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彌渾身氣血上湧到臉上,身體癱軟一瞬,被他接進懷中。
她顫抖的手指雜亂地扯住他手臂處的襯衣。
謝瀟言抱著她,順勢吻下來。
蘇彌沒有恢復元氣的機會,像是溺進輕柔的水流上下浮沉。他吻得不重,唇在竭力溫柔,來回的輾轉卻又顯得無序。她流淌在溫暖的清溪中,又被小小漩渦卷得頭暈目眩。
濃濃果香在唇畔溢開,影片的光影變作陪襯。
蘇彌慢慢地調整好呼吸,手臂輕輕地環住他的腰身,隔著一道薄薄的布料在她手心底下,是他緊實的肌肉。
耳畔在回想他那一句:把我當男人,不要當朋友。
她抱著這樣的念頭,儘量投入地回饋,幫他完成這個漸入佳境的親吻。
隱隱感覺到他的身體有在變熱。
一分鐘左右,蘇彌先把人鬆開,她垂下頭,預設喊了停。
她低著頭輕輕抿掉唇角的水漬。
心跳沒有停下,但她總覺得,怎麼比剛開始更尷尬了……
這一招到底行不行得通?
她神色裡不無倉惶,找藉口說道:“我去收拾一下東西,回房休息了。”
謝瀟言聲音啞下來幾分,語調稀奇:“這麼早。”
蘇彌說:“嗯,我作息比較規律,你也早點休息。”
半晌,聽他淺淺一笑:“行。”
“嗯。”說著就要起身。
剛站起來,手腕又被人擒住。蘇彌沒有預兆就跌坐在他懷裡。
謝瀟言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他看著她快要滴血的臉頰:“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吧?”
“……”
也不等蘇彌辯駁,他的唇又意猶未盡落下來,不深不淺地一壓。
怎麼還親……
很快,他將人放開,溫聲回答她眼中的疑惑:“這是晚安吻,意義不同。”
“……好吧。”蘇彌遮著臉,訕訕撤退。
-
謝瀟言給她一間安靜的客房,跟他的臥室說近不近,門對門,但中間是挑空的客廳,需要繞路抵達。
她簡單整理了一下行頭,到疲倦時去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後發覺謝瀟言給她打來電話。
好奇怪,明明在一起幹嘛還要打電話?
蘇彌回撥過去問:“你有什麼事嗎?”
對方的聲音很理直氣壯:“沒事不能打電話?”
“……”
好吧,小情侶之間通常都會有煲電話粥的流程,當做例行公事,蘇彌縱容了他。
第一次結婚總有激動,可以理解他的熱情。
不過想到某件事,她忍不住悄聲揶揄道:“你的吻技不太好的樣子,你是真的有美人如雲嗎?”
那頭人被噎了一下,聲音旋即揚起來,要面子地充慣犯:“我只是親得比較收斂,怕你沒做好準備。”
“嗯,這樣。”蘇彌點一點頭,沒什麼語氣地誇讚說,“那你還挺紳士的。”
半晌沒聲音。
半分鐘後,聽他不爽地嗤了一聲。
她不解:“怎麼,我有講錯話?”
他懶懶說:“走著瞧。”
……什麼啊,莫名其妙就被挑釁了。
蘇彌懶得跟他嗆下去:“我要和爸爸媽媽影片,沒有事就拜拜了好不好。”
“等一下。”
“嗯?”
“你貌似還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什麼?”
“是老公,不是男朋友。”他振振有詞。
“……”她想起剛剛搜尋介面的內容,難堪又疑惑,不明白為什麼計較這個,“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斬釘截鐵:“有。”
“……?”
“男朋友可以談很多,老公只有一個。”
蘇彌無言,可謂是一輩子在爭強好勝的男人。
她翻了個白眼,掐著嗓子甜津津地說:“好啦,老公只有你一個。好不好?”
