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的學生都引來了,別班的孩童湊趣,都怪腔怪調跟著叫,“李含光——李含光——”
一年級的樓層卻有人很稚嫩地喊,“含光姐加油!”
陸陸續續,慈幼局眾人就讀的班級裡都傳來了加油聲,李永寧粗獷的聲音尤其刺耳,於元正就讀的五年一班也齊聲給她加油。
楊老師簡直感動得熱淚盈眶,他拉著含光站住身,望了望驚疑不定的學生,不由分說道,“你也和他們表示一下吧!”
“呃……”含光也不是不感動,她更多的是不明白。不明白該怎麼做,也不明白為什麼。——慈幼局等人也罷了,她和她的同班同學交流幾乎無限趨近於零,參加精誠金石大賽並沒有改變局面,因為她上學時一般都很忙於學習。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這麼齊心地給她交流,這個震撼甚至比校長到班級門口送她更大。
不過楊老師都這麼說了,現在也不是細想的時候,含光只好回過頭,憑著本能衝同學們揮了揮手。
“一起加油!”她慌慌張張地喊。
青澀的聲音,失措的態度頓時惹來了一樓人的鬨堂大笑,楊老師也不禁搖頭失笑,帶著李含光坐上了他的國威牌汽車。
精誠金石大賽決賽場地安排在華清小學,距離慈恩小學的確有很長一段路。根據楊老師在路上的隻言片語,含光也多少猜出來了:華清池一帶背靠驪山又有溫泉,肯定是很好的別業所在,住在那邊的人應該都比較有錢。
理所當然的,華清小學雖然都到臨潼了,卻也是一所十分高尚的名校,起碼從氣魄上就秒殺了慈恩小學,在楊老師把車拐進校門口的時候,含光都沒意識到她是到了小學校裡——她還以為楊老師半路停下來是要和她在這山莊裡吃午飯呢。
車行半個時辰,其實是有點累的,尤其她全程都在饒有興致地打量窗外的景色,剛下車含光還有點轉向,不過,決賽是午飯後開始,還有一段休息的時間。楊老師引著含光走向了一座氣派的二層建築,“先去禮堂吧,簽到、開會、吃午飯,給你找個地方歇一會兒,下午好好寫幾個字就行了。”
含光對此也無異議,她充分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左顧右盼四處打量著這所遼闊的小學校——從停車場走到禮堂的一路上她都沒看見一個學生,可見教學樓都在更遠的地方。
“華清小學管理很嚴格的。”楊老師也注意到了李含光的好奇,遂隨意介紹道,“安保就相當出色,我們沒有門卡,只能進到外面的大禮堂,真正的教學區域還在裡面……”
說話間師生兩個已經進了禮堂簽到,緊接著就是走去會議室等開會了。期間含光自然免不得各種大開眼界——電梯、厚地毯、水晶燈……她的眼睛都快被水晶燈給閃壞了。
當楊老師推開會議室的門,兩人一起進入會議室時,含光是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眼睛快被閃瞎的感覺。
……喝!難怪慈恩小學上下同學包括校長反應都這麼大!
——會議室幾乎已經全部坐滿了,楊老師的動作又大,他們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九個小學生正嚴肅地打量著含光這個競爭對手……
而他們中間的絕大多數人都穿著整潔名貴的絲緞校服,雖然制式各有不同,但服色昂貴卻是共同的特點。
——再結合表情、髮型、氣質、佩飾……
含光愕然發覺,恐怕除了她一個人以外,決賽的所有參賽者,全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
再結合慈恩小學上下的反應,她可以繼續合理推測——只怕歷年來,精誠金石的參賽者也都全沒有窮過,她有可能是數年甚至十數年來參加精誠金石的唯一一個身無恆產者。
……一路脫離狀況到現在,含光終於開始覺得有點點壓力了。
她一面跟著楊老師往前走,一面漫無目的地掃視著人群——反正她也誰都不認識,目測這些人估計也沒什麼興致認識她——
才這樣想著,她還真就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含光是真的很吃驚,她扯了扯楊老師的袖子,附耳說,“老師,我看到李局管了!”
現在她開始吃驚和緊張,楊老師反倒是鎮定下來了,看著李含光緊張對他來說也是很有趣的放鬆。他瞥了李局管方向一眼,湊在含光耳邊說,“當然!我不是和你說了,你李局管的丈夫是桂花奶業的董事長!”
換言之,李局管也就是當地名媛了。含光點了點頭,望著李局管身邊的小男孩,“但你沒說她的孩子也要參賽啊!”
楊老師忽然用手護住了自己的嘴巴,使得他的聲音更加保密了。“那不是她的孩子,那是她的……親戚,這一次你是肯定可以拿頭名的,就算拿不到,你的名次也要壓過他一頭最好了,知道嗎?”
含光一頭霧水,卻也只能點頭應是——橫豎她本來就是預定第一的,這孩子除非是……呃,除非是她那個年代的學霸再世,否則都註定會被她無情地碾壓。
不過,顯然人人都有爭先的念頭,含光落座不一會以後,便發覺四周學生有意無意投來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不過,楊老師畢竟還在身邊,也沒人多說什麼。
等到大會開完大家移師去吃飯的時候,楊老師就不能帶著含光落座了,老師和學生是分開來坐的,這個年紀的小學生,多數也都可以獨自進餐了。
座位按名字筆畫來排,分了兩張小圓桌,當含光在她那一桌落座時,餘下四個小學生齊刷刷投來的眼神那是相當的一致。高高在上、冷淡嫌惡……一言以蔽之,這幾個小學生的眼神都說的是一句話——
就憑你,也配和爺坐在一桌?
☆、優越感
含光肯定不至於和小學生置氣,要不是場合不合適,她簡直都要笑出聲了:這種氛圍她熟悉啊!從前她就是這種擺譜的行家啊!眼前這些小夥伴,充其量也就達到她七八歲的水平。她看著這幾個人心裡可不是親切極了?這感覺真就和回了家一樣。以前李含光姐妹幾個坐在一起的時候,眉眼官司打得要比這個厲害。
其實真要說起來,起碼這一桌的四個小學生,論身份應該是還遠遠比不上她前世的出身。前世李含光出生的時候,她父親已經是江蘇布政使了——也就是江蘇省省長,她懂事的時候,她父親坐到了江南總督的位置上,現在秦國沒了總督這個職位,真要拿來比較的話,起碼也是江蘇、浙江、福建三省長官。官居一品,對應過來的話就是現在的副國級幹部……她們家的庶女要入讀桂樹中學那都是一句話的事,哪裡需要參加書法競賽來為自己博取加分?
當然,也不是說有點權力就能直接入讀桂樹中學了,估計對於中層幹部以及一般的富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