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昭陽長公主剛才只顧自己說的痛快，可現在才是真的慌了。

她都說了些什麼啊？

饒是心裡在看不起五皇子，也不能宣之於口啊。

皇姐說的對，五皇子再不濟，也是龍子，是皇兄的兒子，皇兄可以輕視他，可旁人，卻不能啊。

昭陽長公主後悔的只想低頭撞樹。

可現實總是很殘酷，說出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文炎帝沒有說話，也沒有叫起。

只是一臉的若有所思，看不出喜怒來。

西太后是瞭解自己兒子的。

看著文炎帝這樣子，西太后就知道文炎帝是動了真怒了。

不過也不能怪文炎帝，要怪就怪昭陽長公主自己太沒分寸了，說這樣的話，西太后自己都想抽她。

“皇帝，這件事，還是要給葉家給和頤一個交代的，夙兒的話哀家也相信，夙兒這孩子素來老實本分，是不會說謊的。”西太后出言說道。

文炎帝點頭：“這是自然，昭陽，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敢謀害人命，而且還是在母后的壽宴上，你就是這樣孝敬母后的嗎？”文炎帝劈頭蓋臉的罵道。

“皇兄，臣妹知錯了，請皇兄贖罪責罰。”昭陽長公主將頭埋得低低的，順便也對秦嬈嬈呵斥道：“孽障，還不下跪認罪。”

秦嬈嬈沒想到事情會一下子就翻轉了，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啊。

如果不是這個宇文夙跑出來瞎摻和，事情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可她也不敢說這話啊，如今說這個不是找死嗎？

“皇舅父，皇祖母，孫女知錯了，請皇祖母責罰。”秦嬈嬈一臉的驚慌失措，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秦姑娘這是認罪了嗎？承認當時故意推我下水了嗎？”葉淺懿饒有興致的看著慌亂不止的秦嬈嬈，似乎十分解氣。

尤其是剛才秦嬈嬈那麼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何等的冤枉，彷彿她才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可事實證明，秦嬈嬈那些話都是放屁。

現在直接把臉給打腫了吧。

秦嬈嬈不肯接葉淺懿的話，她心中也是恨毒了葉淺懿，恨不得把葉淺懿給碎屍萬段。

可葉淺懿並沒有打算放過秦嬈嬈，反倒是繼續挑釁道：“秦姑娘不喊冤了嗎？不覺得自己才是苦主了嗎？怎麼不在哭哭啼啼的裝白蓮花了呢？”葉淺懿滿臉嘲諷。

秦嬈嬈到底是被慣壞了，如何能受得了葉淺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和嘲諷呢。

剛才就已經氣得渾身哆嗦了，現在更是氣的忍無可忍了。

她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葉淺懿：“對，我就是故意推你下水的，葉淺懿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和秦卿卿是一路貨色，全都是賤蹄子，告訴你惹了本小姐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今天沒淹死你，就是你命大！”

“啊！”秦嬈嬈還沒說完，就捱了一記窩心腳，直接被踹出去了好遠，被踹翻在地。

而踹她的人，就是宇文絕期。

宇文絕期滿身怒氣，臉色陰沉至極，他輕輕勾了勾唇角：“秦嬈嬈，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葉淺懿沒想到宇文絕期會有如此舉動，忍不住內心一陣雀躍，太子哥哥好帥啊。

太子哥哥踢人的動作真的是帥的一塌糊塗。

葉淺懿一臉花痴狀，彷彿在場所有人除了宇文絕期，其他的都是空氣，全都不存在。

昭陽長公主顧不得其他，趕忙上前扶起了秦嬈嬈。

秦嬈嬈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只覺得胸口處疼的厲害，尤其是一起身，更是撕心裂肺的疼。

“嬈兒，嬈兒，你這是怎麼了？”昭陽長公主嚇壞了。

“母親，我的胸口好疼，骨頭斷了。”秦嬈嬈哭道。

“骨頭斷不了，只是傷到了肺，只怕是疼上十天半月的，孤這是小懲大誡，比起她要殺人，孤覺得這樣的處罰並不重。”宇文絕期漫不經心的說道。

西太后也有些擔心秦嬈嬈，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西太后也沒法說什麼。

畢竟秦嬈嬈太可惡了，這故意推人下水，幸虧葉淺懿這是沒事兒，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可如何是好啊？

“太子，你太過分了吧，陛下還沒說如何處罰呢，你就先動手打人，你也太不把陛下放在眼裡了吧。”昭陽長公主恨恨的說道。

“孤如何沒把父皇放在眼裡了，比長公主你，孤是甘拜下風吧，連五皇弟都被長公主說成是破落戶，不知道長公主眼裡到底還有誰！”宇文絕期揚唇冷笑道。

昭陽長公主氣結，她今日的確是言語上太過逾越了。

“夠了，都別吵了，你們是不是想氣死哀家，今日還是哀家的壽辰，在這壽辰宴上就要氣死哀家不成！”西太后一拍桌子，怒吼道。

所有人見狀，連忙都跪下請罪。

“太后贖罪。”

