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辛月:“到大海了,遊艇停在哪邊?”
“就停在碼頭邊上。”樓進憑神色稍亮。
不過很快,他就又變得有些不自然:“我遊艇鑰匙沒帶身上,不礙事吧?”
注意到所有人都扭頭把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了,他忙道:“我感覺是不礙事的,只是沒辦法往海里開而已!”
沒辦法往海里開那還有個屁用!
方才聽樓進憑說附近還有很多當地人住在小區、公寓樓裡,倪辛月便覺得在物資窄縮的情況下,陸地也不安全,但現在遊艇已經近在眼前了,卻沒有鑰匙,只能停靠在碼頭邊,那跟他們直接找個陸地上的房子住有什麼區別!
倪辛月停下車,手剎一拉,“咔啦咔啦”的聲響裡,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卻蘊含著□□老大要做掉一個人之前的平靜。
“你,這是在釣魚嗎?”
“你,這是在拿我們的善良釣魚嗎?”喬思羽搭腔。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本週就能完結~
第110章
“救你前, 你說你有表有車有遊艇。都帶你到這兒了,你又說鑰匙沒在身上。怎麼的,酒喝太多還沒醒過來?要不我給你清醒清醒, 你再好好想想那遊艇是不是你的?”
葉鑭微笑著看他,轉了轉手腕。
“是、真是我的。進遊艇你們就能看到了, 裡頭掛著我的藝術照。”
但葉鑭還是那副樣子,嚇得樓進憑連手上的麵包也不敢咬了,有些無措地看向身邊的元夢。
從他上車後,元夢就沒怎麼開口說過話。
但他還記得她輕聲細語安撫的模樣,不由得希望她能幫他說點什麼——至少別把他直接丟下。
元夢直入正題:“我們想要去遊艇, 就是為了離岸邊遠一點, 你現在能不能想起來鑰匙在哪?”
“在……在……”
樓進憑按著太陽穴,拼命回憶,但他這麼長時間除了喝酒還是喝酒,腦子都要退化了,一緊張更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倪辛月沉下口氣,準備再惡語相向一點時, 樓進憑突然猛扇自己一巴掌。
“啪”的響亮一聲, 把在座的各位都嚇了一跳。
柳明梵:“你幹嘛,別以為先一步傷害自己, 我們就會心慈手軟……”
但樓進憑像是老式計算機拍一巴掌拍重啟了, 眼睛一睜,清亮了不少。
他忙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鑰匙在我陪玩身上。”
“陪玩,”秋述看他, “你不是本地人?”
他知道很多人到n市旅遊時會找陪玩, 幫忙做攻略、拍照攝像什麼的, 更好的體驗自然風光。
樓進憑:“沒,我是n市人。”
“那你還找陪玩?”
“啊,”樓進憑也被問住了,“不能找嗎?”
秋述:“……”
行吧,是個財大氣粗的。
“那你在我見證下,發個誓吧。要是有假話,就……”
時宇說道。他最後幾個字大家都聽不清,但結合著他這開過光的嘴,想必殺傷力是極強的。
樓進憑不明白為什麼要在他見證下,但都聽人這麼說了馬上舉手,一板一眼道:“我樓進憑,如果今天說的有一句假話,出門就被喪屍咬死、死無葬身之地、轉世投胎當畜生、生生世世沒有錢……”
江琦杉和陳書望聽得都眼皮子直跳:“停停停,行了行了,信你信你。”
在玄學的見證下。
樓進憑得到了大家的初步信任。
李立舟把話題拉回:“那你那個陪玩現在在哪?”
不過李立舟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問了個無效問題。
——通訊斷了那麼久,樓進憑那麼長時間沒跟對方取得過聯絡,不論那人現在是活著還是變成了喪屍,在會移動的情況,他們都沒法確保找到對方。
誰想,樓進憑直接抬手指向海邊的一動白藍色建築。
“就在那家酒店裡。”
眾人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訝異了瞬。
倪辛月:“這麼確定?他很可能轉移去了別的地方。”
光他們自己這群人,就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次地圖。
“確定。”樓進憑點點頭。
“當時喪屍剛爆發,通訊還沒斷。他回酒店取相機電池,結果給我打電話,說被人咬了,躲進房間,但110打不通,想讓我幫忙。我當時還在包廂裡喝酒,就讓他自己去找前臺,但很快,就聽他在電話裡直接……”
樓進憑嘆了一口氣:“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在惡作劇。”
他那時候要是警惕起來,也不至於淪落到一個人關在房子裡孤苦無依這麼多天。
倪辛月指尖在方向盤上敲打,其餘人也跟她一樣,垂眼思考那種情形下會出現的其他不確定因素。
幾分鐘過去,樓進憑被窗外肆意的冷風吹得酒意又散去幾分,想起來道:“要是找不到人也沒關係,我還有把備用鑰匙在酒店房間抽屜裡。”
喬思羽雙手一拍:“那這樣範圍就很精確了呀!”
