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只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孃親沒有遇見裴家二爺，紀家也沒有家破人亡。

她的外祖父抱著她長大，教她走路，習字讀書；她的外祖母揹著母親給她塞點心吃，是柔只最愛吃的雲片糕；她的母親帶著她一直住在紀家，活得仍像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夢裡沒有父親，這是極好的。

她還夢見了小時候的裴硯許，他隨著長寧長公主來紀府為外祖父賀壽。柔只明明從未見過小時候的裴硯許，但是夢中的他那麼真實，真實到虛幻——柔只不知為何，覺得那就是小時候的他。

柔只還很矮，看不清長公主的模樣，只能看見被她牽著的裴硯許。他和現在長得很像，眉間硃砂一點，眼睛比現在圓一些，只不過還沒有褪去那點嬰兒肥，稚嫩的臉上是一模一樣的冷淡表情，認真得有些可愛。

他沒有坐著輪椅，還是一個健康的孩子。

“裴小郎生的真真如小菩薩一般。”“還是長公主有福啊。”周圍的人無一不在誇獎他，他卻沒什麼反應，極為端莊地立在母親的身邊。

柔只搖搖晃晃地上去想拉他的手，卻被他躲開了。“哥哥！”小柔只委屈地喚他，裴硯許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並不願意和她搭話。“哥哥哥哥。”柔只衝他撒嬌，伸出手想讓他牽。

然後長公主就把他往前一推，“去，硯許，陪妹妹玩玩啊。”

柔只看著那個小少年不情不願地把手放到她高高舉起的手中，輕輕收緊，然後眼睛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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