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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妾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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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殺害了他顧家幾十口的人!

雖是恨不得當即衝去福王府邸,為父母親報仇,可江知頤到底不是衝動之人,忍了那麼久,絕不能前功盡棄。

既得要復仇,便一個一個來,誰都別想跑得掉!

他“偶然”成為太子心腹後,胡釗壁雖有不悅,但很快便轉怒為喜,切切囑咐他趁此機會,好生看緊太子,若太子有什麼異動,及時向他稟報。

江知頤恭敬地稱是,看著面前自以為安排穩妥的胡釗壁,卻是暗暗勾了勾唇。

他的獵物上鉤了。

及至六月,南方大旱,太子驚馬後“傷情未愈”,念及受苦的百姓,自請南下賑災,他亦一道前往。

臨行前,胡釗壁私下將他叫到跟前,委婉地告訴他切莫讓太子查到關於賑災款被侵吞一事。

江知頤信誓旦旦,言定不辱命,也確實未辱命,太子南下賑災期間,風平浪靜是,什麼都沒發生。

這當然是歸功於他江知頤,不過表面的風平浪靜終究是假象,私下裡,他以胡釗壁心腹的身份,南下順利蒐集了不少這位首輔大人侵吞賑災款的證據。

返回京城後,因此事辦得漂亮,胡釗壁愈發深信於他,甚至同他許諾,待將來四皇子繼承大統,定會予他高官厚祿。

江知頤當即激動跪謝。

他的確激動,因為離他胡釗壁的死期不遠了。

當年十月,武安侯孟松洵自瀾州帶回來一位蘇家姑娘。得知這個訊息後,他偷偷去武安侯府門前看過。

看著那個笑意明媚,端莊溫婉的女子,他亦忍不住笑起來。

他知道,這是他的妹妹。

顧家姑娘顧緗緋,回來了。

她和他一樣,都沒有忘記當年的血海深仇,為了還顧家清白而拼命努力著。

他雖不能站在陽光燦爛的蒼穹下同他們並肩作戰,卻可以在陰影裡為他們遞去最鋒利的刀。

那些他辛苦搜尋的證據,終被送到了那位武安侯,即大理寺卿孟松洵手上。

由侵吞賑災款為伊始,高高在上的首輔大人這些年做的惡,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盡數赤·裸裸地展露在世人面前。

在經過大理寺的調查審理後,顧長弈遭流放,胡釗壁則被判了秋後問斬,他被關在刑部大獄的日子,江知頤曾去看了他一回,胡釗壁似乎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根本就是栽在了這個毛頭小子手上。

看著他仰天大笑,跟瘋了一般,江知頤滿意地含笑離開了。

半月後,武安侯大婚。

新婦便是那位蘇家姑娘。

江知頤隱在不遠處,望著自瀾州趕來的蘇老爺子一家和“蘇家姑娘”其樂融融的模樣,手不禁攥緊成拳。

快了,就快了。

很快,他便能光明正大地回到他們身邊。

正當他與太子籌謀如何對付福王一黨時,發生了意想不到之事。

武安侯大婚日,當眾揭穿了寧旻珺的真面目,將其下了大獄,然因著福王在天弘帝面前挑撥,天弘帝不僅將寧旻珺提出了刑部大獄,將他封為了冶香官,甚至將柳萋萋囚在了宮中。

設了幾十年局的福王終於要開始動手了。

祭冬前,太子早已察覺到福王暗地裡佈置的一切,卻是不動聲色,只命他去見了孟松洵。

孟松洵亦已查到了福王頭上,江知頤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其太子的計劃,才讓福王在祭冬那日如願捏造了“武安侯造反挾持太子”之事。

太子假死後,他偷偷潛回了皇宮,在孟松洵率勤王之師捉拿福王時,開城門接應。

不過,他與這位武安侯的默契遠不止於此,在他面對被福王劫持的柳萋萋說出冷漠的話時,他便在不遠處高樓上提起了弓箭。

那鋒利的箭矢穿透福王脖頸的一刻,江知頤好似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擔子,身心都變得通透輕盈起來。

