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任務卡上的規矩,江斂舟自然是得接受懲罰。
煎餅攤的老闆又遞過來一張懲罰卡。
雙手綁在身後,不使用工具,將剛才買的最後一樣美食消滅乾淨。此過程需由同伴全程手捧容器配合。
江斂舟唇角的笑意一滯,轉過頭瞥了一眼他跟盛以方才買的最後一樣食物
一整盒的、一個都沒吃的、足足五個的,章魚小丸子。
這次的懲罰卡倒是沒再像剛才那樣沒給觀眾們看,觀眾們瞬間炸了鍋。
【……會玩,不愧是《同桌的你》,真的會玩。】
【有幸能在貴節目上看到捆.綁play,讓我們一起謝謝導演、謝謝策劃。】
【還得由阿久手捧著?我的天,這到底是對誰的懲罰!】
【前面的姐妹你想想,吃東西的時候離得那麼近,還不能做別的,當然是對舟哥的懲罰啊~】
盛以:“……”
她看著任務卡上的那行字,左右轉頭找了找。
大概是感覺到了盛以身上散發出來的蓬勃殺.氣,汪桐欣也順著她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最後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問:“阿久,你這是在找什麼呢?”
盛以面無表情:“刀。”
大家:“……”
汪桐欣:“找、找刀做什麼?”
盛以連猶豫都沒帶猶豫的,斬釘截鐵:“手刃池柏。”
在一眾人相繼對視失語時……
唯有江斂舟,默默、默默鬆了口氣。
還好。
所謂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但無論如何,該接受的懲罰還是得接受的。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拿著一條絲帶走了上來,看了一眼江斂舟的手腕,再看一眼盛以。
只思索了一秒,他便捧著那條絲帶,走到了盛以面前。
盛以:“?”
工作人員恭敬地笑了笑:“需要你幫忙捆住搭檔的手。”
盛以:“……”
你們節目組怎麼會這麼麻煩……
楊導看著監視器,又看了一眼臺本,皺了皺眉。
“這裡按理來說,不是應該我們幫忙綁住嗎?”
監視的工作人員:“……可能是小李不知道具體的規定吧。”
怎麼可能!
小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大男人,之前總覺得這些綜藝裡的cp都是假的。
最近倒好,上次小李也就是去幫江斂舟把心願放進了孔明燈裡而已,自那之後,小李就徹徹底底成了木以成舟的cp粉?
這不,逮著個機會就上去了,還讓盛以來綁江斂舟的手……
盛以接過那條黑色的絲帶,走到了江斂舟旁邊。
江斂舟垂眸,看了看絲帶,稍抿了抿唇角。
走得近了,盛以只能仰頭看他。
恰恰好,能看見他輕垂眸時、眼睫在眼下搭出的陰影。
盛以沒來由地便有三分緊張。
她心跳速度微微加快,又呼吸平復下來,沒再看他那雙桃花眼。
“轉過身。”盛以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莫名有些顫抖。
她又穩住。
江斂舟一令一行,他似乎是動了動唇,最後又什麼也沒說,轉過了身去。
雙手很自覺地背在了身後,併攏在一起。
盛以好像很少會湊得這麼近來看江斂舟的手腕。
因為背在身後的動作,他的衣袖稍稍往上滑,露出了一節手腕。
江斂舟一向很白,卻完全不是病態的、不見日光的白,纖細而有力,背在一起、稍一用力,手腕上青筋畢露。
……很好看。
尤其是盛以把黑色絲帶纏上他雙手手腕的瞬間,極致的黑和極致的白交雜在一起,頃刻間便構繪出最惹眼的畫卷。
絲帶放上去,大概是涼意瞬間沾染,江斂舟的手腕微微一顫。
盛以心頭不可言說的破壞慾,在一瞬間淋漓盡致。
偏偏江大少爺看不見盛以的表情。
他笑了一聲,語氣懶倦:“盛大小姐還沒綁好嗎?”
