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藥主》作者:武獵
文案:
原名:《長夜國》
大夜彌天,草衣少年;心如明月,夢如江山。
藥師開局一條蛇,蛇杖少年就是哥。
一個娘子不嫌少,三個馬甲不嫌多。
“主公,該吃藥了。”
來了來了!
按——太史氏曰:
道儒釋法入大藥,紅塵煙火一爐中。
萬古沉痾天下病,懸壺濟世有姜公。
作者自定義標籤 腹黑
第一卷 草衣行
第1章 少年姜藥
大夜彌天,風雪如磐。
室內一燈如豆。
闇弱的青燈在西窗上剪下一道修長的人影,一絲寒風入室,剪影微微搖曳。
姜藥獨自坐在床邊案前,緊緊身上的狼皮襖,兀自皺眉思索。
少年尚有稚氣的清俊臉龐,看著最多十六七歲,可那燈光下幽幽閃爍的眸子,以及沉思間的神凝…似乎並不像一個農奴少年該有的。
姜藥再次伸開手,端詳手中的一個兩寸見方的雙魚玉佩,還是無法鑑定這個雙魚玉佩的材質。他是姜老的嫡傳學生,世界上凡是古玉,他只要一經手,就知道是何玉料。
他在華夏崑崙山被這塊玉佩帶到異界已經八年,佔據一個九歲的身體又長到十七歲,可是他的專業一點都沒有丟。這塊玉佩屬於華夏之物,他無法鑑定就很離譜。
本來,他不確定是被雙魚玉佩帶到異界,因為他被帶到異界的,只是魂魄而已,類似借屍還魂。
直到今日他外出打獵,無意中再次發現這塊玉佩,他才斷定,自己就是被這東西帶到異界的。
姜藥聽過雙魚玉佩的傳說,據說是能複製東西的寶物。他不確定這是不是那傳說中的雙魚玉佩。即便不是,這玉佩的神奇之處,也絕不在那玉佩之下。
今日再次發現這雙魚玉佩後,姜藥研究了很久。他希望這塊玉佩能將自己再帶回華夏,但又有些不忍離開。
因為他在這個異界,已經有父母,有姐姐,甚至還有一個未婚妻。八年了,要說沒有感情,又怎麼可能?
可是想想這個世界的可怕和殘酷,他又無時不刻不想回到華夏。
然而讓姜藥失望的是,他研究了半天,玉佩也沒有動靜。沒有再像在崑崙山第一次發現它時,忽然發出一道白光讓自己暈厥。
白光沒有出現。他根本回不去了。
事實上,就算白光再次出現,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將會被帶回華夏。但是,他真的不想留在這個世界。
姜藥滿心失望。那是看見希望之後,希望又突然消失的失望。
少年露出苦澀的笑容,將雙魚玉佩藏在床下,思索接下來的打算。
他已經十七歲了,不能做一輩子農奴吧?
佔據那同名同姓的姜藥身體八年了,他對這個世界瞭解的越多,就越感到絕望。
這個世界不知道有多大,他也不知道更遠的地方是什麼樣子。起碼在他聽說的範圍之內,就是長夜般的黑暗。
這裡類似華夏古代。可是沒有皇帝,沒有朝廷,沒有官府,沒有法律,只有相互爭霸的武閥。可以想象,底層百姓過的什麼日子。
這些武閥的性質,類似三國軍閥,類似春秋諸夏,類似南北朝門閥,還類似日國大名,又類似歐洲貴族,甚至類似部落酋長。
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憑著他姜藥文物販子的見識,怎麼也能混個幕僚,脫離農奴的身份。
然而,這根本就是奢望。
因為,武閥只有武修才能加入。哪怕你要成為武閥軍中的一個最低階計程車卒,那也要是武修身份。
所謂武修,就是修煉武道的真人。
要成為武修,不但要有玄而又玄的什麼資質,還要修煉功法,更需要珍貴的修煉資源。這種人的壽命都是幾百年起步,可以說…絕非凡人!
