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浩元依舊氣憤到不行,獸人提醒他:“宣承越是十五歲就出名的天才,據說出道第一部 短片就在網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他現在只是全網黑而已,但他做的東西依舊是受歡迎的。”
浩源沒有迴應,畢竟他本身就是一個天才,不覺得對方頂個天才的名頭就能壓過他。
“你的天才只在於攻擊方面。”年齡稍大的獸委婉地提醒他,“只是在軍方提供的休息時間裡選擇了畫畫作為愛好而已。”
浩元金色的眼瞳似乎亮了一下:“我老師說我畫得不錯。”
“因為那只是你的愛好,你當時的本職工作是配合研究以及解決危險等級為s的任務。”年紀大的獸希望浩元能夠冷靜一些,既然這麼牴觸這個公司,那不進去就好了。
他看宣承越和浩元的相處模式,真怕浩元一個認真就對宣承越做些什麼糟糕的事。
然而浩元不這麼想:“幫我搞定教程,然後再給我三天的時間。”
三天?
“你確定?”他雖然不瞭解動畫這方面,但三天也出不來個什麼東西吧,更何況還是從頭開始學的。
浩元沉下臉,他要狠狠地在宣承越擅長的領域超越他,讓這個病嬌明白,有些獸生來就是強者。
“哦對了,你要不要在社交媒體上拉黑那些陰陽怪氣的獸?你現在得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們與我無關。”浩元對這些獸沒興趣,甚至懶得抽出時間逗逗他們,因為他知道和他們交流不會得到任何有趣的迴應,浩元懶得分心神給他們。
並不清楚有獸暗戳戳打算把他拉下神壇的宣承越幾乎是全程被胡志拽著回公司的。
在進公司門之後,胡志朝著大老虎招了下手,便把宣承越拖進了茶水間。
他們公司實在小,最大的也就是個工作區,然後只分出了一個辦公室一個倉庫和廁所還有茶水間。
畢竟他們公司連財務都沒有,每月都得胡志計算工作量,打錢。
平常他們開會的地方也就在茶水間。
而想要進茶水間,必須路過工作區。
原本在低頭畫畫的眾獸紛紛看向了茶水間的方向,被叫到名字的大老虎撓撓頭,不明白為什麼去的時候是宣承越氣沖沖地找麻煩,來的時候扮演的就變成了老胡。
“我去瞅瞅,你們繼續。”王大咪衝著眾獸擺手,起身想了想,隨手拿起桌上的飲料,慢慢悠悠地晃盪過去。
胡志一把將宣承越扔沙發上:“你的大腦能給我多長出幾條溝嗎?”
“嘶,你動作小點成不?”宣承越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不是他太弱,而是這些獸人,尤其是食肉系的獸人,他們的力量太誇張了。宣承越在手腕搓過之後,又從茶几抽屜裡掏出一個粘毛器來,在身上滾一滾。
那隻帶著浩元的獸人是獵豹,儘管他們沒有什麼過分親密地接觸,但毛這個東西就是不講道理的。而且剛才胡志拽他的動作有些大,現在他身上都是狐狸和豹子的毛。
“這時候就不要在乎你自己的形象了!”胡志奪過粘毛器,“那條蛇很危險!”
“什麼蛇?”王大咪這時候終於走了進來,“你們說的是特員嗎?”
宣承越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那個特員也許不錯,我能在他眼裡看到熱愛。”
“他眼裡寫字了嗎?你拿什麼看出熱愛?”胡志拔高了音量,“那雙豎瞳嚇死獸好不好?”
“豎瞳?”王大咪的重點歪了,“那蠻帥的誒。”老虎本體的戰鬥力也算是頂尖,但老虎的眼瞳和貓不一樣,它們永遠都是圓的。
“這是帥不帥的問題嗎!”胡志氣的都破音了,“哪怕我們推不掉這個特員!宣承越你也給我留個心眼!”
“我有分寸的。”宣承越很無奈,他又不是小孩了,上輩子加這輩子活了能有四十多年,那條蛇確實有些裝,宣承越看出來了,不過同樣的,那孩子確實也看著有一股衝勁,是會努力的那一類。
宣承越拍了拍胡志的肩膀:“反正咱們公司也快來新人了不是麼?回頭一起帶唄。”
“新人?”王大咪愣了一下,而後他哦了一聲,“就是前天面試的那隻水牛和那隻大象?我沒記錯的話,那隻大象還是你的粉絲對吧?”
“我通知了他們週一上班,正好,明後兩天週末,”宣承越抿唇。
那隻大象是他的粉絲?不,不見得,喜歡他的作品和喜歡宣承越本身是兩碼事,至少那些喊著人類老婆的獸把宣承越和他的作品分得很開。
而且那頭大象和他聊的每一句都繞不開對人類這兩個字,宣承越直覺這隻大象不對勁,但對方實力確實還不錯,現在他們公司最缺的就畫師。
“總之週一可以領著他們一起見一面。”宣承越拖著自己下巴,“如果所謂的我的粉絲是個人類控,那把他們和那條蛇放在一起就剛好。”
極端喜歡人類,和極端討厭人類,如果真線下碰一碰,那宣承越還真有那麼點想看:“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胡志總算從宣承越的表情裡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等等,你是在期待嗎?”
……
另一頭,已經收到了教程的浩元一臉懵逼。
軟體已經裝上了,但時間表是什麼?應該怎麼去記錄?一拍一的意思他大概理解了,但是一拍一也就意味著一秒鐘他得畫二十四張圖!
