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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受罰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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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會考難度相對不高,各科老師發了幾套題讓大家回去自己消化,就不再做特殊的備考了。市重點的孩子們還是要將目光放長遠,所以大家交流的主旋律仍然是高考或者出國。

成欣然班裡有七八個同學準備出國,會考結束後他們將不再到校,而是去專門的機構準備SAT。陳勉班裡更誇張,一批搞競賽,一批准備出國,正經參加高考的還不到一半。

成欣然非常好奇陳勉將來是什麼選擇,但他現在面對這個問題經常裝傻,講話也真真假假。一會兒說繼承父母衣缽去北醫,一會兒說去學生物,一會兒又說自己要可能去學音樂。

怎麼可能嘛!

“你為什麼不出國呢?”成欣然想不通:“該不會真的因為我?”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陳勉就是不肯承認。

再追問,他直接一揮手:“我成績上哪都行,問題是你,你能去哪?”

成欣然被問住了,她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將來會走什麼樣的路。

高校都集中在海淀,如果陳勉將來不出國,那他去那兩所是很有把握的。她大概會在周邊的文科院校裡選一所。比如財經類,語言類,政法類?但這些院校並沒有激起她十足的衝動,她最想去的還是西土城的那所藝術類。

可她內心也覺得很無力,正因為明白,她才感覺無力。手裡一張牌都沒有,考電影學院實屬妄念。

會考結果出來沒多久,陳鬱森回來了,加州三四個月,太陽都白曬了。楊率和許昭林調侃他是晝伏夜出的夜行動物,陳鬱森乾巴巴地假笑以作迴應。

同時他也帶來個訊息:這屆的First電影節特地設定了高中生的創投環節,規格很高,他們電影部可以代表實驗中學進行投片。

聽到這個訊息,成欣然又支稜起來,這次她有了寒假在劇組的經驗,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措。

陳鬱森衝她攤手:“劇本呢?”

“哦。”成欣然低頭傳到傳到群裡。

“趕緊撤回來。”陳鬱森瞪她一眼:“撤回來先發給我看。”

成欣然劇本的名字叫《銀杏旅館》,講的是一位失意的中年男人皈依佛祖的故事。這是她第一次寫劇本,扒了好多電影名作的劇作,但仍是稚嫩。

陳鬱森先是草草掃了一遍,擱下了。晚上回到家又逐字逐句看了幾遍,找到點兒感覺。實際上他很喜歡讀身邊人的劇本,這是洞悉別人心靈的最佳途徑。

他突然對成欣然的腦袋瓜有點感興趣,一般高中生的劇本都會圍繞自己的生活來寫,青春,學校,運動場這些。但她卻選擇了中年男人,失意,佛教這種同齡人並不會關注的題材。

他半夜通了個電話,把成欣然的劇本給一些在UCLA教課的老師看。大家一致的評價是這個題材做戲的空間大,同時也很討巧。以小姑娘的年齡,有這種靈敏度,也許將來會是參投電影節的好手。

不過他是不可能直接對成欣然說這些的。

電影部活動室中,他把她的劇本打印出來,十五分鐘的劇本,薄薄三頁A4紙。

“你為什麼寫這個故事?”陳鬱森問。

成欣然經過仔細思索,回答:“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只是第一時間腦子裡蹦出來了這個想法。

“有兩種可能性。”他篤定說:“第一,你的生活裡有一箇中年男人真的皈依佛門。第二,這個中年男人做了一些事情,你心裡的潛意識希望他改邪歸正。”

成欣然眉頭緊蹙不說話。

陳鬱森問:“你父親?”

“你有意思嗎?”成欣然有了被入侵和冒犯的感覺。

他擱下劇本:“文學劇本就是創作者內心的摹寫,沒有例外。如果不是,那你寫出的東西就不叫創作。”

他認同她的劇本,但他不可能直抒胸臆地說認同,就是這麼的彆扭。

但成欣然卻突然福至心靈,被他的話點通,她抬頭認真問他:“你為什麼不寫?大家也可以坐在一起拿你的劇本圍讀。”

他抿唇:“不需要,有你的就足夠了。”然後又補了一句:“你寫的還行,只是有幾場戲需要改。”

“劇本就是創作者內心的摹寫,沒有例外。”她學他說話。

寒假裡,她不僅看了陳勉的ins,也翻到了陳鬱森的。

“難道你害怕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內心?”她模仿他一貫的輕飄飄的語氣,非常氣人。