一眾人都請罪道。

西太后真的也是氣壞了，今年的壽辰，應當是西太后有生以來，過的最難以忘懷的一個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巴不得一頭碰死算了，這都是什麼破事啊，一出結著一出的。

樂此不彼啊。

“母后，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文炎帝連忙勸道。

“哀家還要這身子做什麼，不如兩腿一伸，管你們這些閒事兒呢，真不如死了的乾淨。”西太后賭氣道。

平寧長公主也連忙勸道：“母后，您別生氣了，秦嬈嬈犯了錯，該罰就罰，母后也別往心裡去，這孩子年紀不大，心思卻太過於歹毒了，應該好生教養一番，省的將來惹出更大的禍事來，豈不是更麻煩了嗎？”平寧長公主說道。

“你說的對。”西太后附和道。

文炎帝也點頭：“平寧說的對，秦嬈嬈年紀不大，心思歹毒，妄圖害人性命，朕絕不姑息。”

昭陽長公主的臉色十分難看，她哭訴道：“皇兄，嬈兒縱使有錯，可到底年紀還小，也請皇兄給嬈兒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到底葉淺懿也完好無損，皇兄，嬈兒到底是臣妹的親生女兒啊，還請皇兄開恩啊。”昭陽長公主也不敢一味兒的求饒，只是大親情牌了，希望可以讓文炎帝從輕發落。

文炎帝自然不會要了秦嬈嬈的性命，畢竟葉淺懿人也沒事兒。

可若是不重懲，如何能服眾呢。

而且文炎帝本身也想重罰秦嬈嬈，秦嬈嬈實在是太驕縱了。

“秦嬈嬈，你先去給和頤郡君磕頭認錯，朕說停止你才能停。”文炎帝說道。

秦嬈嬈被宇文絕期踹了一腳，胸口處疼的死去活來的，現在還要去給葉淺懿磕頭認錯，這豈不是酷刑嗎？

可是文炎帝都發話了，她也不敢不去啊，只得硬著頭皮連滾帶牌的到了葉淺懿身邊，跪了下來。

“葉姐姐，我知道錯了。”秦嬈嬈對著葉淺懿當真磕了下去。

葉淺懿面不改色的受了秦嬈嬈的禮。

這本就是她該受的。

這是幸虧了她會水，也逃過了那幾個侍衛要來撕扯她的衣服。

如果被得逞了，她衣衫不整的被侍衛抱著上了岸，那麼她的名節，她的清白就全都毀於一旦了。

這是在皇宮，今日來參加壽宴的人非富即貴。

到時候謠言四起，她還用活嗎？

要知道，謠言是可以殺人的。

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秦嬈嬈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真是活該。

秦嬈嬈忍著胸口就的劇痛，一下一下地給葉淺懿磕頭，心中卻是恨意滔天。

她的心領也都扭曲了，今日所受的奇恥大辱，全都拜葉淺懿所賜。

每當她磕一下，她的胸口就會疼的死去活來，心裡的恨意也就會強烈一分。

葉淺懿，今日我所受的屈辱，將來有一天，我一定會千倍百倍的奉還。

秦嬈嬈狠狠的想著。

昭陽長公主有些看不下去了，看著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苦楚，她是真的心疼啊。

“皇兄，嬈兒受了傷，她受不住的。”昭陽長公主哭求道。

平寧長公主皺眉：“昭陽，你先不要說話，一起看陛下來處置。”

陳嫣也微微搖頭。

她心中也甚是疑惑，為何昭陽姑母的腦袋這麼不靈光呢。

其實陛下如此，已經是在從輕發落了。

他此刻越是讓秦嬈嬈受夠了皮肉之苦，那待會兒發落起來，也就能輕判一些了。

看來陛下還是打算顧全昭陽姨母的顏面，並不打算太過於重懲秦嬈嬈了。

依著她說，秦嬈嬈犯下這等大錯，是該狠狠處罰的，怎麼也要打入天牢，讓她受一些皮肉之苦的。

陳嫣瞧著，八成磕完了頭，也就關起來思過吧。

如果是這樣，那葉淺懿的確也太委屈了。

陳嫣都看不過眼了，雖然秦嬈嬈是她的表妹，可是她是真的不喜歡秦嬈嬈。

文炎帝一臉冷漠：“昭陽，你如果在求情，朕就會罰的更重。”

昭陽長公主聞言，才不敢說話了。

葉淺懿其實也猜透了文炎帝的心思。

文炎帝到底還是偏心昭陽長公主的，當然，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誰讓人家是親兄妹呢，先放著西太后呢，他即便心裡對昭陽長公主有所不滿，也不可能幫著她這個外人的。

