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有豪華的三層畫舫，也有輕靈小巧的扁舟，三三兩兩結伴而來，星子一樣散落在漆黑的湖水裡，船頭之人或飲酒、或撫琴，與湖岸邊的街景遙相呼應。

舞臺上鑼鼓喧天，靠旗與水袖齊飛，油彩共錦衣一色，正在上演一出新編的摺子戲。

“正是：天道好還如寄，人心公論難違。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蒼難欺也——”

據黎幽所說，這齣戲叫做《將軍冢》，講的是當年一位將軍遭到鎮國公迫害，被誣陷裡通外敵，不僅客死他鄉，就連家人也沒能逃過一劫。

“男丁斬首示眾，女眷發賣為奴。其中最美貌、最有才華的一位小姐，被京中最大的煙花之地買去，成了後來的花魁娘子。”

黎幽一邊為聶昭夾菜，一邊翕動嘴唇，講述著讓人毫無食慾的故事。

“聶姑娘，你應該猜到了吧？那位將軍姓秋，他有個侄女名叫‘秋玉離’，就是今日的琉璃。”

“琉璃一直懷疑當年之事，卻不知是何人下手，又苦無證據，只能耐心等待時機。直到鎮國公倒臺，其黨羽為了活命相互攀扯，搶著交代罪狀，這才證明了秋將軍的清白。”

“紅顏劫，將軍冢。秋氏一門沉冤，如今終於有了交代。”

黎幽淡淡下了結論：“這世上的事，當真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聶昭喝了一口悶茶：“這報應來得太晚，不得勁兒啊。”

“確實如此。不過，今後仙界有了聶姑娘，報應大概會來得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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