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楚先生這次沒躲,肩背硬生生捱了一杖,身形晃都沒晃一下,扭過頭道:“爸,我想姓梅。”
他不能說“兒子你不能姓宋”,那樣宋女士會問他:“姓宋怎麼了?我們宋家怎麼了?”
宋家當然沒怎麼,就是一個回答不好,日子要難過了。
楚先生選擇轉移話題。而聽到他的回答,楚老爺子高高舉起的柺杖,頓在了半空。
臉上露出驚愕。梅,是已故老太太的姓。
“我想跟媽姓。”楚先生又說了一句,神情並沒有玩笑的意思,“您覺得呢?”
“你!你——”楚老爺子的臉上閃過惱羞成怒,舉著柺杖,怎麼也落不下來。
他腦中浮現亡妻的模樣。
老太太的出身並不好,但她為人剛毅果決,敢說敢做,幫了楚老爺子很多,很受楚老爺子敬重。
跟聽到萌萌姓安、楚沐南姓宋,全然不同。聽到兒子要姓梅,他並不覺得被挑釁,也不覺得兒子不孝。
悵然從心頭浮起,讓他的力氣一點點被抽走。
想起去世多年的亡妻,楚老爺子心裡漸漸不是滋味,說不出的疲累湧上來。
一個個的,都有人陪在身邊,兒子有,孫子也有,只有他沒有。
不僅沒有人陪,現在還沒有人願意繼承他的姓氏。
“算了。”高大的老人站起身,緊緊握著柺杖,慢慢往外走去,“隨你們。”
背影透著一絲孤獨。
“爸,你慢走。”楚先生。
“爺爺慢走。”楚沐南。
宋女士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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