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額頭:“嗯?”
“知道剛才那些都是誰嗎,都不認識人就跟人進包廂?”
時念念垂著頭虛心聽訓,態度挺好的說明:“我在衛生間遇到了盛向晚,說大家都跟你認識,我不去的話就是不給他們面子。”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尾調彎彎繞繞的掐著人心尖兒過去,輕而易舉的磨的人沒脾氣。
江妄俯身,吻在她嘴唇上,鼻息交錯間低聲說:“你既然嫁給了我,以後這種場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誰的面子都不用給,做你自己開心的事。”
時念念抿唇笑了,難得主動的勾著他脖子抬下巴又和他親了親。
時念念正式放了寒假,難得清閒,第二天中午便帶著家裡阿姨的飯菜裝在便當盒裡去公司找江妄。
冬天霧霾大,她還戴了副口罩,上電梯時也沒摘下來,加上她不常來公司,電梯上其他人也沒認出她來。
“咱們公司和盛氏的合作是不是全停了啊?”
“是的,早上趙秘書那剛收到了大boss的通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突然,前幾天剛簽下的合作也停了。”
“那不是要付很多違約金嗎?”
“盛氏說不準不會要我們公司的違約金的,盛氏這些年發展挺滯緩的,不能和江氏鬧僵,我估計是還有什麼內情。”
“盛氏千金不就是盛向晚嗎,之前瘋狂上趕著追江總的那個,會不會和咱們總裁夫人有關係?”
其中一人這麼說了一句,立馬引起周圍眾人的附和贊同。
“我覺得有可能啊!盛家千金故意為難咱們時褒姒,然後咱們‘江幽王’就一擲千金烽火戲諸侯,就為了搏美人一笑?”
“……”
站在電梯角落的褒姒時念念越往後聽越大氣不敢出了,怕引起她們的注意。
電梯到12層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時念念,到19層江妄辦公室。
趙秘書一見是她就說:“江總就在裡面呢。”連通知都不通知一聲了。
她推門進去時江妄正低頭看東西,直到她把便當盒放到桌上才抬頭,看到是她便笑了,拽著她坐到他腿上:“難得可以休息怎麼過來了。”
時念念說:“難得休息才能過來的。”
她把便當盒裡的小碟子一個個拿出來,吃了一會兒又想起電梯裡大家說的:“我剛才聽到你公司的人說你和盛氏解約了啊?”
“嗯。”
“為什麼?”
“盛向晚昨天不是給你氣受嗎?”
還真是因為她啊……
還真是那些人說的什麼時褒姒、江幽王。
時念念沒想到江妄能這麼做,她印象中的江妄在工作上似乎應該是沉著冷靜的。
她咬了咬筷子,挺認真的說:“你不能因為這樣的事就跟這麼大一個公司解約啊。”
江妄抬眼:“嗯?”
“你手下的員工會覺得你是個昏君的。”
昏君。
江妄眯了眯眼:“剛才都聽人說什麼了?”
“說你是江幽王,為了我一擲千金烽火戲諸侯。”
江妄低聲笑了:“可不就是嗎。”
時念念看著她。
江妄伸手,挑了挑她下巴:“我都一擲千金了,這美人兒怎麼還不笑啊。”
第65章 念念不忘
關於和盛氏解約的事很快就鬧的沸沸揚揚, 後來時念念才知道盛氏本來就已經在很多產業上遇到了問題, 江妄一解約就遇到了更加嚴重的危機。
時念唸對這些事不算了解, 只知道外界關於她的傳聞越來越神乎其神。
臨近春節,公司放假,今年發放的獎金比去年翻了兩倍, 公司群裡沒人謝謝大boss,全部都是“謝謝皇后娘娘”。
江妄把手機給時念念看, 她笑的不行。
除夕那天兩人難得的一起睡到了中午。
中午江妄陪她去舅媽家吃飯, 許寧青也在, 倒是沒見他家那個自稱是他女朋友的常梨小朋友,估計回自己家過年去了。
“你們結婚也有段時間了吧, 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飯桌上舅媽問。
時念念拿筷子的手一頓:“啊,還早呢,我們還沒想過這個。”
江妄輕笑,回的自若:“等念念讀完書吧, 她讀書壓力本來就大。”
“也是也是。”舅媽附和著,“讀書是辛苦,我看著你怎麼一點兒都不見長肉啊,還和高中時候一樣, 都不像個研究生樣子。”
時念念笑著回:“沒有啊, 我回國以後胖了幾斤的。”
許寧青飯桌上都沒怎麼講話,看著心情不太好, 吃過飯後快走了他又把江妄叫到一邊說話去了。
等上車後時念念便問:“哥哥他剛才在跟你說什麼啊?”
