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15

Thursday

瑞雲神社

9：00a.m.

計程車車門被用力推開，來人步伐凌亂，匆匆走進神社。

裡面的人似乎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適時拉開主屋的大門。

“今天意外來的很早呢。”

今天的司珏身上披了件淺灰色中華風長衫，頭髮全部被盤在左邊肩膀上，看上去似乎剛剛醒來。

來人面色猙獰，表情不吝，他看都不看司珏，用力推開他，徑直走進主屋，拉開茶室的門，見裡面空無一人，這才回過頭問：

“那個女人呢？那女人在哪裡！”

一夜不見，他看上去憔悴了許多，眼下一片青黑，眼裡遍佈紅血絲，一看就知道徹夜未眠。

“喂、她去哪裡了？”

男人一把拎住司珏的領口，語氣充滿威脅。

“你肯定也什麼都知道的吧！是不是你們搞的鬼！？”

因為身高略微懸殊的緣故，男人無法成功拎起他的領口，只能對著他憤怒的吼叫。

面對神神叨叨、面目猙獰的男人，司珏先是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剝開對方的手。

“藤原先生，請冷靜一點，由利奈小姐早上有別的委託，暫時不在神社。另外，我記得你們的約會是訂在下午兩點呢。”

他悠悠整理被揉亂的領口，不急不緩道。

藤原拓海立刻發出冷笑：“呵，別開玩笑了！你們肯定就是計劃好了聯合起來整我對吧？你們這種人的想法我再清楚不過了！”

司珏沒有說話，只是保持一如既往的笑容，靜靜看著他。

“別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不管你們是從哪知道芥川千鶴那件事的，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

“以為只要把我扳倒就萬事大吉了嗎？別傻了！那件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還是想想你們自己吧！”

男人說著再次輕蔑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哦，伊堂他們的死也是你們乾的吧。那種拙劣的手法，警察不用查我都知道…算了、不管你們是不是接受了那對夫妻的什麼委託…”

“趁現在去自首的話，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司珏不知為何發出一陣笑聲，於是利落開啟祝儀扇，遮擋住下半張臉。

“非常感謝您的忠告。”

他繞過藤原拓海，走進茶室，從茶櫃中拿出高檔茶具。

“由利奈小姐大概在午餐時分回來，不如藤原先生暫且在此等候吧？”

藤原拓海沒再說些什麼，“嘖”了一聲，盤腿坐下。

“那麼請在此稍等，在下馬上去準備茶水。”

司珏抱起茶壺，轉身合上障子門。

腳步聲漸行漸遠，室內陷入沉寂。

獨自在茶室裡滿心焦慮和憤怒無處發洩的藤原拓海先是原地繞了幾圈，兀的想起先前在這間茶室裡曾見過的屋簷外的院景。

四周一片寂靜，本是寬長的茶室被四面白色的障子門隔離，硬生生透出一副逼仄的氣息。

男人嘆了口氣，循著記憶拉開側面的障子門。

然而門後卻不是他印象中的美景，而是一面縫滿銀針的牆壁。

針頭在頭頂的白熾燈光照射下散發出冰冷的銀光，中間那根最長最粗的銀針就近在咫尺，即將戳進藤原拓海的眼珠。

他立刻反應過來，慌忙往後退，最後卻因為雙腿發軟，左腳絆倒右腳，狼狽倒在地上。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藤原拓海也難以直視眼前佈滿一大片牆，只是單根就有幼童半邊手臂之粗，總數或許超過一千的根根長針。

他下意識雙手向後支撐身體迅速後退，很快便退無可退，想到身後就是走廊，他略微有所冷靜。

心跳在不知不覺中跳的飛快，像要從嗓子裡逃脫一樣。

藤原拓海沒辦法站起來，只能拖動身體，努力用手去夠，試圖推開門。

明明脆弱得不堪一擊的障子門，此刻無論他怎麼用力都推不開，即便他將上半身用力撞上去都是徒勞。

於是他只能轉身，試圖推開其他的障子門。

想不到身後有個女人不知何時與他貼的極近，瞳孔一片猩紅，在他轉頭的那一刻發出駭人的笑聲。

“啊！！！”

藤原拓海幾乎是立刻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他想要逃跑，可是身後的障子門無論如何都打不開，身體僵硬得像塊沉重的廢鐵，大腦宕機片刻，立刻連滾帶爬跑到側門那裡，這一次側門被他順利開啟。

