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都不敢看雲凰一樣,只是質問雲柏這個軟包子。
“在柴房裡面壁思過,若李老夫人想去見她,可以讓父親帶著你們去看看二妹妹呢。”雲凰略微惋惜的嘆道:“二妹妹如今怕是不能親自過來見你們。”
“是嗎?”李老夫人心中雖然氣,但表面上還裝成不在意的模樣。
聽她問,雲柏連忙點頭道:“是、是!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雲凰心中嗤笑,看看這位父親,面子裡子什麼都不要了,在一個妾室父母面前卑躬屈膝,還真是將自己看的太低,不,興許就是德行使然。
不過人家樂意,她還真是管不著。
李氏夫婦路過雲凰的跟前時,袖子一甩,抬起下巴就跟在雲柏的身後。
一行人漸行漸遠,雲凰也領著冬霜跟了過去。
到了那邊肯定還有齣好戲,她怎麼能夠錯過呢,不知道是誰給二房三房報了信,小趙氏和賀氏都領著人急匆匆的過來,眾人都聚集在了柴房外。
李氏夫婦剛進到柴房,就看到虛弱不堪的雲清躺在簡陋的床榻上,臉色慘白難看。
“清姐兒!”
李老夫人疾步匆匆的衝過去,擠開福身行禮的彩蓮,將雲清扶起道:“清姐兒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外祖母和你外祖父來看你了!”
“外祖母。”
聽到聲音,雲清緩緩睜開眼,朝李老夫人扯開了個嘴皮子道:“請恕我不能同你和外祖父行禮,我……”
“清姐兒你別說話,哎呦——”
李老夫人看著雲清氣若游絲的模樣,頓時覺得心疼的受不了,緩緩道:“這怎麼還有血,你這背上怎麼還有傷口,你都成這樣了怎麼還待在柴房裡!”
“雲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還不給我個交代!”李老夫人重咳出聲,冷笑著道:“就算清姐兒有嫌疑,可你又不是證據確鑿,她如今又受著傷,你作為父親怎麼捨得讓她待在柴房裡!”
柴房裡這麼髒亂差的環境,她看著就覺得不爽利,這都是下人該進的地方,雲清堂堂一個未來的皇子妃,怎麼能夠待下去?
又髒又臭,蛇蟲鼠蟻肯定不會少!
雲柏擰了擰眉頭,知道李老夫人說的有道理,便緩緩道:“可還未找出下毒之人,清姐兒也不能洗清嫌疑,放出去的確不妥當,這麼大的事……”
“可她得養好身子為婚禮做準備,你不會忘記了吧?”李老夫人瞪眼過來:“就算她身上有嫌疑也可以回院子裡去閉門思過,等你們能拿得出來證據再說。”
“那可不妥。”
雲凰踩著步子,輕淺的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誰都不會有例外,李老夫人難道是想讓父親知法犯法,以權謀私嗎?”
“這樣的話,父親做事誰還能聽他管教?”她頓了頓,睨了眼李老夫人道:“偌大的雲府可不能沒有規矩啊,否則和蠻子有什麼分別!”
李老夫人被這麼懟的說不出話來,更恨雲凰:“的確是得有規矩,可是縣主你難道沒有發現清姐兒傷口在流血,若得不到醫治可是會化膿的!”
“作為嫡姐,你真的能這般狠心嗎?”
雲凰抿了抿薄唇,臉色也很是冷硬的道:“的確不能,只不過李老夫人,父親已經給二妹妹請過大夫,但藥效不見得多好,恐怕這傷是治不好了。”
聽到她這麼說,李老夫人求證似得看向雲柏。
然,雲柏順著話道:“丁大夫開了藥,清姐兒也吃了,只不過沒見得有多少效果,我也束手無策,恐怕只有柳神醫或者宮中的御醫出馬才有的救。”
“那你就去請啊,愣著做什麼!”李御史跺了跺腳,急切道:“就算柳神醫找不到人,那就去宮裡頭請御醫,我看你就是不想替清姐兒治病!”
