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見這一幕,忍住笑說,“我給你開點止痛藥,還有活血化瘀的藥,石膏等會兒給你打,注意不要碰水,大概兩週會好。”
書黎驚道:“兩週才能好啊?”
“當然。”醫生正色說,“兩週已經算快的了,生活肯定是會不方便點的了,只能這樣了。體會過一次,下次就小心點吧。”
書黎乖乖點頭:“好的。”
臨結束去繳費前,趙景川開口提出了個請求:“開個住院單吧。”
醫生抬眉問:“住院?”
其實這種輕微骨折是不需要住院的,但住院也可以,骨折住院的大有人在。
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也是做生意的地方,在床位不緊缺的情況下,病人家屬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不會拒絕。
書黎知道趙景川讓她住院是因為什麼,現在家裡沒人,他要值班不能離開,她一個人回去確實不太方便,這麼晚了找爸媽出來也實在麻煩。
醫生很快同意下來,笑問:“住幾天啊?”
“兩天。”
“行,立馬給你們開。”
開完之後,趙景川負責替她下去繳費,書黎就在這兒等著打石膏。
打完石膏,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趙景川給她開的是一間獨立病房,估計價格不便宜。
她肉疼道:“這會不會很貴啊?”
“價格堪比五星級酒店。“
“……”書黎險些要暈倒,“這錢我還不如去別的地方好好享受享受。”
趙景川將她一瘸一拐地扶上床,給她蓋上被子。
盯著她逐漸腫起來的腿,覺得心酸又好笑,摸了摸她腦袋說,“等你好了,同樣的錢,我帶你去享受。”
第50章 變化
書黎被他摸著腦袋,頓覺自己像個小孩。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發現她和趙景川相處的氛圍越來越往不可控的方向去發展了。
具體怎樣,她說不上來。
但現在,她對他有種天然的依賴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有他在就感覺無比心安。
可能是因為他最近對她有點太反常,太好了吧。
讓她產生了某種錯覺。
在床上坐幾分鐘,有護士進來給她登記資訊,推著推車過來給她打針,讓她吃藥。
這時,趙景川已經離開了,說是要去看一下他的病人。
書黎獨自坐在床上,先把藥吃了,然後等著護士打針。
打針時,護士動作很迅速,關心地問:“你的家人呢?誰陪你過來的?”
在這裡知道書黎是趙景川妻子的人不多,剛下來時趙景川對經常跟他的護士也只是說家裡人摔倒了下去一趟,並沒有詳細說到是自己的太太。
許多護士都不知道她跟趙景川的關係。
書黎亦不是一個喜歡到處說私事的人,沒有告訴她“我老公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在這兒值班”,只隨口道:“有點兒事出去了一趟,等會兒會過來。”
“行。”護士幫她打好針,將棉籤等垃圾扔進垃圾桶裡,看了眼時間說,“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快打完的時候我來給你拔針。有什麼事不方便需要人幫忙的話,按床頭那個按鈕,會有護士過來的。”
“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
護士走後,過了好久,趙景川才回來,還帶著滿身的疲倦。
書黎靠坐在床上,看他穿著白大褂纖塵不染的樣子,覺得禁慾又好看,哪兒哪兒都讓她移不開眼。
趙景川抽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闔著眼睛,安安靜靜地休息了會兒。
相比他上了一天班的疲憊和睏倦,書黎精神得跟個小皮孩兒似的,沒打針的那隻手伸過去將他歪了的衣領調正,忍不住摸了摸掛在胸口的工作牌,仔細地看一眼。
上面寫著——
姓名:趙景川
職位:主治醫生
科室:神外科
編號:1125
“做什麼?”察覺到她的動作,趙景川抓住了她的手,手掌寬大得能將她的手完全攥進手心,不鬆開,掀眸看她。
書黎咬了咬下唇說,“沒什麼,你是不是很累啊?”
“嗯。”
他沒撒謊,即使撒謊也很容易被看出來,因為他現在的狀態就是很累,非常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書黎輕嘆了口氣,“那你今晚睡哪兒?還是就這麼不睡了?今晚值班了,明天可以休息嗎?”