江妄勾唇:“說是家裡那小姑娘跟他鬧脾氣離家出走了,問我怎麼哄的。”
“啊?”時念念愣了下, 遲疑道,“……常梨啊。”
他漫不經心的:“應該吧。”
“那你怎麼說的。”
其實她很少生氣,以江妄對她好的程度,應該也不可能把她氣到離家出走,也不知道許寧青是幹了什麼能把常梨氣成那樣。
江妄想起很早以前,許寧青幸災樂禍的看著他說:“江妄,你這是要栽啊。”
如今他終於和時念念塵埃落定,倒是輪到許寧青了。
他當時挺炫耀的和許寧青說:“哦,我老婆不跟我鬧脾氣。”把許寧青氣的夠嗆。
車停在紅燈前,江妄偏頭看了眼時念念,小姑娘似乎對這個問題停好奇的,連帶眼睛都亮亮的,他便突然起了壞心,故意逗弄。
江妄俯身靠近,湊在她耳邊,聲線拖長,似笑非笑的:“操/一頓就好了。”
時念念耳朵一熱,推他:“什麼啊。”
他笑,磁沉的笑聲盪漾開來:“不是麼,生氣了伸著爪子跟只野貓似的,操/完就軟了。”
越說越不要臉,時念念移開眼看著車窗外當沒聽見。
江妄這些年都沒有回過舊宅,事實上他在那住的時間並不長,媽媽死後就直接搬出去,再後來就鮮少回去了。
時念念看著車窗外逐漸陌生的景色,江家舊宅依山傍江,離商業區遠,越開過去周邊的車就越少了。
“怎麼想起來今天要回去?”時念念問。
“也沒什麼特別原因。”江妄說,“順便去看看。”
江抻當初出車禍不久繼妻就直接帶著女兒離婚走了,死後的事都是江妄找人操辦的,也沒有大辦,火葬後找了個墓園埋下就算結束。
江抻這輩子在外界形象一直是個溫文儒雅的商人,當初繼妻離開還被許多人罵同甘不同苦,沒人知道江抻這人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樣。
他死後江妄就遣散了舊宅的所有傭人,這麼大一棟房子沒有人住也沒賣,就這麼空落落的放在這。
家裡落了層薄薄的灰,推門進去,陽光灑進屋內都能看見空氣中飄舞的浮沉,時念念抬手揮了揮跟著江妄走進去。
窗戶重新被開啟,吹散空房子里長久沒人的潮氣。
時念念看到了客廳中央最顯眼的地方擺著的兩張黑白照片,一個是江抻,她以前也見過的,還有一個是長的極漂亮的年輕女人。
她仰著頭望了會兒,女人身上有股書卷氣,長的很溫柔。
江妄站在她身後說:“這是我媽媽。”
時念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江抻的繼妻和他離了婚後,後來能和他一起掛在牆上的自然只能是江妄的親生母親。
只是這樣看著就有點兒可笑了。
江抻生前是那樣子的人。
江妄這趟回來的確是沒什麼事,這棟房子裡剩下的舊物也多是江抻生前衣物一類不值錢的,他死後江妄就直接代他把他收藏的名畫古玩一類全給了慈善拍賣,拍賣的錢也全部已經捐出去了。
江妄只是來找一枚戒指的。
時念念看著他從抽屜裡拿出戒指,不是用絲絨盒子裝著的,而是很隨意的扔在裡面,可以想見戒指主人對這枚戒指並不重視。
“這是誰的?”她問。
“我媽的結婚戒指。”江妄平靜說,“她墜河的那天沒有戴,就一直扔在這裡。”
時念念沒問他為什麼要特地來一趟就為了拿這枚戒指,安靜跟著他重新離開舊宅,江妄走到屋前江邊,手一抬。
戒指拋在空中時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最後輕輕的“撲通”一聲掉進水裡,盪漾開一圈圈細小的漣漪,很快就沉底看不見了。
時念唸到這也就明白了。
江抻生前沒有好好對江妄的親生母親,死後卻要為了顏面把兩人的照片一併掛著營造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樣子,沒這樣的道理。
把戒指這麼一丟,也算是徹底斷了他們的關係。
她靠近江妄,無聲的從後面抱住他的腰,鼻尖抵著他後背。
江妄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她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臉上才漸漸重新又恢復了平常模樣。
他說:“你這枚戒指,得一直戴下去。”
時念念乖乖的點頭:“好。”
江妄轉身把她抱進懷裡:“我對你好一輩子。”
她鼻酸的又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