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版
首頁

搜尋 繁體

撐腰 第64節

熱門小說推薦

蘇彌不想配合他,就不該關心一個大尾巴狼,她嘟噥說,“來你個頭,我就當你沒有事好了。該幹嘛幹嘛去。”

沉靜片刻,她聽見淺淺的一聲笑,而後浴室的門被關上。

……

夜深,躺在床上,謝瀟言沒睡,蘇彌也睜著眼。

她問了句:“你跟你爸爸怎麼還是關係那麼差啊,我還以為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說也該緩和一點。”

“他就是控制慾太強,固執己見。我跟他作對他當然不爽。像我弟那種小綿羊,說幾句恭順的話,老謝聽得舒坦,就順著他去了。”

“那你也跟謝烺一樣嘴甜一點嗎?”

謝瀟言說:“做不到,也犯不著。我從來不稀罕他什麼。”

蘇彌安靜了會兒,又說:“我能問問嗎?你當年出國到底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在家裡天天看他的臭臉。”

她略感驚喜地轉身看他:“不是因為我對吧?”

謝瀟言垂著眸,瞧她一眼:“因為你什麼?”

想起什麼,他笑了下:“因為你把我睡了?”

蘇彌一窘,又翻過身去。

他吊兒郎當地說:“那我得賴著你讓我對我負責啊,我怎麼能撂下我的貞操跑路。吃虧大了。”

“……”

確實聽起來這才是他的行事作風。他這混不吝的態度誠然可憎,蘇彌不再問東問西。

沉默的這一會兒,謝瀟言想了想丁楚楚當時的男朋友。

這麼一號人,如果不是蘇彌幾次三番提醒,他還真沒什麼印象了。

他叫蔣翀,是一個夜店老闆。

那段時間,謝瀟言和謝崇安的矛盾因為他外祖母的過世而變得不可調和。

謝瀟言回過梵城幾趟,都是悄不做聲的,只不過高考前這一陣子被他爸盯得格外緊,證件都被藏起來。謝崇安希望他能專心學業,既然老人家已經走了,正好和母家的聯絡就可以就此斷了。

有一些人天生冷血。

在這種關頭,還被一再督促,謝瀟言很煩,他不想再上學,從他爸安排的各種主任、老師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他結交了一些社會上的朋友,過窮奢極欲的日夜。

蔣翀就是在那時認識的,他帶著謝瀟言玩車。

丁楚楚不必說,她從小就是不學好的典型案例。在十幾歲的貧瘠見識裡,她覺得混混身份的男友帶出去是最拉風的。

車泊在夜店門口,謝瀟言跟他們玩骰子。他坐在卡座中間,手裡捏著一個骰盅,不緊不慢地晃著,盅口在桌面扣下,旁邊的人挨個叫點數,然後湊過來看輪到誰喝。

蘇彌站在包間門口看到是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謝瀟言被身邊一群陌生面孔的男男女女圍在其中,散漫而慵懶,風流恣意。

他看著三枚骰子上的點數,勾著唇角嘖了一聲,“怎麼又輸了。”

但又表現得對輸贏渾不在意,手往旁邊瀟灑一接,一杯威士忌遞到他的掌心。

謝瀟言灌了一口酒,眼皮輕抬,卻在掃到門口來人的瞬間,神色滯住。

蘇彌穿著校服,扎個馬尾,想是下了晚自習就過來,格格不入地站在場子的邊緣,有侍應生進來送酒,她就尷尬地往旁邊躲一躲,侷促地拉一下書包肩帶。

“謝瀟言,我來找你。”

“……”

“該回家了。”

她的聲音溫溫淡淡的,那麼輕,卻有十足的穿透力,穿過所有燈紅酒綠的噪,傳到他的耳畔。

白月光的力量就在於,她會在那一刻讓世間所有的煩亂喧囂靜止,她會讓你透過她,看清最真摯最潔淨的自我。

她不屬於這個地方,卻為了他出現。

謝瀟言把酒杯擱下。

下一秒,蔣翀昂首看著蘇彌,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哪來的小妹妹,長得還挺純。怎麼還穿著校服,誰叫的妞啊?性癖還挺特別。”

謝瀟言剜過去一眼。

蔣翀沒意識到危險降臨,還在衝著蘇彌做出一副調笑的姿態,吹著口哨叫她來玩。

謝瀟言走到蘇彌跟前,冷著聲叫她先出去。

而後門被關上,裡面一陣騷動異響,光源疾速閃動,拓在門板上。五顏六色,晃得沒有節奏和規律,像是某種危險訊號的感測器。

蘇彌聽得膽戰心驚,蹙著眉,她害怕又忍不住,扒拉著門縫看去。

躺在地上的蔣翀,手臂脫了臼。被人攙著艱難地躬起身,他擠著眉眼罵髒話。

蘇彌的視野不夠寬闊,她看不清謝瀟言是用什麼揍的人,但他動作很利落,前前後後也就十幾秒鐘。

人就被撂倒了。

丁楚楚安撫著她男友,又給旁人使眼色,讓那些試圖還手的人都打消了念頭。

沒人敢動謝瀟言。

因而他還能好整以暇地從這個包間走出,一扯門,看到神色慌亂的蘇彌,問她:“看見了?”

