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前幾日才與老翼王的孫女靖安郡主賜婚,現在又偷偷與靖海侯府的姑娘相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蕭韞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此急迫,那便成全他。”
他面容隱在暮色中,廊下的燈光映著他半邊臉,神色透著幾分狠厲。
待交代完事,再轉身回殿時,整個人身上的戾氣卻驟然消失,跟來時無異。
看得陳瑜稀奇得很。
他瞧了瞧殿內還在咬唇琢磨棋局的小姑娘,又看了眼蕭韞的背影,搖搖頭,離開。
...
蕭韞進了殿內,徑直在阿圓對面坐下。
“最後一局,想好了要如何破解?”
阿圓苦大仇深抬頭,目光哀求:“真不能再讓我兩顆子?我已經輸了兩盤,再輸這一盤可就沒機會了。”
蕭韞好整以暇,暗想,我就是等你輸最後一盤。
“讓你三顆還下成這樣,我看讓再多也無濟於事。”他敲她腦袋:“你近日在做什麼,回家後棋藝一點長進也沒有。”
“我回家後也不得閒啊,學這學那的,哪裡得空鑽研棋藝?”她伸出一根手指,可憐巴巴:“讓一顆行嗎?求你了。”
小姑娘眉目明豔,朱唇不點而紅,大眼睛水潤清透,歪著腦袋哀求的模樣,靈動嬌俏。
蕭韞欣賞了會,慢條斯理地應她:“你想怎麼求?”
阿圓一頓,抿唇想了想,見殿內無人,她緩緩傾身,雙手撐在他肩兩側,然後湊過去在他唇上碰了碰。
如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這樣總行了吧?”
而蕭韞不為所動,淡淡道:“毫無誠意。”
“那你想如何?”
她這話無異於自跳火坑,果然,說出來後,蕭韞意味不明地掀眼。
他勾了勾手指:“過來,我教你怎麼求。”
阿圓不肯過去,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遲疑間,蕭韞一把攥住人,輕輕一拉,就坐進了懷中。
隨即,他薄唇壓下來,將她的噙住。
“你別.....外頭有人呢。”阿圓掙扎。
但下一刻,宮人們體貼地把殿門關上了。
阿圓:“.......”
這盤棋最後還是沒給阿圓讓子,畢竟接下來蕭韞已經無心下棋了。
阿圓在他細密霸道的吻中漸漸迷失,最後閉眼時殘存的意識還在想——她真是白求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兩人原本是坐在椅子上親吻的,後來不知何時,又進了內殿。
最後,阿圓被他親得渾身軟綿無力時,才發現已經躺在他的榻上,而身上的衣裳也亂了,甚至外衫都不知落在了何處。
許是紗幔內幽暗的氛圍令人變得大膽,又或許是此時的滋味實在美妙讓人貪念,她竟沒阻止蕭韞的動作。
阿圓感受蕭韞灼熱的吻急切而輕柔地落在脖頸處,碾轉、吮.吸,隨後漸漸開始往下而去。
她水眸迷離,垂睫瞥了眼。
蕭韞劍眉星目,模樣俊朗,外表斯文如謫仙。可如今,這樣如謫仙的人,神情卻有些迷亂,迷亂中還帶著幾絲陶醉。
好看的人做什麼都好看,哪怕是做這樣羞人的事也如此。
他慢條斯理,幾縷髮絲落在他額邊,平添了些許狂放。此刻的紅唇也妖冶如血,莫名令阿圓想起話本子上的妖精。
妖精會吃人,蕭韞也會吃人。
阿圓只瞧了一眼,便把這畫面映入了腦海,隨後仰頭閉上眼。
腦中是他專注的模樣,耳邊是他輕吮的動靜,撥出的氣息燙著她的心。
迷迷糊糊中察覺他撥開小衣遊離而至時,她頓時清醒了幾分。
“不可。”阿圓推他:“我們還未成親呢。”
“阿圓,我想嚐嚐。”蕭韞聲音低啞,像淋了水,溼漉漉且黏糊:“以前不是嘗過嗎?”
也不知是他生病的緣故還是怎麼的,此時蕭韞的眸子像一汪深潭,看不見底。
也令她莫名地心跳如雷。
“那天你中了藥,不算,可今日.......”她別過臉:“我害怕。”
他渾身氣息滾燙,神情像喝醉酒似的,動作兇狠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尤其是那輪廓龐大不可忽視,她是真的害怕。
聞言,蕭韞使勁閉了閉眼,緩緩停下來。
他頹然地倒在一旁,大口喘氣。
阿圓往他下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問:“很疼嗎?”
