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入鏡，攝影師都覺得賞心悅目起來。

他揮手示意：“靠近一點，對，想象一下，你們現在是很久沒見的老同學，當時關係很好。對……再靠近一點，看到對方就想到了以前的樣子，會心一笑……”

攝影師最愛拍美人，何況現在是美人次方。

他整個人都很興奮：“盛以，抬頭看江斂舟的眼睛。嗯嗯，你們倆以前有沒有過什麼趣事？……對對對，就像是老朋友聊天一樣，尷尬但又懷舊的氛圍！”

趣事？

盛以邊緩緩抬起頭來，江斂舟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她微怔了怔，還真在這一秒想起來一件。

大家那會兒好像都很崇尚過聖誕節，平安夜那天上午，江斂舟吊兒郎當地問：“想要蘋果嗎？”

盛以正在專心地畫畫，聞言想都不想就搖頭：“不要，收太多了。”

江斂舟：“……”

大概是空氣裡確實沉默了太久，久到盛以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她才緩緩地意識過來，從畫裡抬起頭，語氣一轉：“但你要送我的話，我就要吧。”

……還挺為難？

江斂舟輕嗤一聲，大少爺做派十足，高貴冷淡：“想什麼呢？我送你？”

也是。

想想這位打小就活在別人追捧中的大少爺，大約是沒送過別人蘋果的。

盛以也沒在意：“那你說個屁。”

只是晚上吃完晚飯的時候，江斂舟就張羅著要分蘋果吃。

一個挺好看的蘋果被他分成了好幾瓣，擺在課桌上。

江斂舟翹起椅子腿，態度散漫：“怎麼辦，蘋果吃不完就要氧化了。”

他轉頭看盛以，“你吃嗎？”

盛以：“……”

她其實很想問江斂舟，我該吃嗎？

但江斂舟已經不管不顧地把一半蘋果分給了她，而後幾口啃完自己的，瀟灑起身去洗手了。

偏偏走之前還假裝不在意的：“不愛吃就扔了吧。”

……

盛以忍不住就覺得好笑，眼裡笑意更深，淚痣襯得她整個人都帶著勾人的味道。

江斂舟稍稍別開了眼，問：“笑什麼？”

“就是在想……”盛以驀地就有了點敘舊的念頭，“高二那年聖誕節，你分了我一半蘋果的事，還記得嗎？”

江斂舟不鹹不淡的，勾了勾眼尾：“怎麼了？”

“我真不愛吃蘋果，那是我這麼多年聖誕節，吃過的唯一一次。”盛大佬很淡然，“確實挺難吃。”

江斂舟：“……”

盛以邊說著，邊又跟著攝影師的指揮往前邁了半步，不經意間，鞋子驀地踩到了長裙的裙邊。

她整個人一頓，繼而猝不及防地失衡，往前栽了過去。

正看著她的江斂舟飛速伸出手來，眼看著她倒過來的方向恰是他懷裡，江斂舟微微一怔，改了動作，去扶她。

盛以就在離江斂舟懷抱的十公分前停住。

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

攝影師眼睛一亮，飛速按下快門。

他再回頭去看這張照片，只覺得哪哪都好到不行。

像是在一個盛裝出席的晚宴上，一對曾經熟悉、如今卻因多年未見而陌生的老同桌，站在一起又客氣又懷念的聊天。

女人突然失衡，男人去扶她，卻又因為不夠真的熟悉、再或者是一些顧忌，只能扶到這裡。

像親近，又像疏離；像時刻關注，又像小心翼翼；像是甜糖，又像是酸橙。

帶著些莫名其妙的曖昧，又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若失。

便是，時隔多年後再次遇到的……

同桌的你。

連攝影師看著照片裡容顏如此般配的男女，都忍不住暗生揣測

在他們少年時，有一個這般的人同你朝夕相處，同你歡笑言語，真的就從不曾動過心嗎？

江斂舟緩緩鬆開盛以。

有些莫名沉寂的氛圍裡，盛以垂下眸，整理了一下裙襬。

他微微壓了壓聲線，有些平靜，抬起手，拈掉她頭髮上粘上的白色絮毛。

不知道是在問她，又或者只是在自語。

“怎麼還是站不穩。”