把他哄得心花怒放,她就有更充分的時間和媽媽講電話。
謝瀟言滯了滯,簡單地說了聲“可以”,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壓抑的音節,而後沉吟數秒,把電話掛了。
……
第二天蘇彌起床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她從前去陌生的環境是會認床的,很難得,在這裡沒有。得益於謝瀟言的備至關懷。
蘇彌洗漱完出來,看到擺在沙發上的一圈玩偶,正圍著小圓桌在坐,像小朋友在開會。
她看一次笑一次,不知道他怎麼總能變出這麼多別出心裁的法寶。
在米奇、米妮、唐老鴨的中間,混進去某人夾帶的私貨。
昨晚夜色太昏暗,她都沒發現這裡面還藏了只豬。
居然是麥兜。
她頓時想起小時候和他搶著遙控器看動畫片的光景。
最後還是蘇彌用眼淚掰回一成。
那時謝瀟言的脾氣還是硬邦邦的,沒有謙遜讓人的意識。
但招架不住小公主淚眼汪汪求著他說“給我看好不好啊”,他沒出息地繳了械。
蘇彌看著那隻豬,心道算了,現在“寄人籬下”,總不好將他的私貨丟出去。
她往外走。
有人醒得比較早,還沒出行。
蘇彌腳步止住在樓梯,往下眺望。
謝瀟言坐在沙發上,抱著手臂,長腿交疊,慵懶姿態。穿一身正裝十足矜貴,但又沒那麼筆挺板、正死氣沉沉,他是嬉皮的,鬆弛的,不乏青年人的張揚與凝練。他總能用自己的風格遊刃有餘駕馭一些服飾。電腦擱在前面,他戴了一邊藍芽耳機。垂著腦袋,沒聲。
蘇彌有一點好奇走過去,果然發覺他在睡覺。
電腦上顯示會議結束,也不知道已經結束多久。
聽見腳步聲,謝瀟言才抬起頭,迷迷糊糊看一眼蘇彌。
她問:“你又失眠了嗎?”
“……”他摘下耳機,按了按太陽穴。
蘇彌皺眉說:“好奇怪,怎麼回事啊。要不我找個醫生給你把把脈吧?”
謝瀟言聲音挺含糊:“我沒事,別管我。”
“……”
他把電腦收起來,問她:“你睡得好不好?”
“挺好的。”
謝瀟言起身軀廚房,蘇彌跟在後面:“你怎麼沒去公司?”
“不知道你睡到幾點,總不能讓你起來後見不到我人,吃不到熱氣騰騰的早餐。那我這個老公當得也太失敗了。”
他步子邁得大,等蘇彌跟到身後,兩碗早餐被端出來。於是她又跟他去餐廳,看到碟中的貝果煎蛋和吐司藍莓,還有一份可頌三明治。
她圍著餐桌坐下。
謝瀟言又進去,送來兩杯咖啡。粉紅與淺藍,花紋復古風。是情侶款。
蘇彌咬了一口三明治,舔掉嘴角的甜醬:“沒事的,你可以不用這麼周到。我經常在家裡起來也一個人。”
他託著腮,沒急著進食,笑著看著她說話,煞有其事道:“那當然不一樣,我在幫你適應婚姻生活的溫暖。如果沒變化,結婚是為了什麼呢?”
“……”
這話講得很有理,她沉默不再辯駁。
不過,蘇彌問:“這樣不會影響工作嗎?”
謝瀟言說:“不會,我是我們公司最勤快的。”
略有耳聞,嶺文的企業文化在謝瀟言的帶領下已經變得十分鬆弛及溫和。他取消了打卡制度,比起坐在那裡一天渾渾噩噩磨洋工、數著幾點下班,他更支援大家集中精力把工作做好,其餘時間用來養精蓄銳,享受生命。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生活的寬廣度是無限的。自由與熱忱不會成反比。
蘇彌不動聲色地在心底感慨一秒,她誇讚說:“你的手藝很好,我記得你以前不會下廚。”
他說:“這麼多年一個人住,這點自理能力還是能鍛煉出來的。”
飯後,謝瀟言給她遞過來一紙糖盒:“給你的同事發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