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芊滿十六週歲那天，石琅徹底從祖宅搬了出去，他買了一棟私人公寓，在離城東石家最遠的郊外。

她上了高中，似乎真的懂了事，開始認真向上的讀書，對往事絕口不提。

他奔波於公司、工地，只在必要的節日才會趕來祖宅陪石棟天吃一頓飯，從不留宿。

一逢佳節，兩個人總會打一次照面，她一次都沒有抬眼看過他，那顆頭，像是要埋進飯碗裡種菜，他翻開手機裡心理醫生髮來的評估報告，資料上表明她最近的情緒確實穩定了很多，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躁什麼，來回看了好幾遍，卻總覺得不安定，像是腳下被埋了一顆地雷，隨時要炸。

“說話啊，今天都這麼沉默幹什麼？”石棟天突然發話。

“阿琅昨天晚上剛通宵做完一個大專案，估計是累的不太想說了吧？”

“還有我們芊芊黑眼圈都起來了，高中的課業壓力是不是很大？像沒什麼精神氣似的，適當放鬆放鬆嘛。”

幾個姑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不停給石芊夾菜，她還是那副悶聲不響的樣子，低著頭，誰也不看，只扒飯。

石琅喝了口酒，從西裝外套裡撈出打火機，他在餐桌下點了支菸，薄唇吐出一陣霧，又伸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抽了幾口就一直夾在指間，朝沒規律的方向燃起一縷縷白煙。

他是健談的，一邊吃著菜，一邊和周圍各懷鬼胎的叔父們聊專案，餘光裡看見死不開口說話的女孩被燻吐，唇角竟莫名勾起一點弧度，可惜只是轉瞬即逝，似乎終究沒有引起任何一絲不該有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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