所以這個世界分為兩大階層,一是凡人,二是真人。凡人佔絕大多數,真人只有極少數。可真人是統治者,凡人全部是奴隸。兩者猶如天淵之別。
農奴要想成為武修,難如登天。比華夏古代考進士還要難得多。
據說修煉功法絕不外傳。修煉資源也是凡人得不到的寶物。就算你有,作為凡人也很難具備修煉資質。
姜藥一介農奴,哪怕想成為武閥軍中的小卒,那也是天大的奢望。
農奴,世世代代為武閥耕種勞作,繳納的不是賦稅,而是靈谷、靈茶、靈果等物。
十畝田,最多隻能出產一斤靈谷,其他的都是凡谷。每次收穫時,農奴都要辛辛苦苦將靈谷一粒一粒的挑出來,上供給所屬的武閥勢力。
武修也是要吃飯的,但武修大人只吃帶靈字的食物。他們雖然修煉出恐怖的武力,可如果不吃食物,實力就會大降,壽命也會大降。
農奴做牛做馬供養真人,一輩子困在土地和勞役上,還被武修生殺予奪,猶如螻蟻草芥般卑賤。
而武閥對農奴唯一“好”的地方,無非就是倘若大山中的野獸出來荼毒農奴,他們負責趕走而已。他們當然不是關心農奴死活,而是擔心靈谷減產。
農奴的死亡率很高。累死,病死,被野獸吃掉,被毒蛇毒蟲咬死,被武修殺死…能活到八十歲就算高壽。平均壽命也就五十出頭。
想到這些,姜藥又怎能不絕望?
他有個叫李洛的師弟,為人非常堅韌。可他相信,就算把李洛放在這個世界,他也會和自己一般絕望。
似乎,沒有任何機會改變命運了。
唉,算了吧。
我沒辦法。
我想了八年了。
硬是沒辦法。
只有想到如今的家人,以及那個未婚妻子,他才感知到唯一的安慰。
睡吧。
別看冬天大雪連天,明早還要去地裡幹活呢,免得雪太大把莊稼壓死。
姜藥熄燈上床,聽著屋外的風雪,沉沉睡去。
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鋪天蓋地的孤獨襲來,猶如無邊無際的滄海之上,一葉扁舟…知向誰邊。
夢中,他回到了華夏,見到了老師和師弟。又夢見那個叫崔秀寧的女警給他交代任務。
師弟,你已經在坐牢了吧?沒事的,最多七八年就出來了。該扛的,我已經槓了。可憐你師兄我,想回去坐牢而不可得啊。
師弟,我其實是為了你。我沒出賣你,真的。
很多次,少年希望醒來就在華夏,甚至在法庭,在牢房。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
姜藥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幸福的,尤其是母親給他夾菜,父親讓他多吃一點,姐姐對他露出笑得彎彎的大眼睛時,他就感覺到心中的溫暖。
“爹,娘,你們也多吃點。”姜藥看著自己碗裡的雞肉,夾了幾塊給姐姐姜菜,“阿姐身體不好,多吃點肉食。”
“小藥越來越會心疼人了。”姐姐姜菜溫婉的一笑,顯得很高興。
薑母和姜父相視一笑,飯桌上一家四口顯得很是溫馨。
這偏僻鄉村的農奴之家,此時卻其樂融融,充滿家的溫暖。
可是每當姜藥看見這一幕,都很是心酸。這一家人,註定都是卑賤的農奴啊。
“藥兒,明天你把玫玫帶到家裡吃飯。”薑母衛容微笑道。
衛容已經年近四十,可是生的很是周正,膚色也比較光潔,和一般農婦有點不同。
姜父姜樵也憨厚的點頭,“是啊是啊,帶玫玫來吃飯。”
姜樵年年苦巴巴種地砍柴,但不知為何,也和一般農奴有點不同。
姜藥一直在懷疑他們農奴的身份,可是他暗中觀察了八年,還是失望了。
雖然姜藥一直心中疑慮,卻不妨礙他對這個家的基本認同。
他自小父母離異,被法院判給父親撫養。可是那個冷漠的父親再婚生子之後,對他更加冷漠。而後母自然不消說了。
親身母親再嫁後同樣對他鮮有問津。從小到大,他並沒有享受多少親情的滋味。
可是一覺醒來,卻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成了姜家九歲的兒子:姜藥。
當時的姜藥,似乎生了大病,快要死了。因為當他成為姜藥醒來時,看見姜父薑母都很著急,就是守寡的姐姐姜菜,也急的只掉眼淚。
看到他醒來,三人都很高興,連說萬幸萬幸。
小說裡才能發生的事,竟然發生在他身上。
不過,姜藥可是老江湖了,他不動聲色的慢慢適應,沒有留下任何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