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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宋不差錢的日子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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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中年人便恍然地“哦”了一聲,自以為猜到了明遠的身份——起碼得是個官宦人家子弟,畢竟汴京城南的那座大型驛館,不是等閒人能住的。

難怪明遠對幾十文幾十文的小錢如此不在乎。

另外還有一點:從刷牙鋪子的反饋來看,明遠用的那“牙膏子”,配方應該相當有價值,刷牙鋪子竟願意免費製作,

而明遠對這樣的方子竟然也完全不在乎,隨隨便便就能送出手?偏偏他話語裡又是明確提到,他很清楚這配方和製出來的東西有多值錢,只是他不在乎而已。

看來不止是個紈絝,還得是個“真紈絝”才行。

正想著,冷不防明遠從旁問他:“這位兄臺,應當是在汴京城裡已經住了一陣了吧。”

中年人一怔,應是沒想到自己在肚內品評明遠的時候,明遠會來問他。一怔之下,才連連點頭。

只聽明遠又問:“您在汴京城中,可覺得有什麼不便利的地方呢?”

中年人拈鬚,仔仔細細地思考一番,竟然得出結論:“日常起居,著實是沒有什麼不便的……當然了,前提是要有錢。”

他伸手指著在店內的夥計,進進出出的“外賣小哥”,說:“只要手上有幾文錢,他們就能將一應事務替你辦了,所費也不巨。”

“若說生活便利,以在下的經歷來看,再沒有任何地方能及得上汴京了。”

“這樣啊!”

明遠當即開始沉思。

這位中年人所說的,明遠在抵達汴京之後的區區幾個時辰之內就基本都體驗到了。

他當即意識到,抵達汴京以後,他以前花錢的思路可能就需要換一換了。

以前在長安,他花錢的大方向是,投資實業搞基建,比如那蜂窩煤加工廠,又比如從龍首原引水引到長安城的“自來水”。

到了汴京城,他原本注意到城市裡的勞動力眾多,因此想過一些倚仗勞動力的行業,比如城中的急腳遞,又比如餐飲行業的外賣。

可現在到了汴京一看,“同城快遞”已經有了,還能來回傳話;至於外賣小哥們,看樣子“某團”和“餓了咩”也都有了。

剛才那人說得對,說到商業繁榮,生活便利,恐怕世間再也沒有城市能夠比得上汴京。

他要花錢投資在與人力相關的這些社會服務行業,機會並不多。

但是話說回來,不得不承認,汴京城還是很有“花錢”基本盤的。他早在長安城裡就聽薛衙內說過,汴京誠居大不易,隨便出手買一棟豪宅,就得要三五萬貫起步。

城中瓦舍勾欄提供不少娛樂活動,而七十二家正店也正好供豪客們一擲千金。

明遠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如果他要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富豪,他可以做得舒舒服服;但如果要他花掉一百萬貫麼……還需要多多努力。

正想著,明遠身邊的中年人已經修過面,頦下原本不茂盛的鬍鬚被修理整齊,一張臉便顯得更長了。

那中年人笑嘻嘻地嚮明遠拱手:“小郎君,有緣再見。”

明遠也向他拱手道別,將這“洗面湯”店的賬給結了,出門找到向華,慢慢回驛館去。

向華這質樸少年,適才在店外站了這麼一會兒,觀賞汴京市容市貌,人都快看傻了。

“郎君,向華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人——”

“原來這就是汴京,嘖嘖嘖!”

明遠聽著向華的一驚一乍,慢慢地踱回驛館中自己的小院。

他剛想回屋,忽然感到後領被人提了起來。

明遠:救命——

回來的時候忘記先看看“敵情”了。

旁邊向華傻乎乎地招呼:“種郎君,您要帶我們練功呀!”

種建中不說話,直接提著明遠的後領,帶著他就往院中那片空地走去。

明遠眼尖,已經看到了那裡擺著的兩張硬弓。

“不是花滿10貫才需要練功夫的嗎?”

明遠發出一聲哀嚎。

“我昨天可沒花到10貫啊!”

住驛館他沒花錢,晚上的夜宵“雜嚼”實在太便宜,他連一貫都還沒花到。

種建中卻輕叱一聲:“洛陽的賬還沒算完呢!”

原來是累積的——明遠心中一聲長嘆,他無法抗拒種建中的“武力值”,只得老老實實去嘗試拉開那張九斗的弓。

種建中見到明遠這副老實慫樣,臉上露出笑容,早晚溫書帶來的疲倦,在這片刻間似乎就全散了。

第46章 百萬貫

明遠抵達汴京的第三天, 按照心理預期,接到了老爹明高義的來信。

明高義在信中說了,他有一筆“大生意”要做, 因此等不到明遠抵京,先南下蘇杭去了。

這位“渣爹”在信中不無遺憾地告知明遠, 原本在國子監為他預留的“學籍”,已經不幸被其他人佔去。明高義希望明遠能夠耐心在汴京城中住一段時間, 時時溫書, 等他不日從蘇杭迴轉, 再替明遠安排。

這封信件通篇用的都是標準“楷體”, 明遠一看就知道是試驗方的手筆。

如此一來, 他在汴京,既不需要讀書進學,也沒有人管束,正好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繼續他的花錢大業。

然而明遠偶然將這件事向種建中提及, 種建中陡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小師弟在汴京城中無依無靠。

於是種建中異常認真地對明遠說:“遠之師弟, 只盼我這次考試順利, 能得個京中的差遣, 往後在汴京就是我罩著你!”