他拿起筆根本無從下手。
腦子空空,沒有東西,到底怎麼樣才算是個作品?
而且運動規律這個東西總覺得很複雜。
回想起在車上那隻獸說的,似乎宣承越十五歲就有了一定的名氣?
在瞪了一會兒電腦之後,浩元還是決定先刺探刺探敵情。
他開啟某個動漫相關的影片軟體,輸入宣承越的名字,在後面加上關鍵詞十五歲。
之後搜尋出來的第一個影片就是浩元要找的那個。
影片題目就只有《新生》兩個字。
點進去,浩元習慣性的點進評論,意外發現評論裡全是誇宣承越的。
哪怕是人類控,留言大多也是【宣狗這逼陰害人類角色一把好手,但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點東西。】
狗這種生物在獸人世界同樣也是不存在的,但它們和一直大火的人類不同,它們是貶義的,一般只有在罵獸的時候才會拿“狗”說事。
這到底為什麼,其實獸人世界也不清楚。
浩元點開影片。
這影片其實很短,也就三分多鐘。
沒有臺詞,只有一些音效。
在影片的開頭是細密的雨混雜著雷聲。整個畫面是大面積的黑暗,只有被雷聲響起時能夠看到被照亮的那部分。
那是一個人類躺在正中間,正在劇烈的喘息。
看樣子宣承越老早就是人類極端病嬌了啊。
雷聲越來越激烈,鏡頭也慢慢地推向了那個人類的臉龐,他的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浩源忍不住直起身子,他在家裡是半獸形的,腰部下方是黑色的蛇尾,而他的背脊延伸向下,是巨大的金色太陽圖騰。
浩元不喜歡穿衣服,那對他來說是一種束縛,他把蛇尾盤了起來,看著手機的目光變得認真。
雷聲的激烈伴隨著喘息越來越大聲,頻率越來越高。
可以看出這個人在著急,在痛苦,但他似乎又什麼都做不了。
他眼中的光芒也在顫動,然而就在這一切被推向最高潮的時候,喘息聲和雷聲重疊的瞬間,就在鏡頭裡只剩下人類眼瞳的時候,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一滴雨水落在瞳孔正中間,而後化開,這個人類的瞳孔擴散了,一切的光芒消失,隨著整個眼眸被黑暗遮蓋,畫面徹底地黑了下去。
黑屏了大概四五秒,又有喧鬧的聲音傳來,黑色滿滿淡去,顯露出新的畫面。
所有一切扭曲變形成另一種模樣,畫面裡的線條不斷的混亂重組,無憂無慮的孩子,佝僂著背的老者,攤煎餅的小攤大媽。
城市或農村,喜悅或悲傷,所有不起眼的小人物所融合成的世間百態。
這一段浩元往回拖了好幾次進度條,不說別的,就這畫工也著實太恐怖了一些。不過浩元實在不理解這和新生有什麼關係。
最後浩元發現,這一切是有規律的,無論畫面出現的是什麼情景,裡頭的人是什麼性別,他們出現的年齡都是從老到小那樣去推的。
這像是一種倒放。
倒數第二個鏡頭裡,滿臉皺紋,帶著氧氣罩的老者艱難的扭頭似乎想要看清自己病床邊的人。
而最後的鏡頭,那小女孩抬起頭。
他們的動作似乎暗示著這是一場對視,而轉過去,那卻是一片空白。
但心率儀那滴的一聲響起了。
意味著那場死亡正在發生,亦或是已經被小孩所感知到。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最後她卻衝著那空白之處笑了出來,而後起身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浩元有一種跟奇怪的感覺,但他口頭形容不出來。
他點開評論,把【按時間排名】換成了【按熱度排名。】
而後他就看到了最高讚的幾條評論:【我們總會忽略死這件事,而當獸真正明白等待我們的終究是虛無的死亡時,才真正能夠體會到“生”的活力。我們回不去曾經,終將奔向死亡,而在‘今天’與‘死亡’中間這段時間,我們活著。】
【如果我們都會死,那在死前你想怎麼活?】
【由生到死這條路,是屬於我自己的啊。】
浩元終於明白那種模模糊糊的懵懂感是什麼了。
怎麼說呢,宣承越反推,就是把死亡這個議題擺在了最前面,優先考慮最根本的,最無法逃避的問題。
他好像在用這部作品提醒說:“好了,你現在知道你肯定會死了,那麼在死之前你想做些什麼呢?”
死亡不沉重,因為它是歸宿,真正沉重的反而是忽略了死亡這個結果之後被壓在身上的條條框框。
明明可以輕鬆放肆一些不是嗎?因為我們只是要走過一條被規劃好結局的路。
看完這個短暫的影片,浩元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而在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之後,浩元僵住了。
“嘶!宣承越這獸……真是……真是……恐怖。”
第5章 暗夜殺手
在感慨完宣承越是個怪物之後,浩元又充分地認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對方十二年前就已經到了這個水平,而他一個連門道都沒有摸清的獸,到底要怎樣才能在三天內超越對方?
浩元罕見地生出了一陣無力感。
不過這無力感也就持續了兩三秒,浩元當即決定,找外援,儘管他的那些同僚沒有這方面的才能,但獸多力量大,哪怕不能超越宣承越,也得讓他驚訝,詫異!
那頭浩元制定計劃,這邊宣承越卻已經下班了。
宣承越有一定的積蓄,但是他沒買車,這個世界殘疾獸是不允許開車的。很不幸,沒有獸形的宣承越就被包含在了這一範疇之內,在官網一查就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