而且只怕陛下心裡，應當還是有些別的心結吧。

葉淺懿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宇文絕期。

今天太子哥哥的表現，是否讓陛下失望了呢？

葉淺懿嘆了口氣。

秦嬈嬈還在磕頭，但是動作卻越來越慢了，額頭也應血紅一片，慘不忍睹了。

文炎帝皺眉，他掃視了一眼葉淺懿，這個葉淺懿倒是還真沉得住氣啊。

他讓秦嬈嬈去給葉淺懿磕頭，也是想讓葉淺懿鬆口，畢竟一個小姑娘，看著這樣的慘狀，哪裡就能無動於衷的，可葉淺懿還真的無動於衷。

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秦嬈嬈磕頭，看著架勢，即便是秦嬈嬈在她面前磕頭磕死了，她應當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也不會說停下吧。

在文炎帝思量的工夫，秦嬈嬈終於體力不支，直接身子一歪，就昏了過去了。

昭陽長公主撕心裂肺的大喊道：“嬈兒。”然後就撲了過去。

文炎帝見狀，說道：“吳進寶，宣太醫，先把人抬到後殿去。”

吳進寶趕緊去了，太醫很快就來了，先把秦嬈嬈給抬到後殿去醫治了。

葉淺懿仍舊面無表情。

幹她屁事，這磕頭也是文炎帝讓磕頭的，也是文炎帝說的，只有他說停止才能停止，文炎帝都不說話，她還能說什麼？

難道她比文炎帝的權利還大嗎？

而且就算是秦嬈嬈在她面前磕頭磕死了，她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只會送秦嬈嬈一句話，一路好走，下輩子見，不，下輩子也別見了。

“葉淺懿，你也太狠心了吧，你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惡毒呢，嬈兒身上本來就有傷，你是不是要她磕頭磕死了你才滿意啊。”昭陽長公主斥責道。

“長公主，你這話不要太過分，咱們要講講清楚的呀，是陛下說的，要陛下說停止才可以停的，你的意思是怪我不說話嗎？我難道比陛下的權利還大嗎？你要我說話，你這是逼我對陛下不敬嗎？”葉淺懿直接反駁。

這話差點把昭陽長公主給氣出個好歹來。

“本公主沒那個意思，你不要扭曲本公主的話。”昭陽長公主自然不認。

“那長公主為何要說殘忍啊，秦嬈嬈現在只是昏過去了，我啊，差點在水裡淹死啊，是秦嬈嬈推我的，而且你也聽到秦嬈嬈說我的那些話了，她都巴不得我死，我為何還有給她求情啊，合著你的女兒是人，我葉淺懿就不是人，就該死了嗎？”葉淺懿反問道。

這話一出口，別說是昭陽長公主了，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半個字來了。

因為葉淺懿說的是太有道理了。

“好了，都別爭了，朕會給和頤你一個公道的。”文炎帝沉聲開口，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葉淺懿自然也不在開口了，只要昭陽長公主不來惹她，她也懶得去刺激她了。

“昭陽，你養出這樣的女兒來，身為母親你難辭其咎，今日起，昭陽長公主降為郡主，秦嬈嬈自今日起，交給平寧長公主教養，現在陳國公府禁足一年，一年後，能否出府，視情況而定。”文炎帝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對秦嬈嬈的處罰，是不重，可是卻直接把昭陽長公主降為郡主了。

這個處罰，可是太重了。

一般來說，這降爵位，可是隻比抄家滅族好一點了。

作為文炎帝的親妹妹，竟然被降了爵位，從長公主降為了郡主。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昭陽長公主，不應該是昭陽郡主如何受得了呢？

昭陽長公主也是大吃一驚，滿臉的不可思議，死死的盯著文炎帝。

“皇兄！”她尖叫了一聲，然後一口氣沒提上來，活生生的暈了過去。

西太后這次是真的按耐不住了，大喊道：“昭陽。”

平寧也嚇了一跳，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也趕忙過去，扶起了昭陽長公主：“昭陽，昭陽。”

“趕緊傳太醫。”文炎帝扶額，他怎麼也沒想到昭陽這麼禁不起打擊。

不過是降位而已，值當的這樣嗎？

可見這些年，他也實在是太寵著昭陽了，讓他自以為是了，整日裡胡作非為，聽聽外頭的那些閒言碎語，文炎帝都覺得罰的太輕了，這次，他也是想給昭陽長公主一個大的教訓罷了。

眾人看著一片混亂的大殿，都七手八腳的抬著昭陽郡主到後殿去。

亂作一團，而西太后也很不爭氣的華麗麗的往後倒去。

幸好平寧長公主和陳嫣扶住了西太后。

這下，連文炎帝也嚇壞了。

“趕緊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