明遠趕緊做感動狀, 眼波盈盈, 深沉地望著種建中:“彝叔師兄!”

種建中:“……遠之師弟!”

明遠:“家父給小弟留了十萬貫用作花銷……”

他沒好意思把自己需要在本地至少花一百萬貫的事說出來。

種建中: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告辭!”

這傢伙拉長著臉走開,自己回房溫書去了。

明遠在他背後捧腹偷笑了一陣, 但回頭想想, 有人罩著的滋味其實也不錯。

住在驛館的這段時間裡, 明遠將到京中來參加“銓試”的候選官員見了不少, 平時旁聽他人聊天, 或是與人隨口攀談, 也打聽來了不少關於“銓試”的訊息。

這“銓試”,大概相當於基層公務員崗位資格選拔考試。

宋代官制相當複雜,沒有從業經驗的人往往會暈頭轉向。但說白了也很簡單。

大宋的公務員,每個人身上都有兩個標籤,一個是“本官”,另一個是“差遣”。“本官”大概相當於後世的職稱,“差遣”則是具體崗位。兩個標籤,共同決定了官員的官位高低和職權範圍1。

就拿種建中來說,他已經有了官身了,但卻是靠父祖的功勳而得到的蔭補官,只是一個“本官”,正九品右班殿直,卻還沒有差遣。如果硬要說有,那大概就是在鄜延路主帥種諤帳下效命。

但這次種建中在延州立功得了封賞。種建中卻辭了封賞,要求轉為文職。

他的求情中書省已經批准了,因此種建中不再是武職中的右班殿直,而是從正九品的文官做起。

文官上崗之前,需要進行一次“上崗資格考試”,便是“銓試”。

這“銓試”不同於大宋朝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既不考詩詞歌賦,也不考申論策論,只考一兩項簡單的經義,過關即可,最主要的考試內容卻是大宋的律條刑律。

這考試的目的並不是為國家篩選人才——畢竟參加考試的都是已經有了官身的人。

銓試的目的只是為了確保官員上任,不會出什麼大簍子。

因此種建中一路上京,手不釋卷,看的也不再是四書五經,而是各種律條,以及各州縣歷年來對一些大案要案的偵辦、審訊的經過和最後宣判的結果。

如果種建中透過“銓試”,那麼他就需要在京中等上一陣,等待分配工作崗位,即“差遣”。如果不幸未能透過,那麼種建中就只能重返陝西,好好磨練,等上個一兩年後,再次進京參加銓選。

這銓試也不像是科舉考試那樣有固定日子,而是一年四季都有。通常來說,候選官員抵達汴京以後,就去中書省報到,等候通知。中書省自會通知候選考生前往考試。

很快,種建中銓試的日子就定下來了。

明遠與種建中同住一院,親眼目睹種建中刻苦地進行各種考前複習。

他沒好意思讓種師兄多分心,因此每天的扎馬步和拉弓練習都能保質保量完成。完成之後就老老實實地避到驛館外頭去,免得自己打擾到種建中複習備考。

這時已是三月上旬,汴京城內外春意盎然。

這天正是種建中銓試的日子,明遠和李驛丞一早將種建中送出驛館,預祝他“馬到功成”。之後明遠回來,將他那幾本名貴的洛陽牡丹照料了一番,才帶著向華出門。

他走出驛館,便察覺不對。

汴京的街面上到處是蠢蠢欲動的氣氛,越是靠近朱雀門附近的御街就越是如此。

明遠甚至看見好幾家備了車馬候在道旁,車馬附近圍著一圈身強馬壯的家丁,正氣勢洶洶,虎視眈眈地守在路旁。

明遠便向路邊一名白髮蒼蒼的行人發問:“老丈,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街道上人這麼多?”

那名老漢眯著眼,笑望著明遠說:“今天是禮部試放榜的日子啊!小郎君,請恕小老兒眼拙,你難道不是今年計程車子?”

明遠吃驚:原來今天竟然是科舉考試放榜的日子。

他趕緊搖搖頭,笑著道:“您看我,哪裡像喲!”

那老漢卻笑著伸手指指御街盡頭:“正是那裡放榜,甭管考與不考,小郎君都不妨去那裡看看,沾沾喜氣,沒準又‘另有’好運呢?”

明遠可沒聽出這老漢的言下之意。

他心裡第一個念頭是:不妨去看看熱鬧,沾沾這“金榜題名”的喜氣,希望種建中也能毫無意外地順利透過銓試。

於是他向那名路人拱拱手,帶著向華,向御街盡頭人頭攢動的地方大步走去。

他可不知道,在他身後,那名老漢正按捺不住在偷笑,笑過又感嘆:“看這小郎君一副相貌,又文質彬彬、待人謙和有禮,就算沒中進士,也一準有小娘子喜歡。”

明遠越是靠近禮部試放榜的地方,就越是覺得前進艱難。

這裡簡直是人山人海,道路都被擠了個水洩不通。這種對考試結果的極大熱忱,是在本時空各種查分都靠上網的明遠從未經歷過的。

他一面走,一面聽身邊的人陳述今早三更就來這裡“等放榜”的經歷。不知不覺間,明遠就與向華隔開了一段距離。

再走幾步,明遠聽見有人大聲恭喜,應當是有今科計程車子在榜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身邊的同伴正在向他賀喜。

而明遠卻覺得有無數眼光朝自己這邊轉過來,這些目光都無比熱切,像是要將明遠一口吞掉似的。

“這位小郎君——”

立時有一名身材高大,衣著光鮮,下巴上有一枚黑色痦子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嚮明遠拱手:“這位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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