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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吧?她睡著時的樣子。
表情十分痛苦,明顯是被噩夢狠狠折騰著。
臉不時扭曲成團,光看就覺得難受。還會喃喃喊出許多意義不明的話語。
只依稀聽得出像「為什麼?」、「逃啊!」、「是我......是我」這種語彙,但靠這些根本拼湊不出具體的夢境內容。
真的是喔……如果有夢話翻譯機之類的東西就好了吶。
不知師父跟老頭再合作一次的話有沒有搞頭?
算了,這方面的間話休提。
總之,不知是因為隔音太差,還是她一直喊得很大聲的關係(說起來,在照顧她時都還只是小聲呢喃而已),就算在隔壁房間也能依稀聽見她的夢話。
這幾天來都是如此,
倒不是說影響到我睡眠還什麼的,但就是覺得該去關心一下。照我之前所說,救人得救到底,這不管從身體層面還是精神層面來講都是一樣的。
但是,雖說想問問看,但這幾天來她都是那副樣子,我根本連開口對話的機會都───「拍拍。」
「我靠!」
某人無聲無息拍了我肩膀,害我嚇得整個人跳了一圈。
「怎麼了嗎?站在這裡發呆。」
回頭一看,原來是奧莉站在身後。
「……是你喔。沒事跟著我上山幹嘛啊?」
眼下的我,正站在一條山路道上,一直走的話能一路上到山頂,但因為這不是名山也不是什麼交通要道,平常也只有我會在這裡遊蕩。
本來想要邊散步,一邊整理思緒,卻突然多個冒失鬼跟著,原本想的事全被她嚇到彈飛光光惹。
但罪魁禍首奧莉沒任何迴應,只一直看著我。
「───爸爸要我找伊澤回去幫忙喔。」
「……」我忍下差點對師父噴發的髒話。
搞啥啊?
出門前就問過他了,還說這次實驗我不用幫忙,結果現在又要奧莉找我回去。徒弟是這樣給他隨便使喚的嗎?
但真要說起來,這還真的是可以。
我也只能算了。師父的個性如此,徒弟多擔待些也是沒法的事。畢竟我現在寄人籬下,不能夠要求太多。
不像她,還能整天躺在房間養傷......
「……」
「怎麼了嗎?」奧莉見我沒像平時那樣碎念,以為我又有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你爸有事,我只好乖乖回家啦。」
聽見答覆,奧莉回過身開始下山,我慢慢跟在後頭。
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她背上那大得出奇的發條,我試著觀察那肉眼看不出的些微轉動。
說起來,雖然現在已經習慣了,但老實講,剛與她重逢時我真的差點認不出來,由機械構成的她就是以前我認識的可愛小蘿莉奧莉。
根據她和師父說的,就在一、兩年前───我不在學院那段時間,她因為某件意外喪生,徹底地死了一次。
但師父不接受這事實,開始瘋狂地投入靈魂相關研究,試圖對抗自然的絕對法則。到最後,不知是發現了什麼秘法,他成功將奧莉的靈魂留在世間;又靠著領先世界起碼三、四百年的───機械科技與靈魂研究的結合,成功將她從神的法則中救回,藉著現在的身軀重生。
不過雖然靈魂是救回了,她的意識卻沒完全「清醒」,這大概是因為機械腦有其極限的關係吧?
現在的她其實不完全算是以前的她,頂多只能說是有奧莉安娜記憶的機器人而已。
還要人定時替她上緊發條,才能讓她的身體持續運作。
明明以前還是個自由自在、善解人意的小女孩......
現在卻變成一個一板一眼,行動受到限制的少女。
自從負起讓她恢復(及上緊發條)的任務以來,她的表現都維持在同樣的水準───也就是說,完全沒進步過。
真的是......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回到和以前一樣呢───「碰!」
「我靠!」
迎面撞上奧莉,鼻子剛好湊上她的鋼鐵額頭,我痛到立馬蹲在地上。
「……你沒事停下幹嘛啊!」
「伊澤沒像往常一樣開口,我以為出什麼事了喔。」
「至少也先喊住我或伸手把我擋住吧……沒發現我在想事情嗎?」
「那伊澤是在想什麼呢?」
「我......」
剛所想的不是能對本人說的事,而且受師父私下交代,我也不能說出來。
於是,苦於迴應的我,突然想到可以拿那個問題問問她。
「想問你一件事,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