忽的,雲清拉住李老夫人的手腕搖了搖頭道:“這個不怪父親,他已經將能做的都做了,是我自己身子不爭氣,一點點鞭子上居然還不見好。”
話裡話外,都透露出“鞭子”打的傷。
為的就是提醒這一切是雲柏做的,讓雲柏自己上心,若出問題就是他的責任,如今雖然找過大夫,可沒用,依舊還是他的錯。
雲柏臉色沉了沉,心尖也是微微顫了顫。
鞭傷的確是他打的,可李氏夫婦應當不是很清楚,雲清在她們跟前這麼說難不成是想讓兩人給他施壓?
這個女兒怎麼變成這般模樣!
李老夫人安撫的拍了拍雲清的肩膀道:“你怎麼到現在還在替你父親說話,你沒看見他都不心疼你嗎?你這丫頭就是心太軟,太善良!”
“唉——”
說著,她重重的嘆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人善被人欺,就你這樣的,怎麼能鬥得過那種有心之人,表面上裝得清高不已,可那顆心可都是烏漆嘛黑的!”
邊說她還邊朝雲凰看過去,那意思很是明顯。
雲凰自然也受到李老夫人譴責的眼神,她淡淡的接過話道:“李老夫人說得對,人心隔肚皮,若不仔細點,肯定會被人給拆之入腹,所以啊,一定要小心為妙。”
“就以這次事情為例,若不是祖母對身邊人太過相信也不會到現在還躺在病榻上。”她可惜的嘆了口氣:“雖說那些毒物是在二妹妹床底下搜出來的,可我們也都不願意相信是她做的。”
眼瞅著李老夫人臉色愈發難看,雲凰繼續清了清嗓子道:“所以這才給她一次機會沒有直接處罰了她,而是將她關在柴房裡,等事情水落石出的一天。”
李老夫人的帕子被攥的死緊:“縣主還真是巧舌如簧!”
李御史知道自己妻子被氣的不輕,插話道:“雲柏,你還不去找大夫過來,我們要親自聽聽大夫是怎麼說,鞭傷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癒合!”
鞭傷算是最為簡單的傷,又沒加毒,怎麼可能會變成這般。
“我這就讓人去……”
被老丈人吼,雲柏底氣很弱的去吩咐了底下的人。
雲清在這時有氣無力的眨著眼皮,咳嗽道:“外祖母,其實,柳神醫就在我們雲府。”
第291章 神出鬼沒
她這麼說,不為別的,就是想讓自己的傷口快好起來!
再這麼拖延下去,恐怕真的要化膿腐爛,到時候她就直接可以去死了,這段時間,她隱隱約約覺得身子不對勁,更覺得後背的傷口很詭異。
可問過丁大夫,他卻說不出所以然。
只說是在結痂所以才會有那種痛癢難耐的感覺,起初她並不怎麼在意,可這兩天愈發嚴重,傷口癒合了又裂開,反反覆覆,根本好不起來。
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
她都能察覺到彩蓮看著她的眼神都透露著怪異,她不想當個怪物!
“柳神醫在你們雲府?”李老夫人有點不敢置信,誰都知道神醫向來不與世人來往,神出鬼沒的,怎麼可能出現在雲府之中:“清姐兒你沒開玩笑?”
雲清稍稍點頭:“嗯,柳神醫是大姐姐的朋友。”
李御史急切的道:“那還不快點去請,有神醫在什麼病治不好,何必去請那勞什子的大夫!”
看沒人動,李御史就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勁。
“雲柏你怎麼還不去?”李御史根本沒將雲柏放在眼中,將他當成個下人在使喚,這雲府也像是他家般,隨心所欲的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必須把清姐兒治好!”
“這……”雲柏抓了下頭髮,有些尷尬的道:“柳神醫性情古怪,不是誰的病都肯治的,上次我去請過,他不願意出手相助,我也沒辦法。”
李御史不太相信:“不是說柳神醫是縣主的朋友嗎,讓縣主去請便是!柳神醫需要什麼東西,我們都會給!”