“成欣然你別來勁。”

他表情帶著隱怒,好像下一秒就要發作,但她現在卻不那麼怕他的語氣。她知道這人只不過喜歡虛張聲勢。

“Ethen,每個人都有秘密。”成欣然坦誠地說:“但你要知道,你隨便把我爸按在這個故事裡,是非常武斷和沒禮貌的,沒人喜歡被這樣對待。”

陳鬱森陰著一張臉沒再說話。

幾天後,陳鬱森組織電影部的同學開了一次會,將《銀杏旅館》這個短片正式提上日程。

在會上陳鬱森說:“大家經過校慶短片應該會有經驗,通常最難的是籌備階段,一旦順利開機,困難就已經解決了70%。所以希望大家在籌備期間,能夠多和導演成欣然同學交流。”

嗯?

成欣然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成欣然悄悄問他:“這回我是導演,你確定?”

“那不然我來導你劇本?”

“為什麼用我的劇本呢?”成欣然問。

“電影學院導演系四輪考試,你什麼拍片的經驗都沒有,準備在考官面前表演詩朗誦嗎?”

話還是不入耳得很,但成欣然明白他是想拉她一把。

“謝謝部長。”她衝他由衷一笑,猶如春光撲面。

她心裡的天平又不由自主地往電影學院那邊傾斜了。

遞交了文理分科意向書後,成欣然開始和電影部的同學們進入了緊鑼密鼓的籌備。

這段時間陳勉一改平日趕場子似的的時間安排,突然閒散得很。也經常去電影部活動室接她放學,末了再冷森森地在後門盯著陳鬱森的一舉一動。

成欣然起初以為他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過來宣誓主權,後來才覺出,他現在是真的不需要那麼多訓練時間了。以往他每天都要上冰,後來慢慢從一週五次,變成一週四次,到現在一週三次。

成欣然問起他是怎麼回事,陳勉又開始嗯嗯啊啊地顧左右而言他。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嶽清也不來學校了,課間幾個同學湊到一塊兒講話,成欣然才知道,嶽清學了網球,現在要出國參加比賽為自己將來申請大學提前做準備。

那陳勉呢?

是一個初夏的清晨,陳勉陪著成欣然去北京近郊的一個小寺廟勘景。

接待他們的僧人剛敲完晨鐘,院子門一開,衝他們合十行了一禮,便安靜離開了。

寺廟整體非常迷你,是個方方正正的一進院。一間大殿,兩旁有偏殿,院子中間還有一棵葉片茂密而嫩綠的銀杏樹。

陳勉不喜歡供香味,打從進廟就一直捂鼻子。轉了一會兒又覺得哪裡不對,問她:“你為什麼不去雍和宮拍?雍和宮離咱們學校更近。”

“就這間寺廟還是我們部長跟楊率費大勁才聯絡到的。”

陳勉簡直無知者無畏,還想著去雍和宮拍呢。

成欣然不理他,一進到裡面就開始拿著相機拍照,並且拿出本子認真核對,以後取景器裡的這些場景都會被畫成分鏡。

拍著拍著,陳勉突然出現在她的取景器中,手插兜,凝神望著佛堂。

“你去樹下面坐著等我好不好?”成欣然指了指那可銀杏。

“好。”

陳勉坐在那,也拿出手機拍照,拍的全是成欣然的側臉。他開著濾鏡反覆的修,修到最後反而都沒有原片好。

勘完景,成欣然隻身進入佛堂裡,她並沒有跪拜,而雙手交握在在胸前,低著頭像祈禱一樣絮絮叨叨。陳勉不信這個,在外面等她。

他問:“你跟人家佛祖說什麼了?”

她笑著回答:“沒說什麼,只希望他能保佑我和我愛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成欣然先走了,陳勉卻回頭望了望,佛祖眼瞼微閉,也慈悲地回望他。

回市區的路上,成欣然搭著她的手臂,兩個人十指交握。

她問他:“為什麼你今天不去奧體訓練?”

以往他一到週末就是週六上冰,每週日地面訓練,幾乎雷打不動。

“明天去。”陳勉淡淡的說。

其實,今天也不用去,明天也不用去,以後天天都不用去了,他在隊內打架嚴重違紀,已經被停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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