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目的地,青夢拿出百米衝刺的勁頭,玩命地離開修羅場,這種需要她左右逢源的場景,她的小腦袋瓜子應付不來。再說了,有這個精力,她寧願去加班!
望著她笨拙逃離的背影,葉商和宮恆覺得又好笑又無奈,他們又不是吃人的大灰狼,就算真要吃人,兩人還要先較量一番。
冬天的夜風很冷,身高190穿著駝色大衣的葉商雙手插兜,偉岸修長;而站在他身邊的宮恆身量較小,從容舒朗,不失氣場。
站在夜晚的街頭,他們既是對壘的情敵,也是得不到佳人的天涯淪落人。
“喝點?聊聊?”葉商率先打破了壁壘。
“好呀,葉總定地方。”宮恆淡笑著接受了對方的破冰。
H市超高階大酒店包廂內。
一個可容納十人的大包廂,窗外是H市夜晚的車水馬龍,奢華的四層水晶吊燈高垂墜著,而紅木大圓桌上擺滿了各種珍饈——帝王蟹、法國蝸牛、佛跳牆、鮑魚海參等等,還有不知年份的紅酒。
而這麼高階的房間、十來盤奢侈的菜,只有葉商和宮恆兩個人在吃。
來自末世的葉商平素珍惜食物,今兒特意點了這許多彰顯財力,欲圖壓這個小警察一頭,他未動筷,只給自己倒了些酒,輕搖著紅酒,打量著對面的宮恆。
小警察宮恆出乎意料的淡定,面對身價百億的葉商,他有禮有節;面對奢華包廂,他沒有一絲訝異;面對總價超萬元的菜餚,他更是面若平湖;稍稍客氣之後就動筷了,用餐的儀態間甚是貴氣。
葉商覺得有趣起來,這個小警察宮恆是天生就這麼淡定,還是他早已看管了人間浮華,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葉商定定地看向正將法國蝸牛切塊入嘴的宮恆,他不願錯過宮恆臉上的一絲表情,“宮警官,你來自哪個位面世界?”
宮恆優雅地嚥下蝸牛,禮貌地回望葉商,“葉總,你這問題我不懂,請細說。”說罷,繼續與盤中食物奮戰。
葉商挑眉,這人胃口真是不錯,這場景也吃得歡,那他到要看看這人能不能一直這麼淡定。
葉商小口輕啜紅酒,蔑向宮恆:“吳永健,C市人,出生時被遺棄在雙星福利院,父母不詳。18歲自己去改名為宮恆,不但名不同,連姓也改了。”
“之後考入C市人民警察大學,畢業後進入C市經偵科,又不知什麼原因,一年前從C市調入H市。我說的對嗎,宮警官?”
宮恆不緊不慢地端起紅酒,對桌對面的葉商舉杯致謝,“葉總費心了,連我這小小警官的資料也查得這麼細緻,估計蘇梓羽的資料要細緻到在哪家醫院出生吧。”
葉商輕嗤一聲,這傢伙刺他在做無用功呢,但桌上的兩個人都在感情裡做無用功,誰也別瞧不起誰。
宮恆勾唇輕笑,直視葉商,“你以前是將軍吧。”
葉商微愣,但藏得很好,他不作答,將神情隱藏在紅酒之中,也將利爪暗自準備好。
“你身上有一股匪氣,我曾經領導過很多像你這樣的人。”宮恆語藏機鋒,也承認了自己位面之子的身份。
“哈哈哈,你以前是土皇帝吧。”葉商朗聲大笑,眼眸精光大盛,是棋逢對手的興奮。
“你身上有一股不顧他人死活的傲慢,我曾經殺過很多像你這樣的人。“
宮恆也被調動起了好勝好戰的細胞,他再次衝葉商舉杯。
一個來自末世的軍事首腦,一個來自封建世界的治世明君,在現代社會,雙王隔桌對飲。
“宮警官,讓我幫幫你如何?”
“幫什麼?你我不都被拒之千里嗎?”
葉商站起身,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不無感慨,“這片土地千百年來都是以血緣為紐帶,以人情為連結,你一介孤兒,獨闖官場,還是很有勇氣的。”
“謝葉總誇獎。”宮恆淡笑著喝下紅酒,也嚥下了這些年的苦楚,“官場不比商場,講究的是厚積薄發,而且在這片古老的土地,擁有權力就等同於擁有一切。”
葉商喝了口悶酒,窗玻璃上倒映著他眉頭緊擰的俊顏。
他何嘗不知道宮恆的話有多對,商人在這片國度是不如政客有尊嚴的,他就像一塊行走的大肥肉,有權之人想咬就咬一口,他還要喊一聲舒服。
但他是獻祭了權力才來到這個世界的,註定無法進政壇,他已拼盡全力,才達到世俗意義上的成功。
葉商繼續談判;“真自信啊。你在C市時,主辦了一起億元級別的金融詐騙案,震驚業內,但最終受獎賞的是大隊長,升遷的是局長小侄子,媒體採訪的是局長本人,而你這主理人只分得1200元的獎金。”
他露出了獅子兇狠的爪牙,“宮警官,你進警局5年了,只升了一級,是你能力不行嗎?”
面對激將法,宮恆無力回擊,悶頭喝酒。
他是獻祭了出身來到這個世界,一方面為了尋青夢才進警隊,一方面也是因為警隊是黑白兩道融合之處,進可攻退可守,而他無依無憑的出身,讓他有能力也難以出頭。
“宮警官,我不喜歡不匹配的對手,你需要我的幫助。”葉商自信地為宮恆斟酒,也拍拍他的肩頭。
宮恆不悅地甩甩肩頭,凝著杯中酒,裡面倒映著他無奈與自信交雜的臉,他不想輸。
“無功不受祿,無德不受寵,平白而來的恩惠我拿著不安心。葉總,我這兒有一段故事你恐怕會想聽。”
“什麼故事?”
宮恆直視葉商,他那雙黑霧瀰漫的眼眸裡透出點點精光,無所畏懼地與兇殘的獅子交易。
“她在我的世界提過你,你不想聽聽嗎?”
葉商眸光一凝。她真的提過自己嗎?她也深深的思念過自己嗎?她又說了什麼?
葉商冷峻地逼視這條善於隱藏的“潛龍”,而宮恆從容地迴應這隻目光高遠的“雄獅”。
兩人友好握手,獅掌與龍爪交握。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