說的倒是輕佻。
人家柳神醫若真的是市儈,又怎麼會當個隱士高人。
怕是這李御史的話就是為了針對他來說的,還真是諷刺的很,而這雲清故意提到柳神醫是她朋友,也是為了讓李御史出頭讓她去找柳神醫才是。
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可惜,她真是不能讓這位天真的二妹妹如意。
雲柏嘴角苦澀的看了眼雲凰,上次救雲老夫人時已經說過人情還清,他怎麼還好意思去讓雲凰求柳神醫辦這事,更何況就算是求了,人家也不會答應。
“怎麼了,你怎麼這麼猶豫不決,難不成是縣主不願意?”李御史責怪的目光落在雲凰身上,不爽的道:“縣主,你作為嫡姐,這點小事應當不會不答應吧?”
呵,看看人家的屎盆子扣得多爽快。
直接就過來了,也不看看別人樂不樂意接,李氏為人那般還真是因為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原因!
看到李氏夫婦這般姿態,還真是一點都驚訝了。
雲凰輕嗤了聲道:“若真的是小菜一碟的事我鐵定會幫二妹妹,可我和柳神醫的關係並不是如二妹妹所言是朋友,他之所以住到雲府來是因為欠了我人情。”
“既然欠你人情,你去讓她給清姐兒治病還不容易?”李老夫人開始耍無賴,蠻不講理的道:“還是說縣主你作為嫡姐根本不願意浪費這個人情。”
“誒——”
將李氏夫婦咄咄逼人的嘴臉盡收眼底,雲凰根本不為所動,一本正經的道:“不是我不願,實在是這個人情已經還清了,上次救祖母的就是柳神醫。”
聽到她這般說,李老夫人臉色微沉,這都叫什麼事啊!
人情還清了,那她方才那般說不就證明了她自己刻薄,反而還讓雲凰豎起了高大的形象,居然用人情去救了雲老夫人的命,而不是她自己!
果真是好深的算計。
李老夫人還是不死心的道:“人情哪裡是說還清就還清的,縣主,你就再去求求他吧,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們李府負責,不用你們雲府出半兩銀子,可不可以?”
雲凰看了眼雲柏,緩緩道:“李老夫人你難道是覺得我祖母的命不值得一個人情?而且,不是銀兩的原因,若要銀兩的話,我父親也有,哪裡需要你們出手?”
做父親的若都不幫忙,說出去還不得笑掉大牙。
像雲柏這般愛面子的人怎麼可能會接受這種說法,怕是心中也窩了火才是。
李老夫人看了眼雲清的背部,就又開始了哭訴,不停的道:“清姐兒,你這傷可該怎麼辦啊,瞧這血粼粼的模樣,也沒人疼惜你,要不你跟外祖母回李府去吧。”
雲柏面色難看的道:“岳母,你這話說的,我是清姐兒的父親,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怎麼能讓她回你那!”
“而且大夫馬上就來了,到時候就聽聽大夫怎麼說,你看如何?”
聽到這般的安慰的話,雲清帶頭點了下頭,朝李老夫人道:“外祖母,就聽聽大夫怎麼說吧,你別擔心我,父親對我很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李老夫人紅著眼眶道:“你都被關在柴房了,我還能想成那樣,就算你父親對你好,可不見得別人也是一樣的,可能仗著姐妹情深的名頭狠狠地對你落井下石!”
雲凰當然知道她在指桑罵槐,完全當聽不懂接話道:“李老夫人說的在理,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否則柴房裡的人也不會是二妹妹了。”
聞言,李氏夫婦都朝雲凰看過來。
那目光簡直能殺死個人!
沒等多久,丁大夫就提著藥箱就急匆匆的過來,這次身邊帶的是個姑娘藥童,他還沒來得及擦汗就朝雲凰點了下頭。
深深的吸了口氣道:“雲老爺這般急匆匆的找我過來是為了何事,難不成是府上又有人病了?”
短短几天,他來了雲府不知道多少趟。
都已經成了熟客。
聽他這麼問,雲柏臉色也是尷尬的很:“是我家小女的老毛病,背上的傷還未好,結痂都做不到,有勞丁大夫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