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玉石生意的趙瀾兮當然在各個礦場都有認識的人,要解決掉一個和許彌生丈夫一樣的小微企業,就如同大象碾死一隻小小的螞蟻那麼容易。
當然在這件事上,趙瀾兮早已思慮周全,那些因為小企業破產而受影響的工人,她自然會替她們安排好其他的出路。
不過,她不會給這家企業任何喘氣的機會。
雖然這是趙瀾兮生平第一次做這種“缺德”的事,但她覺得整個過程很順暢。
她甚至覺得這些報復遠遠不夠。
再晚一點。
虞舒月在片場親眼見到了趙瀾兮。
趙瀾兮的身材與姿態就算是站在一群演員之間仍然是這麼挺拔與出眾。而她不是為了別人,自然是為了這個分割掉她兒子一半家產的前兒媳而來。
她鼻子突然一酸。
“媽,你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出面,我得受多大委屈。”
好像只有回到趙瀾兮身邊的虞舒月才可以放下戒備。
她承認,她也有需要有一個強力的支柱的時候,所以接完那個電話以後,她直接把電話錄音發給了趙瀾兮。
在趙瀾兮那頭,她和那家人之間的隱秘無需遮掩。
她是有私心的。
她希望婆婆能提供一點情緒價值,能夠在自己最最不安和無助的時候站在自己身側。
但她也無法想象自己前婆婆能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這是連許彌生她家的老底都掀了嗎?
在知曉了趙瀾兮做事如此決斷以後,虞舒月心頭上那個曾經偶爾光顧的心理障礙徹底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輕鬆與愉悅。
壓迫著她的大石頭消失不見了。
“舒月,你聽我說,你在這裡安心拍戲就行,”趙瀾兮親自到場,包辦道,“其餘人其餘事,通通交給我就行了。”
她又仔細詢問道,“陸廷予的戲份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虞舒月點頭,似是從趙瀾兮到來的那一刻起,她心也漸漸沉了下來,如同在茫茫大海漂泊之中見到了燈塔。
趙瀾兮又拍打著虞舒月的手背道,“我就知道那兩個傢伙是最不讓人省心的,你別多想了,我等會把他們一起帶走就成。”
而這兩人正站在不遠處的坡地上。父子倆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來聽,但始終沒聽出個大概。
陸廷予今天本來還想跟在羅司宥屁股後去訓練。
訓練苦,訓練累,但訓練至少不要與陸宴面對面。
可惜羅司宥哥哥今天要補幾個鏡頭,活動不了,百無聊賴的陸廷予只能選擇和陸宴同行。
對此,他當然十分不甘心。
而就連陸廷予也感受到了他父親的到來對於他和媽媽的關係其實並無太大的影響,而在趙瀾兮的到來以後,他心底的落差其實就蠻大的了。
奶奶和媽媽又沒有血緣關係,也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可以做到這麼親密無間。
媽媽為什麼可以挽著前婆婆的手無話不說,而對著自己除了簡單的教育,就沒有多餘的關心與問候了。
也不知道他爸爸結婚到底結了個啥。
比起他自己討老婆,更像是給奶奶找了個好閨女。
當然在場的不止是小孩,就連大人陸宴也從中感到了巨大的落差。
而這樣的落差感不是源於別人,而是來自自己親媽,陸宴切切實實感受到愛沒有消失,但愛會轉移。
作者有話說:
第54章
陸宴和陸廷予兩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坐在了趙瀾兮車子的後排。
陸宴抗議, “媽,你要插什麼手?”
相反,陸廷予經歷了一段沒有虞舒月的時光漸漸開始學會懂事, 說話時的口吻不再直衝直撞。
“奶奶,方便透露一下你為什麼過來嗎?”陸廷予托起小臉, 湊到前排去問,“難道就只是為了帶我們走?”
其實這個時候的陸廷予並不怎麼會分辨人情的感情, 但他還是感受到媽媽不可能使喚奶奶過來就為了帶走他們父子倆而已。
趙瀾兮隻字不提:“並沒什麼要緊事。”
陸宴:“那或許用不著您出場, 我心中自有分寸。”
“陸宴,這就是你對待親媽的態度,難道你就不怕等你老了, 陸廷予也這麼對待你嗎?”
