臉色,他又能強迫她做什麼?之前一直不見面,只是因為不信任他有改變,覺得見了也是白見而已。
現在,在他已經換了幾份工作,彷彿已經有了許多改變的時候,又有了封子繡今生經歷作為誘餌……
含光不能說自己沒有疑惑,她一直在懷疑權季青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只是模仿著普通人的口吻,做出已經改變的樣子來騙她上當,那些文藝的感悟,也是他創作出來的,而並非真情實感。——但她也知道,如果不見面,不以自己的眼睛去確認的話,這份懷疑一直都會是懷疑,並沒有被打消的餘地。
‘……可以啊,但是時間地點要我來決定。’思來想去,她到底還是在手機上鍵入了回覆,發出去的時候,彷彿做了個極為重大的決定,心跳得極為迅速不說,整個人都因為腎上腺素而精神了起來。
‘可以。’權季青的回覆很簡單。
然後含光就開始煩惱了。
她是不可能瞞著安保團隊偷溜出去和權季青見面的,這樣並不安全。而她也很難和麥登夫人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去見已經決裂了的權季青,是不是有和好的傾向,感覺上這樣自己實在是有點不爭氣啊,如果這麼快就和好的話,之前的對峙不都太浪費了?
然而,和麥登夫人解釋清楚與相信權季青不會綁架自己,這兩個選項之間,她總是要選擇一個的,含光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選擇和生母坦白——反正她們還沒有太熟,麥登夫人應該還不會放下臉來罵她,這要是她被綁架的話,麥登夫人這邊還得花費好多精力來找她,相對就更不合算了。
不過,麥登夫人的反應倒是比她想的要更積極一些,不但沒有責怪,反而挺樂見其成,含光料想她也是被兩人糾纏不清的狀態給搞煩了,對權季青她是抓不住又不能殺,那還不如坐下來談開更有效率。——由這點來看,她生活中的女人,還真多數都是沒什麼節操和脾氣的女強人型別,真的和她一樣沒有野心的,大概也就是德瑜了。
總之,因為這種種原因,他們的重逢遠遠稱不上浪漫,反而更像是黑.幫大佬談判,兩個保鏢把她左右貼身保護,權季青還沒進門,這邊對講機裡就不斷傳來實況報告,安保主管更是在門口親自給他搜了身,這才把他放進屋內,示意兩個保鏢退到門口。
權季青對含光攤了攤手,似乎在表示無奈,他在含光對面坐了下來,微笑道,“看到你們這麼重視我,我好感動哦。”
含光望著他,卻是一時說不上話。
權季青的變化……的確是有點大。
和上次見他時相比,他瘦了,臉上帶了一絲蒼白和憔悴——也許是那一次險死還生的經歷,使得他畢竟多了一絲老態,他也沒有穿著和往常一樣貼身合體的西裝,而是改穿了一件風衣和卡其長褲,遠沒有那麼正式……但這並不是他最大的改變。
權季青的氣質變了。
如果說以前的他,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劍,對於熟悉他的人來說,偶一顧盼就是鋒芒四射,讓人提心吊膽,所有的溫柔親切,都只不過是一層偽裝。那麼現在的權季青就……完全不是劍了,他看起來……出乎意料的鬆弛。
不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霸氣含而不露的鬆弛,而是,而是更像是對現狀很是滿足,自得其樂的那種鬆弛。以前的她無法想像權季青抱孩子換尿布,遛狗買菜,因為他實在不是個居家的男人,一看他就知道他是要做大事的。可現在的權季青就很像是早餐桌上張開一張報紙可以看半天的那種男人,送女兒上學,帶著狗狗去公園——現在的他做出這樣的事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違和。
“見到你以後,我覺得有點沒必要了。”她說,坦然地承受著權季青的眼神——在她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正在看著她,眼神是毫不掩飾的好奇。“你現在還有在做槍.支方面的事情嗎?”
“還在負責運營維護,但已經很少插足具體經營了。”權季青說,“我找到了更好的事情去做。”
“你是說臨終護理嗎……”含光實在忍不住要低聲地吐個槽。
“我不知道你心裡的發現自我到底有多浪漫——可能對你來說就是環遊世界,四處讀讀書,和俊男美女眉來眼去,來些露水姻緣。”權季青聳了聳肩,說道,“但臨終護理是很嚴肅,很值得尊敬的職業,我不覺得從它之上重新發掘一些生活的三味有什麼值得嘲笑的。”
含光第一次被他說得完全無言以對,不是以前那種憋屈型的——她真的是有點羞愧了。
“可能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尊重這份職業吧。”她多少帶了些道歉的口吻,還有點拿不準該如何同現在的權季青相處,“現在婚姻登記處的事情做完了以後,你打算做什麼呢?”
權季青聳了聳肩,“我已經考到心理諮詢師的證書了。”
“你這又要去見識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