“明天早上可以。”他說得輕巧,“今晚應該睡不了了。”
“為什麼啊?”
“有個病人得隔一會兒去看一下。”
書黎很是心疼他。
但不能說讓他少操心,畢竟那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好吧。”
“你不睡?”他突然問。
“睡啊。”時間很晚了,其實她也有點困了,“竟然兩點多了,好倒黴啊這個新年。”
見她又鼓起嘴吐槽,他心態極好地安慰道,“別想那麼多,第一天把所有的黴運都用光了,剩下的不就是幸運了嗎?”
“說得也是。”
書黎覺得他現在對她有耐心了許多。
不能說以前沒耐心,以前他對她也挺好的。
但好與很好之間是存在界限的,客氣式的好和夾著曖昧的好也是存在界限的,這個界限很模糊,只有她能體會得出來。
以前他累的時候,大概不會還這麼強撐著精神來陪她聊天說話,很有耐心地安慰她。
因為喜歡一個人,所以他的細微變化,她都能感受得到,有個膽大的念頭在心裡形成,她不敢確定。
只能再觀察觀察……
知道他累,書黎便沒再打擾他。
她也知道只有她睡了,他才會少操心一件事,於是她讓趙景川扶她在床上躺好,蓋上被子開始乖乖地睡覺。
平日的生物鐘推著睏意重重襲來。
不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夜色很靜。
趙景川起身低眸注視著她的臉,聽著她均勻平靜的呼吸聲,像是怎麼都看不夠般盯了良久。
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壓下身輕輕套在她細白的手腕上,轉身走了出去。
正在值班室打瞌睡的護士聽見鈴聲,趕過去幫她拔針。
奇怪的是,明明在一分鐘前有人按了鈴,可她走進病房後發現除了病人之外沒有其他人在場,病人正睡得憨熟,不像是自已按鈴的樣子。
誰按的?
護士帶著疑惑給她拔了針。
拔針時,發現病人的手腕較方才多了一個鎏金色的細手鐲,戴在她手上襯得她的手溫柔又白皙,合口處是兩條由天然和田玉做成的親嘴魚,可愛又精緻。
護士沒多想,將輸液管和輸液袋扔進垃圾桶,將病人的手放進被子裡蓋著免得凍著就離開了。
她並不知道,在她趕來之前的半分鐘,趙景川已經透過另一個樓梯走上了樓,返回了他的辦公室。
晚上熬了夜,第二天書黎在病房裡睡到將近九點才堪堪轉醒,外面家屬、護士和醫生的談話聲吵得她耳朵嗡嗡響,睡不下去了。
她艱難地嘗試著起身,撐著牆壁一蹦一跳地走去洗手間想洗把臉。
才發現沒有任何的洗漱用品,她沒法刷牙,正思考著要不要跟趙景川說一聲,讓他給她買新的上來。
她又跳回床邊找手機,還沒找出來,便聽見緊閉著的病房門外傳來了梅韻清的聲音。
那碩大的嗓門有著極強的辨識度,只一句話就讓她迅速地辨認出來了。
“這位護士,打擾一下。我想問一下叫書黎的病人是在哪個病房啊?”
“這個嗎?”
“是這個,沒錯了是吧?”
“好,謝謝啊。”
須臾,梅韻清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推門而入,與單條腿站在床頭找手機的書黎幹瞪了會兒眼。
很快,大門一關上,媽媽式的嘮叨就來了。
“你可真厲害,新年第一天摔進了醫院,走路不看路嗎?眼睛長屁股上了是不是?”
“媽。”書黎白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趙景川跟你說的?”
“不是他還能是誰?”梅韻清把袋子裡的東西逐一拿出來,有毛巾、牙刷,還有各種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洗把臉,過來吃早餐。”
有媽媽在,書黎寬心了許多,探了個腦袋過去問,“保溫盒裡是什麼呀?”
“粥,還想吃什麼?有的吃就不錯了,多大個人了,還讓人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