“我可沒指望過他。”
陸廷予發覺他現在不是問題小孩, 但是他爹陸宴。
陸廷予只是久久嘆了口氣, 感慨道, “也不知道媽媽接下來拍戲順利不順利。”
趙瀾兮目光慈愛而又柔軟, “你要相信你媽媽。她在這個娛樂圈默默無聞過, 而今又重頭再來了。你要相信她挑選劇本的眼光。”
陸廷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又將後排的一個玩具熊阻擋在他和陸宴之間, 表明了他絲毫不想靠近他爸的念頭。
他甚至一度仍偷偷地以為,若不是陸宴的突然到訪, 那他或許根本就用不著這麼早回去上課。
陸宴只見小孩氣鼓鼓的,但也從趙瀾兮方才說話時得瑟神情中恍惚看出,也許事有蹊蹺,虞舒月面對他們父子倆不像是無法應對到要親自趕走。
所以, 他送陸廷予回去以後見了他媽一面。
他已經許久沒有回過原來的家了。
花園的花朵繁盛, 而花圃的工具存放整齊, 這裡沒有一絲多餘的灰塵。
一看就是他媽平時搭理的結果。
如果虞舒月在場的話, 估計又要想著自己家比起趙瀾兮這少了幾盆花草,倒騰著挖一些回家了吧。
想到如此,陸廷予忍不住會心一笑。
他差點忘了。
他已經不在家裡生活了,他們已經分居很久了。
陸廷予問□□情的來龍去脈的時候,趙瀾兮正氣定神閒地躺在搖椅上休息。
“多謝了,媽。”
“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你?”
“不然呢,難道你還有其他兒子?”
“我是出於對舒月的關心,和你是無關的,”趙瀾兮身後的搖椅不在樹枝下晃動,她一手撐著扶起,“我沒有任何希望你們複合的意思。”
陸宴強硬道,“我知道了。”
“至於剩下她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媽,你不如好好休息。”
陸宴聽完那一段話,說不憤怒是假的,他在此之前並沒有真正瞭解過虞舒月,他承認這是他的疏忽與遺漏。
可如果從眼下開始的話,那又未嘗不可。
而對於那些人,他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可顯然,很快陸宴的擔心的事就不止一件了。
虞舒月的電影殺青在即,幾大媒體也全都營銷了起來。其中不乏對他們婚姻極度關注的幾家。
甚至有人順藤摸瓜,沿著上次的熱搜,扒出了他正常探班的情節。
陸宴作為一個男人,自然不想充當影替的事情曝光,他提前緊張起來。若說是吻替,那估摸著還能為他挽回些顏面。而至於去當影替,激發孩子他媽的憤怒,這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虞舒月拍攝殺青在即。
最後一場戲,是女主真正告別家鄉的親朋好友,去開啟一個人的新生活。
丈夫已經去世三年了。
兒子也去學校寄宿,讓她不要再有後顧之憂,她看似毫無留戀地轉場離開,卻又留戀地回頭看了看她這幾年的歲月。虛長的年歲,破滅的家庭。
但這個女人卻仍舊沒有放棄。
虞舒月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不算太平坦,但好在去城市以後女主人公憑藉自身努力能有自己的一家工廠,而兒子也順利考上大學。
這也算是個慰藉。
劇組工作人員剪了很多現場的花絮,而也將近冬天,大家裹上了那個年代的軍大衣,從劇裡出來,他們紛紛也都有了感情後不捨得脫下。
何應拂帶領著眾演員四處鞠躬,而費哥費嫂嚷嚷著要請大傢伙吃飯。
虞舒月站在小山頭上,俯視莫蓮的欣欣向榮。
那頭從山下千里迢迢趕來的羅白白已經聲稱好幾個月沒見到她和親弟了,說是“格外想念”,而羅司宥也很明顯並不歡迎自己的姐姐,對這個熱情擁抱招架不住。
當然羅白白到場的原因肯定不只是關心下朋友和弟弟。
她主要是想八卦一下自己弟弟的進展。
這不剛湊近虞舒月鼻息,立馬唐突道,“虞舒月,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虞舒月無語道:“你少來。”
而羅司宥霎那間又來阻擋在虞舒月身前,試圖驅趕走他的姐姐,這事又變得有些不好解釋起來。
這既然加大了羅白白的誤解,她當然不介意用不清白的目光環視自己姐妹和弟弟身上。
來回之間,她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羅司宥無奈,這才解釋道,“舒月姐,是我姐姐她太心急……”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他想“徐徐圖之”似的。
不過,虞舒月也沒計較,她走出鏡頭,身心放鬆起來,這時候她打算好好玩一陣子。
虞舒月開啟手機,訂了一家江浙地區的民俗,打算在自然的山海之間,縱享一個人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