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蕎的婚禮快到了。
姜嫿和宋辰文自然是被邀請的物件。
路蕎婚禮當天,姜嫿挑了一件藕粉色的方領長裙,一大片瑩白的肌膚露在外面,白得晃眼,她對著鏡子一邊描口紅一邊問:“老公,華子蛟會來嘛?”
宋辰文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上前攬住她的細腰,“會來。你今天就穿這麼點兒?”
姜嫿看著鏡子裡的男人勾唇一笑,眨眨眼道:“不好看?”
宋辰文皺著眉用手指勾開一點她的衣領,果不其然看見了前天晚上自己留下的深紅色吻痕,“怕你冷。”
姜嫿轉過身一把抱住他,像吸貓一樣在他懷裡蹭了蹭,“不冷,好看!”
懷裡的溫香軟玉叫人沉迷,宋辰文收緊手臂,襯衫下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他低頭親吻姜嫿的頭頂,“寶寶,穿我上次送你的那條裙子?也很好看,還不冷。”
姜嫿原本就沒打算只穿這一件,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宋辰文。
等到姜嫿終於如宋辰文所願,換了一件高領毛衣配小套裙時,離路蕎婚禮開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
檯面上,雖然路蕎和藺楚瑜都穿著中式婚服,路、藺兩家的長輩也穿著唐裝,但兩人還是交換了婚戒。
姜嫿知道這樁婚事背後的隱秘,她看著臺上被打扮得鳳披霞冠豔若桃李的路蕎微微皺眉,眼底的擔憂若隱若現,尤其是每當不經意間瞥見旁邊那抹臃腫的白胖身影,心頭的憂慮便愈發沉重。
她暫時沒看見華子蛟的身影,而此刻她也顧及不了路蕎的這位“舊情人”了。
姜嫿悄悄湊近宋辰文,把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上。
“怎麼了?”宋辰文低聲問。
“嗚……”姜嫿偏過頭去,擋住了自己在婚禮上不合時宜的難過表情,用氣聲道,“這個姓藺的怎麼這麼醜?胖成這樣……他身體的某些機能……還能好嘛?”
“……”宋辰文握住她的手,摸索了一下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貼著她的耳朵,低聲反問道,“這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姜嫿耳朵頓時燒紅起來,她抿著嘴抬起眼來望著他宋辰文笑。
同桌的賓客默默移開視線,一時竟不知參加的是誰的婚禮。
婚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新人敬酒,賓主盡歡。
婚禮進行到後半場時,姜嫿突然發現路蕎的身影不見了。
“老公,路蕎呢?”姜嫿有些疑惑地問。
宋辰文道:“沒注意,或許是藺家有別的安排。”
“哦……”姜嫿有些不開心,婚禮的流程太繁瑣,她今天甚至來不及跟路蕎單獨說兩句話。
就在這時,那抹熟悉的、龐大的、穿著大紅色喜服的身影緩緩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你好你好!”藺楚瑜笑起來一如既往的看不見眼睛,他看向姜嫿,“您是蕎蕎的好朋友姜小姐吧?我們見過……”
“你叫她‘蕎蕎’?”姜嫿瞪大了眼睛。
宋辰文知道藺家這位公子哥兒的德行,一來果不其然就用那雙狹長的眼睛輕佻地將姜嫿的身材掃過,他不動聲色地握著姜嫿的腰,將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啊……對啊?”藺楚瑜愣了一下,他和路蕎協議結婚裡,有一條就是不能讓別人看出他們婚姻的破綻,難道他叫“蕎蕎”有什麼不對嗎?
姜嫿欲言又止,她還是不能接受眼前這個男人成了路蕎的老公,她往宋辰文懷裡縮了縮,勉強笑笑,“沒事,你說。”
“哦,”藺楚瑜問道,“你看見蕎蕎了嗎?她剛說去接個電話,結果就找不到她了,我爸媽找她有點事。”
姜嫿搖頭,“沒有。”
“好吧,那真是奇怪……我剛才好像看到她往二樓陽臺去了,但是上去找也沒找到……抱歉打擾你們了,我再去後花園找找吧!”藺楚瑜賠著笑離開了。
“老公,”姜嫿皺眉,“這人怎麼給我感覺怪怪的?”
“你的感覺沒錯。”他們圈子裡都知道藺家這位小公子哥是酒囊飯袋,宋辰文拍了拍姜嫿的腰,“以後少跟他接觸。”
姜嫿更擔心了,“那路蕎怎麼辦!——等等,你不是說華子蛟也回來嗎?他人呢?路蕎也不見了,他倆不會——”
宋辰文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嘆了口氣,“嫿嫿……”
姜嫿後知後覺,看了看周圍的人,示意宋辰文把手鬆開,然後小聲問道:“他們兩個人會不會在一起?”
宋辰文搖頭。
姜嫿道:“剛才那誰不是說路蕎去二樓了嗎?我們一起去看看?”
索性也沒有別的事情,宋辰文便帶著姜嫿往二樓走去。
轉過樓梯拐角,周遭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兩人的腳步聲落在地毯上,幾乎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路蕎?”