倪辛月覷覷酒店的方向距離,又用餘光通過後視鏡覷覷樓進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但不進去試著找一趟,又多少有些不甘心。
倪辛月重新掛擋、啟動車子,目光從兩邊建築小幅度拉起的窗簾掠過:“這附近還躲著很多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樓進憑表情愣愣。
倪辛月沒直接回答,倒是紀甚靈猜出她想說什麼,道:“我們這一路從學校出來,分別在別墅區、賓館、工廠、……賓館落過腳。”
“如果你那酒店房間已經被別人佔了,你覺得那遊艇的鑰匙最後算誰的?”
樓進憑卻是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是我的啊!”
“……”
“那個,咱先別這麼肯定。”
陳書望伸手拍拍樓進憑的椅背——要知道他們之前都只有自己栽跟頭認衰的份,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以過來人的身份自居,自然要挺直了腰板,說教兩句。
“東西是你的沒錯,但佔了你酒店房間的人可不一定這麼認為啊。”
看車子開向酒店還有一段距離,陳書望就耐心地給人補了補課,科普了一下他們這一路遭遇的人心險惡。
柳明梵、時宇時不時在邊上添油加醋幾句,聽得樓進憑心直跳。
他雖然畢業兩年,但日子過得相當單純——上頭有能幹能賺錢的爸媽,自己則是錢到位,什麼都好說。從來不愁吃穿,每天只需要想著怎麼揮霍、怎麼玩兒。喪屍爆發了,他也就是被騙騙錢。
哪裡遇到過這麼多生死攸關的事。
樓進憑對去酒店找鑰匙越發沒底。
但倪辛月已經一個橫拐,在酒店前的花壇旁停下。
她拉上手剎:“你的房間在幾樓?”
樓進憑:“五樓。”
倪辛月抬頭數了數,扭頭就道:“你不是恐高嗎,沒事住那麼高做什麼?”
一共才五層樓,他住樓頂。
“這不是彰顯一下身份地位嘛……”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虛的,樓進憑想想自己更虛的身體,又嘆一口氣:“本來我也不恐高的。身體一虛,就恐起來了。越虛越恐,越恐越虛。”
要知道,以前他也是個站在大廈頂端俯瞰眾生的男人啊!
倪辛月:“……現在你恐不恐都得上了。記住,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海景酒店四面採光,多是落地窗設定,每層樓都設定了觀景小陽臺,攀爬起來十分方便。
不過光線過於通透,也讓他們的行動沒了任何隱蔽性,如果上面房間躲著人,他們經過時勢必會被發現。
不過光看一樓情況似乎還好,可能是考慮到大堂匯聚太多喪屍,會有撞破玻璃的風險,武裝部隊事先已經把這裡的喪屍清理過,放眼看去,只有屍體,沒有活動的身影。
就在倪辛月觀察的功夫,邊上紀甚靈已經把出發的小隊人員定下了。
樓進憑認路必須跟上,元夢替換司機的位置守車,葉鑭、時宇、陳書望、江綺杉、孫眠心、倪藝橋陪同。
“如果車子被人盯上的話,不用管我們,直接往其他地方開,保障各自的安全最重要。”
元夢點點頭。
其餘人也沒再跟樓進憑說笑玩鬧了,有外套帽子的兜上帽子,有圍巾的也保險起見的往臉上纏上幾圈,總之全副武裝,全身上下儘量只露出雙眼睛。
柳明梵看樓進憑衣服單薄,從包裹裡掏出件厚外套來:“試試這件,跟你個子應該差不多。”
樓進憑道了聲謝,穿上。
邊上秋述也攤開了紀甚靈送他的手術刀,本打算讓人直接挑一把,但想想,樓進憑沒任何經驗,上手起來很可能誤傷自己。
索性把刀具收納袋重新一卷,抄起邊上長鐵棍遞他道:“算了,還是用這個吧,至於使用方法——你就當高爾夫棍耍吧。”
一行人整裝待發,卻沒急著出動。
紀甚靈示意李立舟再給樓進憑拿個麵包。
樓進憑莫名有種一去不復返、讓自己吃“上路飯”的感覺:“不用不用,剛那個麵包已經夠了。”
“你確定?”紀甚靈道,“一會兒要爬五層樓,我們可沒有多餘的力氣繼續再拉著你。”
樓進憑想想那個高度,腿已經開始軟了:“……”
話雖如此,等真的來到酒店牆根下準備行動時,紀甚靈還是給樓進憑綁了條繩子,系在自己身上,以防他有個手滑腳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