蕭韞苦笑。
他總算是體會什麼是自討苦吃了。
阿圓心疼,憐他還在病中,想了想,小聲道:“不若我幫你?”
蕭韞睜開眼:“你知道怎麼幫?”
阿圓點頭,以前周嬤嬤教過,說若是來癸水不方便服侍夫君,卻又不想讓婢女服侍時可用其他法子。
這個“其他法子”,教了好些呢。
大膽的阿圓不敢用,思忖片刻,決定用最簡單也最保守的。
她閉上眼睛,悄悄伸出手。
頓時,蕭韞呼吸一滯。
...
阿圓留在東宮照顧蕭韞,這一照顧就照顧了兩日。蕭韞的病情反反覆覆,好些後,到了次日卻又發熱起來。
據陳瑜所說蕭韞強撐著身子騎馬出城,也不知去做了什麼,回來後,整個人面色蒼白,不到未時又開始發熱。
阿圓氣得很,可蕭韞一副虛弱模樣靠在床頭,打不得罵不得。
反而對阿圓的服侍心安理得享受,還拿著本書看得漫不經心。
阿圓忍了忍,忍不住上前把書抽回來,然後將人摁進被褥裡歇息。
她威脅道:“明日若是再如此,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蕭韞乖乖的,被她摁下去老實不動,只眸子溫柔地望著人。
阿圓被他看的臉紅紅,剜了他一眼:“你好生歇息,我去看藥煎得如何。”
拾掇了片刻,阿圓出寢殿,沿著迴廊拐去後殿,然而經過甬道時,聽見一牆之隔外有人小聲說話。
“聽說七皇子被太子殿下毒啞了。”
“人人都在傳太子心狠手辣不顧兄弟情誼,也不知這事是真還是假。”
“不論真假,七皇子前幾日才定了鄂國公的孫女做皇子妃,看來婚事要黃了。”
“你怎麼知道?”
“你想啊,七皇子啞巴就成了個廢人,鄂國公豈會讓靖安郡主嫁給他?”
“這麼說,還真是太子做的?”
“我可不敢定論,太子是咱們主子,只有他坐穩儲君之位咱們才有盼頭,旁的與我們何干?”
“也是。”
牆那邊的聲音漸漸消失,阿圓在遠處站了會,身後兩個宮女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阿圓默了片刻,沉聲道:“你們今日什麼都沒聽見,可明白?”
“是,奴婢們明白。”
阿圓心裡有點亂,她不信蕭韞會是那種人,即便真的毒啞七皇子,也肯定是因為七皇子做錯了事。
她的蕭韞這麼好,又豈容別人說他心狠手辣?
反正她是不信的。
她繼續往前走,冷不丁瞧見有間屋門開啟,裡頭走出個揹著藥箱的大夫。隱隱約約地,還能聽見裡頭有婦人咳嗽。
阿圓心下奇怪,問門口的侍衛:“裡頭關著何人?”
侍衛不認得阿圓,一時沒回話。
宮女斥道:“大膽,這是未來的太子妃褚姑娘,還不趕緊回話?”
守門護衛立即行了一禮,隨即道:“褚姑娘,殿下有令,恕小的不能奉告。”
阿圓蹙眉。
但很快,裡頭傳來那婦人的聲音:“姑娘在外頭?進來吧,是老奴在此。”
阿圓抬腳進去,就看見周嬤嬤坐在小床上咳嗽。
她身上衣裳單薄,頭髮略微蓬亂,像是才睡醒來。
周嬤嬤艱難地支起身子朝她行禮:“姑娘。”
“嬤嬤不必多禮,快先坐下。”阿圓上前扶她,仔細打量她面色。
一段時日不見,周嬤嬤又蒼老了許多。
“讓姑娘看笑話了,”周嬤嬤道:“老奴面容有礙觀瞻,且容老奴收拾一二。”
她背過身,整理了下頭髮。過了會,髮髻又變得跟以前一樣,一絲不苟,只神色憔悴且疲頓,看著像是病得不輕。
“周嬤嬤犯了什麼錯?為何在這?”阿圓納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