十六年,一切終於結束了。

江知頤坐在檀香木雕花書案前,望著窗外停在石榴樹上的東張西望的畫眉鳥,似是被人聲驚擾,鳥兒驀然展翅而去,留枝葉微微搖晃著。

聽到“咚咚”兩下扣門聲,江知頤自那些遙遠的記憶中回籠,道了聲“進來”。

隨著“吱呀”聲,隔扇門被緩緩推開,先入目的是一副擱著碗筷的食案,而後是一個挽著髮髻,笑意明媚的女子。

看見來人,江知頤愣了一瞬,旋即勾唇道:“怎的不說一聲便來了。”

“說了,怎的能給你驚喜呢。”柳萋萋提步上前,將食案擱在江知頤面前,“哥哥是不是忘了,今兒是什麼日子?”

江知頤往食案內瞅了一眼,裡頭是一碗清淡的面,頂上窩著個蛋,思忖片刻,無奈地笑了笑,“最近公事忙,的確是忘了。”

柳萋萋端出麵碗,將筷子遞到江知頤手上,“我知你向來不喜大操大辦,可這面還是要吃的,就是我這手藝,到底比不上娘。”

從前,他們二人的母親蘇氏還在時,每逢他們生辰,蘇氏都會親自下廚煮麵給他們吃。

兄妹倆重聚後,柳萋萋延續了幼時這個習慣,每年都會來為江知頤煮上一碗麵。

江知頤撈起面吃了幾口,笑道:“娘煮的面自有她的味道,你的自有你的滋味,哪有誰好誰壞的。”

他頓了頓,往門外看了一眼,問:“嵐兒今日沒有纏你?那孩子不是一刻也離不開你嗎?”

嵐兒是柳萋萋與孟松洵的第二個孩子,如今一歲有餘,對柳萋萋實在粘的緊。

“可別說了。”柳萋萋聞言頗有些頭疼,“魚兒像嵐兒這麼大時,也不見這麼粘我的,我今日是趁著他睡熟了,才偷著跑出來的。”

她煩惱歸煩惱,但言語間唇角泛著淡淡的笑意,江知頤知他這妹妹如今過得好,京城裡像她這般年歲的婦人大多因著操持家事,相夫教子而早顯疲態,但柳萋萋不同,生了兩個孩子了,卻仍同少女一般昳麗動人。

歸根結底,還是夫君和婆家人對她疼愛有加。

“魚兒聽說今日是你的生辰,本也想跟著一道來的,說要來給舅舅慶生,但是今早太子殿下傳召,說要她進宮陪著練習射箭,魚兒便只能去了。”

太子殿下是中宮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因著陛下對皇后娘娘寵愛有加,大皇子不過兩歲,便被陛下破格封為了太子。

陛下對皇后的寵愛不僅於此,他甚至以神靈託夢為名,遣散了後宮的妃嬪,只留下了皇后一人。

魚兒和太子因著年歲相近,再加上柳萋萋常帶著魚兒進宮,兩人自幼便玩在一塊兒。前段日子,皇后朱氏生下了小公主,沒了閒暇陪伴太子,太子覺得無趣,就常命內侍召魚兒進宮。

說起魚兒,柳萋萋忍不住唸叨起江知頤道:“哥,魚兒都快四歲了,你的終身大事便真的不考慮了嗎?連程大哥都與鳶兒成了親,你還真想當一輩子的孤家寡人啊?”

寧旻珺死後,寧翊鳶便一人去浪跡天涯,程羿炤離開了香藥鋪去追她,陪著她在大徴遊歷了快五年,兩人才終於在東邊一個小縣城裡開了家小香藥鋪,修成了正果。

江知頤吃麵的動作一頓,笑而不語。

見他這般,柳萋萋低嘆道:“那位宋家姑娘等了哥哥好幾年了吧,哥哥若再不抓緊,她可要教旁人娶走了……”

她說著,試探地瞥了江知頤一眼,便見他薄唇抿了抿,少頃,垂眸低低道了一句:“她還年輕,而我已然而立,娶了她只會是耽誤她。”