盛以沒應聲,只是把絲帶再次一交纏,使出力氣拽緊,又動作飛快地打了個節。
她踮了踮腳尖,怕江斂舟聽不到似的,又湊近了些問他:“怎麼樣?”
他們本來就離得近,盛以又踮了腳尖,呼吸的氣流便全都聚在了江斂舟的脖頸處。
江斂舟的呼吸驀地一窒。
他匆忙別開了腦袋,動作的幅度略大,連帶著手腕處也跟著抬了起來。
……可又沒完全抬起。
盛以還緊握著那條絲帶的兩端,一點兒也沒放開。
江斂舟甚至是想逃開,但這一拉扯間,他又想起了盛以還站在自己身後。
他吞嚥了一下。
他又站回了原位。
盛以回過神來,她輕咬了咬下唇,鬆開了兩隻手,退後一步。
她聲音似乎很平靜。
“好了。”
【……我的呼吸已經沒了姐妹們,速效救心丸還沒到嗎?!】
【前面的姐妹,我們自己都不夠吃了,我家的呼吸機都已經被我吸壞三個了嗚嗚嗚,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
【我本以為就是平平無奇綁個手腕而已,可我從沒料到,再普通的事放在木以成舟這裡,都是……碼得,我的腦子裡此時此刻正瘋狂不可描述,真的不能怪我的黃色廢料太多,實在是……】
【嗚嗚嗚我懂你,我真的懂你!還有,黑色絲帶和舟哥絕配,求求了,讓絲帶長在舟哥手上吧!】
彈幕一片瘋狂,與之完全相反的,江斂舟和盛以之間卻一片寂靜。
兩個人都在沉思些什麼一般。
良久,江斂舟又轉過身,輕輕挑了挑眉,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盛大小姐這是綁犯人呢?綁得這麼緊,生怕我掙開似的?”
盛以抬眸,嗤笑一聲:“犯人還能吃章魚小丸子?想挺美啊。”
江斂舟:“……”
倒也不能如此沒有人權?
綁好了手腕,盛以便繼續了下一步的懲罰。
她把方才買的章魚小丸子的紙碗捧在了手心,平穩地端了起來。
這個高度,是盛以可以維持一段時間而不會過於疲憊的,可江斂舟……
就得彎了腰去吃。
他離盛以一步之遙。
江斂舟看了一眼那個紙碗,緩緩地彎下腰去。
稍微有一點點遠,盛以又往前一些。
江斂舟張開嘴,想要去咬其中一顆章魚小丸子,可沒有任何工具到底有些不便,又因為其中滿滿五顆,他的鼻尖沾了一些醬汁、也沒能咬到。
盛以的目光放在了江斂舟的頭頂。
他的頭髮很黑,和他的眼珠同一個色,稍有些長,乾淨而蓬鬆。
以前讀高中的時候,每次看到江斂舟拱起來的腦袋,她都忍不住思考會是什麼樣的手感。
幾年過去了,她竟然還會這麼思考。
正胡思亂想著,遲遲沒能解決第一顆章魚小丸子的江斂舟便抬起了頭,看向盛以。
鼻尖猶沾著一滴醬汁。
說不清是讓他那張好看的臉,變得好笑了幾分,還是更俊朗了幾分。
但盛以確實驀然輕笑出了聲。
江大少爺不爽地“嘖”了一聲,頓了三秒,開了口,聲音裡帶著一絲鬱悶:“咬不到。”
盛以唇角的笑更擴大了幾分,江斂舟拖著尾音:“這麼好笑嗎?”
可沒等盛以回答,他自己也跟著笑了出來,邊笑邊站直了,單挑了挑眉:“剛才那都是哥沒使出全力罷了。”
“這樣。”盛以也不反駁他,還跟著點了點頭。
江斂舟:“……”
事關尊嚴,江大少爺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