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仕在幽冥蝶的幻境中掙扎,雲曦卻已退出,冷冷地看他像只做繭自縛的蟲子。
什麼玉女俠?什麼冰清玉潔?什麼懲奸除惡?
分明就是個男人,還裝成了女人,與她同行,摳摳摸摸,這真令她噁心。
雲曦在這後宮中,見識了太多醜陋,這卻最美好的一張臉,最陰暗的靈魂。
她正想轉身離去,卻驚奇地發現白茅仕站了起來,神志逐漸清醒,眼神變得清明,攔在了她面前。
“好狗不擋道。”她用最淡漠地語氣說著最不相干的話:“否則我喊人了,到時你欽天監的臉就不用要了。”
“你身體裡的媚蠱,很厲害,我差點著了你的道。”
這男人氣質清冷,擁有彷彿精雕細琢般的臉龐,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櫻花般的唇色。
他嘴唇的弧角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這種微笑,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裡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真是難以想象,如此翩翩美男子,居然是個色坯。
雲曦雖然自認不是好人,卻也不能任人胡來,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想催眠她。
”這不關你的事,讓開。”雲曦的嗓子好像來自清晨的寒溪,她已經打消向白茅仕求解幽冥蝶的想法,這樣的色棍,剛見兩面,話都沒說上叄句,便對她起了歹心,借她兩條腿逃開。
白茅仕毫無歉意:“剛才的失禮,皆因你身上的媚蠱所致,若你想除去著媚蠱,我或可以幫忙。”
他主動提出請求,想必對剛才的事,也有歉意。
但云曦不吃這一套,若心無邪念,豈會入幻境?
他清清嗓子,深邃的目光藏在嫋嫋的煙氣中,整個人,襯在背後的星辰裡,顯得超凡脫俗,似乎剛才失態的人不是他。
“不必了。”雲曦突然覺得,幽冥蝶幾次救了她,不去除也好,否則定會死在深宮。
“雲曦夫人,且住,您回頭看一下,這滿天的星光。”白茅仕纖白的手指,骨節分明,倒也不輸給魏金麟,可心怎麼那樣黑?
雲曦回頭,漫不經心地掃過那片星光。
隨即眸子緊縮,剛進來的時候,她並未注意,可此時卻發現,整個星空中有叄顆星子,呈現濃郁的硃紅色,並越來越亮。
“這是什麼?”她察覺到這星光中蘊含著不同尋常的力量。
白茅仕的眉心皺在一起:“女帝吞皇。”
“那是什麼?”
“自古以來,幾千萬年才會出現一顆女帝星,代表著人世間,會出現一位號令男子的女皇帝,可在當世,一下子冒出了叄顆,有吞天毀地之勢,她們是一定要先殺了皇帝,才能當上女皇。”
雲曦被他的話肅然一驚,這句話裡的資訊量太大,她一時之間沒能消化。
女帝?多麼令人心悸的兩個字,充滿了威力,帶著無上的崇光,令人心生羨慕。
在這個男權當道的世界,在這個男人隨意玩弄女人,女人只能承受的朝代,在這個女人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國度,太過恣意灑脫了。
可是殺皇帝,難道女帝要殺了魏金麟嗎?
她的心一緊,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有所牽掛,或許從開口叫他“麒麟”兩個字起,又或許是裸著身子,幾次被男人弄到高潮時起。
“是誰?是誰會殺了皇上?”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你是叄女帝星之一。”白茅仕斬釘截鐵地說。
雲曦似乎被他這句話怔住了,消化了一會兒後,隨即放聲大笑,笑得兩眼淚嘩嘩:“白先生,你不但喜歡扮成女人,腦子還有毛病,您是沒吃藥嗎?”
白茅仕面容嚴肅地望著她,卻並不反駁。
過了半晌,雲曦恍然大悟,他是做什麼的?欽天監呀,專門負責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立法的。
這樣的人,嚴謹規整,怎麼能說出荒誕不羈的話?
除非…他說的就是真相。
白茅仕望著雲曦越瞪越大的眼睛:“你剛進來時,女帝星只有兩顆大亮,你走入這星圖,此星也亮了起來。”
他指著那顆最大最亮的星:“你有希望吞食另外兩顆女帝星。”
“為什麼?”雲曦茫然無措地問,只感覺天大地大,她最渺小,怎麼可能被面前的男人定義為女帝?做夢一樣。
她的思緒還飄飛在遙遠的地方,跟不上白茅仕的節奏。
“如果任由那兩顆女帝星壯大,整個靖國周邊,都將大亂,至少要有兩個皇帝死在他們手下,若那兩個女子頭腦不清,荒淫無道或是暴力成狂,未來將會血流成河。”白茅仕的眼神凌厲。
“聽先生的意思,由我來消滅她們?”雲曦覺得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現什麼身份?
小小的一介六公主教習,一個夫人而已,怎麼可能成為女帝?怎麼可能弒殺皇帝?
簡直是把髒水往她頭上潑。
“你必須相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白茅仕向前一步:“你若願聽我安排,我必助你榮登女帝,但你不能任意妄為。”
雲曦甩開他,向房間外跑去。
她心慌意亂,對白茅仕的話,徹底亂了心神。
這叫什麼事兒?難怪魏金麟要把她帶入宮中,難怪他遲遲不與自己換好,莫非他早已得知這一切?
雲曦越想越心寒,迷迷茫茫中,又走回了與小金子之前來過的假山。
假山的後面,有奇怪的聲音,一個男人壓抑著嗓音,帶著野獸般的吼叫。
雲曦聽得出,那正是到達極限時的聲音。
她從假山探出頭,以為還是小金子,直到看清那男人時,才發現原是另外一個人。
那男人穿著紅色臣服,黑色長褲稍微有些松卡,他面對花牆,脊背微微弓起,右手不知在弄什麼。
雲曦聽到了細細的喘息,喘息中又夾著呻吟。
她以為這男人在哭。
難不成被人欺負了?
雲曦剛想退出,卻看清了對方下體的光景。
褲帶早已解開,堪堪掛在胯骨上,一隻手握著通紅粗長的肉棒,劇烈地來回蠕動著。
那男人似乎用了很大力氣,彷彿這並不是一件歡愉的事,而是懲罰和折磨。
雲曦注意到,那男人手裡還握著什麼東西。
定睛看去,粉色繡花的…手帕。
她看著眼熟,正是她剛才遺失在這裡的。
男人藏在手心裡,包裹在可怕的柱身上,被揉搓的格外悽慘。
動作之間,指甲蹭到了性器頂端,低低喘息著,從牙齒擠出模糊的聲音:“衣衣。”
雲曦後退,踩到了草根。
男人驚恐地回頭,那是一張熟悉的臉,熟悉的眼睛。
她也曾經朝思暮想過,也曾經在夢裡千睜萬睜,更是與此人偷過情,差點喪過命,後來又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肝腸寸斷。
那人正是海青雲。
雲曦本想將此人從腦子裡刨開,老死不相往來,尤其入宮後,更是再沒機會見到他。
可此時相見,分外眼紅。
男人的腦子混亂了,他沉溺於骯髒卑微的情慾想象,痛苦與自身敗壞的道德,從而對外界感知不再敏銳,把草地上的動靜當成了貓咪。
現在他知道錯了,臆想中的徐錦衣就站在海棠花海里,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