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驚疑不定的狀態恢復花了幾秒,接著又不自主地盯著那張蒼白側臉好幾秒,我才想到得趕緊檢視她的狀況。
大概在這躺了好段時間,我和奧莉費了些功夫,才把她身上的積雪撥掉,但還不能立刻將她從雪坑拉起。
雖然還有一絲氣息,但身體早凍的跟死人沒啥兩樣,特別是袒露在外的雙臂已經凍得發青。
為啥這人大冬天還穿著無袖出門───啊!
遲了些才發現,原本該在她手臂上的衣料,被整片割下纏在腰間......用以壓住底下的大道傷口。
但看來沒多大作用,血照樣滲出來浸溼了整片布料。
原來臉色蒼白是因為失血過多嗎?
不對不對!現在可不是在心裡開玩笑的時候了。
「這該怎麼辦啊?」
不清楚這種傷患如何處置的我,除了在原地著急外,就只能向奧莉求救。
「……恩?伊澤想救她嗎?」
「啊?」一瞬間我還以為聽錯了什麼。「這不是廢話嗎?」
「是廢話嗎?」雖然我有些氣急敗壞,但奧莉卻絲毫不在意。「想要救她的話,唯一可行的做法就是帶她回去,讓爸爸急救了喔。」
「這樣來得及喔?」
「只能這樣做了喔。」奧莉說道。「畢竟伊澤和我都沒有學過爸爸的治療技術。」
你這麼說也是。
以前奧莉也沒多大,自然還不會跟師父學這種複雜的醫療理論。而我在學院雖然跟著師父,但都另外在鑽研地理歷史之類的,從沒學過師父的拿手專長。
所以說......又得靠師父幫忙了嗎?
但跟去城裡醫院比起來,家裡確實近了許多。而且老實說,師父這方面的成就,在這世上也已是數一數二的先端。
───甚至連死去的人都救得回來。
不過嚴格說起來,那也不能算醫療領域的技術就是了。
「……好吧,就帶她回去讓師父救。」我做出決定,同時試著將躺在雪地上的她拉起。
「等一下哦。」
「又怎麼了?」
「伊澤......確定要救她?」
「啥?你剛不是才問過?不然是要繼續讓她───」
「在伊澤決定以前,最好確認過她左手臂上的刺青哦。」
聽奧莉這麼說,我姑且抬起她的左手檢查。
在靠近肩膀的位置,確實是有道刺青───是一條蛇盤繞刀斧上的圖樣。
「喂......不是這樣的吧?」
「就是這樣哦。是諾克薩斯的標誌沒錯。」奧莉說道,沒給我裝不認得的機會。
諾克薩斯。
作為位在南邊,隔壁再隔壁的國家。和皮城及德瑪西亞等一眾友邦聯盟,長期以來都屬於敵對的戰爭關係。
雖說諾克薩斯和皮城這沒實際打過,但它整天和我──不對,是和我們的友邦德瑪西亞,基於各種理由,老是不斷在打來打去。
只不過,諾克薩斯最近正在侵略東邊的愛歐尼亞島國,沒空挑釁德邦。所以這幾個月的瓦羅然大陸是一片祥和。但天知道啥時又會為了一些枝微末節的事開打。
大國間的衝突說穿了,其實就跟小孩子打架沒啥兩樣,常常只為了讓自己開心一點罷了。
理由什麼的,都只是合理化動武的藉口而已......
不對!這也不是現在的我該想的事。
「所以說。現在這什麼情況?為啥有名敵國女子躺在皮城郊外呢?而且還───」
「而且還帶著一把刀喔。」
「……」
奧莉蹲下來,將女子身旁的雪挖開,雙手從裡頭拉出一把刀。
湊近仔細一看,上頭還刻著一堆雜七雜八的符文。
「這個......這個不得了。」我嚇了一跳。「這種刻滿符文的刀,肯定能賣到一堆錢哪。」
我看看這把刀,再看看躺在地上那女子。
這要不是她偷來的,會有這種刀的人十之八九,都有些不得了的身分──至少不是會隨便躺在這種地方的身分。
「很明顯喔,無論再怎麼善意判斷,她都不是伊澤該救的人。」奧莉告誡我。
這不用你說我也明白。
是小偷的話,救她的確是不太應該(但還是得救啦);如果是諾克薩斯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絕對不應該救───以我和她分屬敵對國家這點來看,就是這樣沒錯。
然而……
「雖然是不該救……但難不成就這樣讓她躺在這等死?」
「對喔。保持現況是最好的作法。無論是帶她回去,或著到城裡找人幫忙,都肯定會有麻煩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