蘇彌點點頭,又搖搖頭。

謝瀟言沒再問,說:“走吧,書包給我。”

她把包拿下來,交給他。謝瀟言給她提著,蘇彌一邊跟在他身邊往外走,一邊問:“我是不是影響到你和朋友的關係?”

“朋友?”他冷笑,“那算哪門子朋友?”

蘇彌訥訥地看了他一會兒,她伸手要書包,拉開拉鍊,取出裡面的一份筆記影印件。

已經連續一個禮拜,他不去上課,她一放學就去把自己的筆記影印一份交給他。

謝瀟言沒接,問她:“我不是叫你別來這些地方?為什麼這麼堅持。”

她想了一想,還是說出了心裡話:“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因為和爸爸鬧彆扭就走上歧途。就算跟大人生氣也不能這樣對自己啊。”

他看一眼筆記,沒接,說:“別給我印了,我不看。”

“現在是最緊急的關頭,你今天沒有心情看的話,可以攢著明天一起看。”

“我不高考。”

他語調緩慢,平平靜靜的通知,讓她詫異了一下,嘴巴張開,又緩緩合上。

蘇彌沒問他為什麼不高考,也沒問他打算去做什麼。半晌,她只是說:“不高考就不高考吧,那就做你喜歡的事,我相信你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走在熱夏的晚風裡,謝瀟言看著她輕晃的馬尾,問:“你就這麼肯定?”

她說:“因為你就是我心目中很厲害的人啊。不管完成什麼事情都不費吹灰之力,你用三分專注就能把一件事辦好,如果拼盡全力的話豈不是無人能敵?——當然了,泡夜店除外,一點也不酷。像個小混混。”

謝瀟言失笑。他說不上話。

蘇彌不再指責他,她走在前面,戴上耳機聽英語聽力。

他拎著她的書包跟在後面。

那一段時間,她跟到各種各樣的場所給他送筆記的影印件,她有點想幹涉他的生活,卻又怕多管閒事,一再的欲言又止,只好有所保留地勸他迷途知返,給他最黑暗的那段歧途也點亮一盞溫柔的燈。

於是在網咖、球場,在酒吧,在聲色與風月中的一切時光,再去回憶,已經什麼也不剩,他只聽見她一遍又一遍說:

“謝瀟言,該回家了。”

“謝瀟言,該回家了。”

……

那些溫和卻有力的聲音,沉在他的夢境深處,變成故土的底色。

關於他的一切都有變成汙濁、墜入深淵的可能,但對她的喜歡永遠不能,永遠乾淨,永遠輕盈。

那是他最後的溫柔鄉。

聽著聽力,腳步就不自覺加快,等蘇彌意識到他已經落下一段路程,怕他不見,於是急忙轉過身找人:“謝瀟言。”

只落了十米,他說:“我在。”

又走一段路。

她摘下耳機,聽不見明顯的腳步,再回過頭。

他還在十米開外,說:“我一直在。”

蘇彌點點頭:“好。”

謝瀟言從不覺得梵城是他的故鄉,燕城也不過如此。

等到他驀然回首,再看往日。他覺得有很多溫情的詞語不該被簡單界定。

故鄉可以是一片土地,也可以是一個人。

他在跋山涉水的漫長時光裡慢慢確信一件事,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心之所向的家。

……

已經進入到淺眠的狀態裡,蘇彌忽而感覺被人從後面輕輕抱住。

他的聲音有點含糊:“蘇彌,我好疼。”

蘇彌立刻醒了,驚訝看他:“不是吧?這麼嚴重啊?疼到現在。”

謝瀟言不置可否,半斂著眼睛:“給我揉揉。”

“啊?”蘇彌蹭一下轉過去,離他好遠,“那不好吧,你自己揉一揉,揉好了跟我說。”

謝瀟言淺淺一笑,口中閒散地吐出兩個字:“腰疼。”

“……”

“怎麼不好?又想哪兒去了?”

蘇彌咬牙:“你無不無聊啊,大晚上的。”

最近更新小說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