姜嫿一邊找人,一邊挽著宋辰文就要往不遠處的露臺走去,眼見著就要走到露臺前的窗簾邊上,卻被宋辰文反手拉住手臂,一個不穩摔進了男人的懷抱。
“哎呀,你幹什麼!”姜嫿不明所以,皺著眉輕捶男人的胸膛。
宋辰文還未來得及開口,前方厚重的窗簾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咳……姜嫿。”
“路蕎!”姜嫿猛地回頭,就看見一身紅裝的路蕎出現在自己眼前,她想跑上前詢問她的情況,卻被宋辰文抱著不能動,當即有些急了,瞪了宋辰文一眼,“路蕎,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剛剛那個誰再找你,說藺家長輩要見你。”
末了,姜嫿又壓低了聲音問道:“真是你一個人在這兒?那窗簾背後不會還有個華子蛟吧?”
“就我一個人,我出來透透氣罷了。”路蕎聞言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嘴角,無名指上的戒指乍一看素得有些過分了。
姜嫿順著她的動作看去,還沒看出什麼名堂,就眼睜睜地看著從路蕎身後那一片厚厚的窗簾裡,又走出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眉眼間隱隱有幾縷歲月的痕跡,給他平添了幾分不怒自威的霸氣。他走出來的時候正在整理領帶,頗有積分閒庭信步的意思,卻不敢叫人看輕了去。
姜嫿眼尖地發現了男人嘴唇上的一道小口子和左手無名指上的的素戒,她看著男人的暗紅色領帶,再看了眼路蕎這一身硃紅嫁衣,不說別的,至少,兩人在外形上更像是這場婚禮的主角。
就在姜嫿和路蕎都愣在原地時,在場的兩個男人倒是十分淡定。
宋辰文對藺斯蜇頷首,“藺先生,久仰,我是宋辰文。”
“嗯。”藺蟄斯的面色緩和了幾分,也對宋辰文打了個招呼,“宋先生,宋太太。”
他側身低下頭來對路蕎說了句什麼,路蕎臉色驟變,卻沒有說話。
姜嫿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久久不能回神。
——
回家的路上,姜嫿坐在車上,這才找到機會抓著宋辰文問道:“老公,之前和路蕎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
之前在那詭異的氣氛下撞見了路蕎和陌生男人的“幽會”,姜嫿本就沒來得及反應,緊接著藺楚瑜又找了過來,姜嫿根本沒有找到機會跟路蕎好好說兩句話。
宋辰文將姜嫿的手握到自己的掌心,說道:“那是藺蟄斯,藺家最小的一個兒子,算是……藺楚瑜的小叔。”
“藺蟄斯?”姜嫿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皺起眉頭,“有點耳熟……”
“你也許在電視裡見過他,這位藺先生去年剛剛調來A市工作,是個人物。”宋辰文道。
姜嫿雙目一閉,往宋辰文懷裡鑽去。
宋辰文張開雙臂,自然而然地將小妻子抱進了懷裡,拍著她的手臂安慰道:“想不起來就算了。”
姜嫿抱著他蹭了蹭,“他也結婚了?”
“嗯。”
“那……”姜嫿遲疑的開口,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生出這樣的想法,可是今天看見的那一幕著實讓她生出了疑慮,“他會是……那樣的人嗎?”
“……嫿嫿的意思是?”宋辰文有些不明白。
“就是……就是……”姜嫿抬起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壓低了聲音道,“你看到沒?那位藺先生,出來的時候嘴唇上有個小口子……他跟路蕎兩個人,躲在窗簾後面……”
宋辰文了然,不過,他並沒有開導姜嫿,反而面色如常地說:“說不準,聽說他和他的太太感情不和很久了。不過,像他們這一類人,應當很愛惜自己的羽毛,如果路小姐真的和他有什麼,藺先生會處理好的。”
“什麼啊!”姜嫿皺起眉頭,不悅地從男人懷裡抽身。
“嫿嫿,”宋辰文放緩聲音,重新拉住她的手臂,將人抱回了懷裡,“你不用擔心,路小姐有自己的打算。況且,藺先生今日主動現身,說明他心中有數。”
姜嫿在他懷裡默不作聲,顯然沒能接受他的說辭。
宋辰文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大掌順著她纖細的腰線往下游走,不知不覺就放到了她的後臀,他低頭貼著姜嫿的耳畔低聲問道:“明天週末,要去城郊的酒莊玩兒麼?”
姜嫿有些癢,瑟縮了一下脖子,抬眼望著他,“玩兒什麼?”
宋辰文垂了垂眼,“快過年了,給爸媽帶幾瓶好酒去探望他們。”
“只是這樣?”姜嫿淺笑。
“嗯,順便……”宋辰文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手下的柔軟,“這段時間工作忙,週末有空,就多陪陪我家的嫿嫿。”
姜嫿身子微動,耳畔也染上了些薄紅,“難得你有心討好本小姐,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