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微微一笑，他不得不承認，這些文官們依舊很把自己當回事，但他也沒打算繼續反駁，事實上，他現在也摧毀不了這些人骨子裡的自傲，因為這個文明與這個文明下的人民賦予了他們這種自傲，只有到了這個文明被外來文明摧毀時，他們才會意識到自己曾經多麼的自大與盲目。

但相比於後世失去文化自信的文人而言，朱厚照現在又覺得眼前這些文官們身上的自傲難能可貴，但為了讓這些士大夫們意識到自己面臨的一個問題，他不得不提出來，以避免將來有文人提出“我們需要被殖民三百年”的言論。

“照邊卿所言，若異族尊士大夫，即便是舉兵佔我中土，殺我漢民，你也會奉其為天命？甚至士大夫們也會奉其為天命？”

朱厚照這麼一問，邊貢一時語塞，一時間啞口無言起來，他很想說是這樣，但潛意識裡又覺得這樣說好像不對，他不由得想到了最近興起的熱論，即關於滅宋之張弘範到底是不是漢賊與為元盡忠之臣是不是忠臣的話題。

“朕覺得此論不可不議，究竟何為天命，尊士大夫者為天命，還是尊天下之民者為天命，你們當好好理論一番，可寫奏疏呈遞上來，若有理有據者，朕必嘉納之，且拿來公議，並補入憲法大綱！”

朱厚照知道儒家對很多概念沒有明確的解釋，比如國家與王朝的區別，民族與國家的區別，忠是忠於國還是忠於自己的君王，還有人的權利，雖然士大夫們很本能地利用儒家之言維護自己士大夫的權利，卻並沒有提出人權的思想，甚至也沒有提出主權與人權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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