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已經喝過一輪了,身上有淡淡酒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琅對他自帶濾鏡,她對菸酒氣的包容度很低。
但唯獨裴清術身上的,非但不難聞,反而有種醉人的清香。
調酒師調好了酒,將那杯藍白色,帶著細微氣泡的雞尾酒放在她面前的桌面。
裴清術將拿著酒杯的那隻手往一旁挪,單手解開西裝前扣,側過身子靠近她耳邊:“不是不喜歡這種地方嗎,今天怎麼過來了,有聚會?”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就落在她耳邊,林琅感覺半邊身子都開始酥麻。
只能去拿桌上的雞尾酒轉移注意力:“嗯,我朋友要出國了,所以走之前搞了個歡送會。”
他若有所思:“都是同學?”
“也有同校的學弟。”
“學弟啊。”
他點了點頭,指骨微曲,抵著冰川紋的酒杯往一旁推,似笑非笑道,“應該很年輕吧。”
作者有話說:
裴清術,你冷靜一點,你也很年輕!!你才二十五!!!別被嫉妒衝昏了頭腦!
第六十二章
說起來小學弟的年紀林琅也不是很清楚, 但既然小她兩屆,最起碼也小她兩歲。
二字剛破頭的年齡,那確實挺小的。
於是林琅點頭:“小朋友。”
聽到這三個字, 裴清術微抬一側眉骨, 只是輕笑。
並沒有繼續去說些什麼。
反而是旁邊的abner, 他好像對林琅很感興趣, 也可能他天生就是個熱情性子。
絲毫沒有初次見面的疏離,說話也直白:“你給我的感覺很像紅樓夢裡的林黛玉。好像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這話說出來, 連林琅都愣了愣。
裴清術將手中酒杯重重擱下,聲響讓abner和林琅一齊將視線移向了他。
裴清術仍舊頷首一張溫和笑臉,沉了聲音去提醒他:“國內忌諱多,很多玩笑是開不得的。”
abner也是才反應過來, 急忙去和林琅道歉,說他從小就生活在國外, 口無遮攔的話說的多了, 一時沒收住。
他是真的沒惡意, 剛才那些話也句句出自真心, 並非詛咒林琅。
雖然全家都是華僑, 在中國待的時間十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但可能是身體流動的血液作祟。
abner還是更喜歡中國女人。
尤其是林琅這型別。
讓人有種莫名的保護欲。
他覺得, 娶老婆就應該娶林琅這種的, 至於外面的小情人。
那個捲髮辣妹不滿他一直看著其他女人, 哼哼唧唧躺回他懷裡撒嬌。
abner在她渾圓的臀上掐了一把, 靠近她耳邊低語一聲, 對方立馬紅著臉罵他真壞。
abner笑容浮浪的去拿桌上的酒杯。
當然是玩的越花越好。
林琅想著要走, 和裴清術說的時候, 他正往酒杯中加冰塊。
聽到她的話, 動作稍微停頓,然後垂眸看她。
“這麼著急嗎。”
林琅說:“本來也是同學的歡送會,我不能離開太久的。”
他放下冰鉗,給出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那讓他們也一起過來,反正這裡空間也大。”
林琅聽到他的話後,開始沉默。
裴清術解決問題向來都是走直線,省去了中間複雜的彎彎繞繞。
也可以說是,他這人總能輕易讓複雜的事情簡單化。
乍聽起來確實兩全其美,一樓卡座擁擠,來的人還多,甚至有人沒位置,只能在旁邊站著。
至於這裡,放眼望去,寬敞到甚至可以在裡面放幾張床了。
可他憑什麼這麼做呢。
林琅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否了這個提議:“還是算了。”
她彎腰去拿沙發上的手包,又去和abner說了聲:“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abner正和他的捲髮辣妹拿著平板點歌:“這麼快就走?”
林琅笑說:“我今天也有聚會,朋友還在一樓等我。”
既然這樣,abner也沒繼續挽留了,笑著一句:“改天有機會再約。”
林琅只當這是一句客套,點了點頭。
她剛要繞過那方吧檯離開,手腕被人握住。
從指尖就開始帶著涼意的體溫,一直蔓延到掌心。
此刻熨帖在她的手腕上,彷彿整條胳膊都被放進冰水裡浸了一遍。
林琅垂眸,正好對上裴清術溫和笑眼:“再坐一會兒。”
林琅掙開他的手:“真得走了。”
裴清術落了空,那隻手沒收回,還保持著一個收握的動作。
林琅的手腕很細,彷彿稍微用力一點便能輕易折斷一樣。
abner在旁邊看著,也不敢開口。
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頭回看到裴清術對誰這麼巴結著。
兩個人在美國的時候,是裴清術剛出國的第二年,年紀小,但也沒什麼氣焰。
留學圈那些人分成兩個派系,高階層的成天衝浪轟趴,還有人愛搞一些□□派對。
黃賭毒可以說是沾全了。
唯獨裴清術是個例外,他在美國待的時候不長,只待了短短几個月。
不少人朝他丟擲橄欖枝,希望他能加入自己的團體。
他每回都是微笑著,客氣拒絕。
顯赫的家世背景,極具吸引力的外形,以及良好的教養,裴清術成了很多人心中不宣於口的白月光。
對他第一次發生印象改觀還是在他回法國的前一個月。
abner在華爾街發現了裴清術,才發現這位斯文儒雅的高材生,居然在玩對沖基金。
才十九歲。
一天就賺了五億美金。
對沖基金相當於另一層意義上的賭博,並且風險更高。
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傾家蕩產最後不堪鉅額負債全家跳樓。
面前這人,平靜到看不出絲毫喜悅,沉著一雙淺眸去看顯示屏上不斷滾動播報的數字,無動於衷。
只是眉眼稍微得到松展。
好像蓄滿到溢位的江河,終於被開啟一道小口子,開閘洩洪。
壓力大到需要用這種方式才能宣洩,abner不得不感慨,部分中國式教育,是真可怕啊。
再次見面,他依舊是那個循規蹈矩,為人謙和的裴清術。
abner覺得自己還是好人做到底,再順水推舟賣他個人情。
他笑著拍了拍捲髮辣妹的肩膀:“我們小拉唱歌特別好聽,你要是不聽,那還真是你的損失。”
捲髮辣妹原名美娜,但abner嫌她名字太土,平時只喊她的小拉。
他每次回國,都是小拉陪著他,陪吃陪喝□□。
能在他身邊待這麼久,除了長得美之外,眼力見自然也是有的。
她立刻會意,起身過去,熱情地挽住林琅的手臂:“他們幾個臭男人無趣得很,來這麼久了也只是一味喝酒,沒意思。你叫林琅?哪個林哪個琅啊,我叫安娜,你可以和abner一樣叫我小拉。”
她實在是熱情,林琅有些難以招架。
想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就被她新一輪熱情攻勢給堵回去:“你會唱歌嗎,我給你點一首?”
林琅見她已經彎腰將平板拿過來了,禮貌迴應:“我五音不全。”
她臉上帶著得逞後的輕笑,替她做好決定:“那就聽我唱。”
三言兩語,輕易就把她給套了進去。
前奏開始,小拉調整好麥克風的高度坐過去,
林琅只能暫時找一個空位先坐下,最起碼等她唱完這首歌。
位置在角落,遠離人群也遠離裴清術。
裴清術站起身,動作自然的走到她身旁:“給你叫點吃的?”
一切行為毫不刻意,彷彿他過來,真的只是為了詢問這一句,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林琅已經坐到最邊緣的位置了,退無可退。
“我在下面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