藤原拓海剛想露出得救的笑容，立刻被門口那張女人的臉嚇得連連後退。

他驚懼無比地回頭，發現剛才在他身後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眨眼間出現在他面前。

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對方的臉有些眼熟。

“你是…芥川千鶴？”

他一邊後退一邊顫聲問。

後背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四肢下意識後退，最後緊緊靠在障子門上。

看似平靜，可不斷給門施力的手卻出賣了他恐慌的內心。

“…怎麼了？害怕了嗎？”

女人沒有否認，緩緩向他逼近。

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可是身高和長相都比記憶中要更加成熟。

這究竟是……

“事先說明，那、那件事可和我無關，我們是平等的資源互換，你要復仇也不干我的事！”

然而此刻的藤原拓海沒辦法在意剛才注意到的那些細枝末節。

芥川千鶴聞言發出尖銳的笑聲，“說什麼平等…可笑——太可笑了！！！”

她的聲音穿透空氣，撼動整個房間，地板開始劇烈振動。

那面裝滿銀針的牆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移動。

“那個時候，你有問過我的想法嗎？如果真的發自內心認為是平等的話，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直接把一切都告訴我？”

地板震動似乎影響到電路，頭頂的白熾燈光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藤原拓海下意識抬頭，隱約感覺天花板似乎離自己近了些。

“回答我、畜牲！”

芥川千鶴閃現上前，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185的男人被165的女性單手高高提起，男人無助的伸腿，試圖夠到地面，最終卻是徒勞。

“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變成這樣！”

長長的指甲從芥川千鶴的指頭迅速生長，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直接穿過藤原拓海的喉嚨。

鮮血像火山噴發一樣濺得到處都是，男人用力抵住她的手腕，不斷髮出求饒聲，眼裡滿是驚恐。

“竟敢對我說什麼平等…呵、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群人分明就沒把我當人看待！自以為是地擺出上位者的姿態，以為金錢能搞定一切——”

“真是笑死人！”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存在，世界才會變得這麼垃圾！”

“——我的人生才會變成這樣！”

女人用力一甩，藤原拓海的身體便像紙片一樣被甩飛，最後撞到旁邊的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備受驚嚇的藤原拓海滿臉無助，無法說話的他只能一下又一下拍打障子門，卻怎麼也沒辦法拉開門。

最後只能絕望地跪在地上無聲痛哭。

“…喂、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只要勾勾手指就有數不完的女人自動貼上來、對吧？”

芥川千鶴說著發出輕蔑地笑聲。

“不是喜歡處女嗎？不是喜歡肛門嗎？——既然如此，那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好了。哈哈哈哈哈！！！”

藤原拓海拼命後退，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幾乎想把自己融進牆裡。

天花板極速下墜，左右兩側的牆壁也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在合攏，白熾燈燈管在震動中掉落在地，粗長尖銳的銀針從閃爍的燈光里長出來。

藤原拓海眼睜睜看著無數根閃著銀光的針向他刺來，其中最長的那根尖刺僅離他不過一息的距離。

心臟急劇收縮，極度恐懼令他幾乎忘記呼吸，身體也彷彿不再屬於自己，大腦數次下令讓主人閉上眼睛，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閉上，甚至因為恐懼而睜得更大。

在離他還有不到一釐米距離的時候，那根尖刺忽然停了下來。

藤原拓海下意識鬆了口氣。

只見另外幾根尖刺在行進路程中忽然向下彎曲，靈活地朝他的下半身衝去。

“啊…忘記了、既然是送給’藤原老師’的大禮，果然還是得從’老師’最喜歡的地方開始呢！”

芥川千鶴後知後覺道。

空間無限壓縮，越來越窄，女人話音剛落，立刻被身後暴漲的尖刺穿過，肉身立刻化為一大灘深紅色的血液，順著尖刺一起湧向男人。

眼看著靈活的尖刺刺穿他的肛門，眼淚和著血從他突起的眼球裡大股大股流出。

劇痛席捲全身，他發出驚懼的慘叫聲，甚至沒有意識到喉嚨不知為何已經能發出聲音，整個茶室裡傳來一聲又一聲來自男人的尖銳的慘叫聲——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