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頭擰開的那一瞬,水流“譁”地湧了出來。
霖恩重重地喘氣,胸膛起伏得厲害,被汗打溼的金髮凌亂地散在額前,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好熱。
他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一種強烈的陌生感襲來。
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熱意和慾望在身體裡狂奔,燒得他難以思考,大腦一片空白。
出格的慾望想要驅使他對江霜釉做些下流罪惡的事情。
霖恩不得不開始用冷水潑向面部,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他甚至還想將頭埋進水池,但這樣的動作很快就被打斷。
靠近的保潔人員覺得這人的行為有些奇怪,於是用手將霖恩扯起來,原本還以為是某位癮君子磕嗨了在衛生間搞行為藝術。
但手下灼熱的體溫和對方泛紅異常的臉頰,讓他有些猶豫,於是小聲詢問:“你看起來不太好。要幫你叫醫療組嗎?”
涼水的刺激使霖恩的精神稍微清醒了幾分,接著抬手抽了幾張紙巾抹去臉上的水珠,他的聲音有些悶:“我感覺還行,不用管我。”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捋了捋頭髮,將打溼的額髮撩至腦後。
準備離開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霖恩,你現在在哪兒呢?林奇教練叫人到處找你,你再搞失蹤今晚首發名單就要把你踢出去啦。剛剛漢斯還一直纏著教練組想要打首發。”
霖恩默不作聲,對面的人便繼續說下去:“你叔叔也到了,還特地問起了你。同行的還有一些出現在新聞上的大人物。我真搞不懂,兩個學校的比賽用得著這麼多政商要員來觀看嗎?”
電話那邊的人喋喋不休。
霖恩這裡的氣氛卻有些安靜。
長且密的睫毛微微低垂,半遮住他的視線,讓人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奧斯汀跟你們在一起嗎?”他突然開口。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猝不及防:“……呃,是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奧斯汀原本想離開,但是被林奇教練留下了,讓他跟CFR的主席拍照。”
他的指尖動了一動,卻沒說話。看樣子江霜釉現在並沒有跟奧斯汀待在一起。
思及此,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今晚比賽完後他有的是時間好好跟她理清糾葛。
在霖恩自顧自地替江霜釉做好安排的同時,她卻正面臨著一觸即發的局面。
查衡臉上的笑容很快消散了,審視她的目光變得銳利。
冰冷無情的視線讓江霜釉的心臟猛地收縮,一股彷彿來自地獄的寒氣從腳底直竄上身。
她的嘴唇開合好幾次,然而在對上他的眼睛時卻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她太渺小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求饒都沒有作用。對方勾一勾手指,就能決定她的命運。
這樣悲觀的念頭在心中掀起了一陣波瀾,情緒翻江倒海,有悲傷,有憎恨…她麻木地閉上眼,等待那宣告自己命運的決定。眼角有淚滑過,墜向地面。
保鏢仍舊控制著她的身體,但在剛才悄悄調整了方向。他的肩膀微微前傾,手臂半環繞著她,以一種隱隱的保護姿態,手心變得灼熱。
他艱澀開口:“這個女孩並無異樣。我申請負責看管她,保證不洩露出任何訊息。”說話時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說完這句話後彷彿都用光他所有力氣。
看著第一次頂撞自己的下屬,查衡的面色變得陰沉,眼裡劃過一絲駭人的煞氣。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手下的狗有了自己的意願,違抗了他的命令。
查衡朝她走近了幾步,她能感覺到保鏢的身子在一瞬間繃緊,隨時準備著攻擊或防禦。
查衡第一次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上下進行打量。
可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其並無特別之處。
有何吸引力能讓訓練有素的人違背主人的命令?
江霜釉被看得心裡發毛,打算順著保鏢的話講下去,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麼保鏢會突然替她說話。
“我今天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知道,我保證會管好自己的嘴。”
查衡聞言笑了:“成家森,你帶著這位女士去跟evan交接一下。”
他的語氣很是平和,但在她聽起來卻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去吧。既然家森難得這麼喜歡一個女人,我總不能讓人傷心。”
喜歡?她有些不解,他哪裡就看出喜歡來了。
但沒法反駁,她只好閉上嘴,在家森與警衛們的押送下離開。臨行時回頭看見查衡撥出了一個電話。
走出體育館後,他們一行人拐入了暗巷,行了一小段路後,便見到了他口中所說的evan。
接下來的時間就變得凝滯起來,火藥味越來越濃,她趴倒在地的動作緩慢且狼狽。
槍口冒出火焰,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人的前胸被破開了洞。
悶且沉的倒地聲接連響起,她的耳邊隱隱約約聽見了呻吟聲。
她無措地環顧四周,發現警衛們都已倒下。
家森躺在離她的不遠處,手指仍朝向她。
她的臉瞬時變得蒼白,淚水湧出眼眶,視線變得模糊一片,在嗚咽聲中,一隻手將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