“你怎知是耽誤了。”柳萋萋就知道他哥哥不是不喜那宋家姑娘,是覺得兩人的年歲差得大了一些,心有猶豫。

她自懷中掏出一個繡著蘭花的香囊擱在江知頤手邊,沉默片刻道:“哥哥,顧家的事已成了過往,父親母親在地下也早已瞑目,可你的日子還長,莫要做出讓自己追悔莫及之事。這是宋家姑娘託我交給你的,她說最後一回,她快雙十了,家中父母擔憂她婚事已久,不可能再拖了……”

柳萋萋言盡於此,未再多說什麼,家中還有隨時要哭鬧的稚兒,待江知頤吃完麵,她便起身匆匆離開了。

江知頤拿起那枚香囊,指腹摩挲著上頭精緻的蘭花紋樣,靜默了許久,才命人喚來了家中的管事。

“此事我也不懂,你去問問準備怎樣的聘禮才算合宜,不必節省,都照著最好的來。”

驀然說起“聘禮”之事,管事頗有些茫然,“老爺,您這是要……”

江知頤薄唇微揚。

“明日,陪我去宋家提親吧。”

念念說得對,往事不可追,來者猶可憶。

蹉跎了那麼多年,他也該為自己而活了。

作者有話說:

下章開始寫朱氏和新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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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番外16

◎皇后朱氏篇( 1)◎

皇宮, 乾華殿。

嫋嫋煙香自紫金香爐中縷縷而上,伴隨著濃郁的香氣在層層疊疊的帳幔間飄散。

殿內燭火如豆,昏黃看不大清晰,只隱隱能聽見滴滴答答似流水滴落的聲響, 然那並非水滴, 而是自凝脂皓腕上流下的鮮紅刺目的血。

那血落在玉瓷碗中, 翠綠與鮮紅交融, 呈現出幾分妖冶與詭異。

直滿了小半碗, 一旁的內侍才將一小罐子藥膏擱到了端坐放血的女子手邊, 女子容貌昳麗動人,分明是少有的絕色, 卻是面色慘白,一雙漂亮的杏眸黯淡麻木,沒有半分神采, 若失了魂一般。

她瞥了眼手腕上仍流血不止的傷口,有一瞬甚至生了就這般流血到死的念頭,可不待這個想法深入,身側的婆子便颳了藥膏,強硬地抹在了她的傷口上, 沒一會兒傷口的血便止住了。

內殿站著一個身著官服,約摸四十上下的男人,他接過玉瓷碗,將其中的血混入香材中,製出了一碗香湯。

內侍端著香湯行至龍榻前,伺候躺在上頭瘦骨嶙峋的男人服下, 很快原氣若游絲, 奄奄一息的男人恢復了些許血色, 呼吸也平穩流暢起來。

他眼窩深陷,一雙眼眸在殿內轉了轉,旋即定在了某處,用眼神示意內侍。

內侍登時會意,折首恭恭敬敬地喚了一句,“皇后娘娘,陛下叫您呢。”

被喚作皇后娘娘的女子方才在受傷的腕上纏了乾淨的布條,聞聲身子微顫,頓了一頓,才起身朝這廂而來。

她緩緩在龍榻邊坐下,卻始終垂著眼眸沒有抬首看,少頃,一雙枯瘦的手伸來,落在她淨白如瓷的柔荑上。

女子強忍著退縮的衝動,乖順地低低喚了聲“陛下”。

“辛苦皇后了。”沙啞難聽的聲兒在她耳畔響起,“若沒有皇后,朕也不能撐到今日。”

女子抬眸看去,便見躺在龍榻上的天弘帝視線在她臉上流轉打量著,眸中閃著精光,須臾,他笑道:“朕也知皇后辛苦,皇后放心,等朕身子好了,一定好生疼你。”

說話間,那枯瘦的手抓住她的柔荑,指腹在她細嫩滑膩的手背上一下一下地摩挲著。

女子抿唇而笑,卻是沒有應聲,眼睫低垂好似羞赧一般。

一炷香後,女子由嬤嬤扶出了乾華殿,才踏出正殿,便有一婢子迎面而來,急切地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皇后娘娘,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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