第11章 、暗戀第十一天

◎錄製開始◎

【燈光小李：臥槽臥槽啊絕了，我在心裡瘋狂蹦迪尖叫！姐妹們，這個綜藝我追定了！】

【道具小陳：我死了我死了，不要說了，顏狗天堂不過如此！江斂舟x盛以是嗎，這叫什麼，高中時的同桌因為一檔節目而重逢，舊情復燃對不對！我最愛的劇情友友們！】

【美術小梁：今天的妝造是誰決定的，給我站出來！狠狠地挨誇！他們倆站在一起的那一瞬間，我內心的尖叫已經撕破了天，結果表面還得強裝淡定的苦，誰懂？誰懂！】

【服裝小韓：我去拿的衣服！嗚嗚嗚，我們老大就是最牛逼的tat，簡直了簡直了，這不是婚禮現場是什麼？我現在就是他們的頭號cp粉，站定不動搖！】

……

攝影棚那邊的工作人員私下都聊了什麼，盛以是完全不知道的。

說句實在話，她也不知道現在跟江斂舟的關係有沒有緩和那麼一點。

雖然每天都在互懟，但是畢竟是老同學，現在又是鄰居（和免費司機），盛以覺得還是和平相處比較好。

拍完兩套定妝照，盛以是被江斂舟的助理送回家的。

她也沒在意，反倒是助理解釋了一句：“江哥今天有點事，所以才讓我來送的。”

盛以心平氣和：“行，回頭讓你老闆給你加工資。”

助理還挺高興，高興完一琢磨

能讓老闆加工資的，莫不是真是老闆娘？！

只是盛以下午就知道了江斂舟的“有點事”是什麼事。

新歌釋出。

江斂舟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的，這點盛以沒有絲毫驚訝，畢竟讀高中那會兒江斂舟就唱歌極為好聽，什麼樂器都玩得來。

他做歌手的成績，好到哪怕盛以並不關注樂壇，也能知道到底有多火。

他甚至有幾首歌火遍大街小巷，死忠粉多，路人盤更大。

後來，江斂舟又去做了演員，先是拍劇。那會兒沒人看好他，都覺得他除了一張臉之外並沒有什麼演技，但江斂舟偏偏就是用實績一次又一次證明了自己。

電視劇穩住了，就去拍電影，片尾曲也自己來……

他這個頂流，頂得人心服口服。

流量到底有多大……

下午的時候，盛以就見識到了。

她只是如同尋常一樣登入了微博，打算去發一下自己這兩天的稿件，剛一上去，微博就……

卡死了。

作為一個微博粉絲實打實破了百萬的博主，盛以平時的轉贊評也都很多，更是時不時作品被轉出圈。

然而，她從來沒體會過微博突然卡死是什麼樣的體驗。

等到好不容易可以滑動介面，她看著那數字驚人、並且還在不停上漲的@、評論和私信，以及飛速上竄的粉絲數量，沉默了幾秒，點開看了一眼。

這一看她才明白過來。

江斂舟微博釋出了新歌。

他向來是個拽比，以往發新歌的時候連個文案都沒有，就直接歌名加各個平臺的連結，照樣可以刷爆全網。

但今天，這位頂流難得加了點字，竟然顯得拽比沒有那麼拽比了。

江斂舟v：“《九九》，封面感謝@望久，合作愉快。”

後面一如既往地附了連結。

就因為他這次多了的十個字，評論區比以往熱鬧了十倍。

【江上一葉舟：？？？我哥也是會感謝畫師的人了？！不過這次的封面確實好看，愛了愛了。】

【行舟渡人：男神我愛你！嗚嗚嗚好激動，雙廚狂喜，我最喜歡的畫師給我老公畫了封面~】

【江江我的光：看來舟哥這次對畫師確實滿意，@故舟工作室，家裡又不是沒錢，長期合作唄！】

……

江斂舟一條微博，盛以十分鐘漲了十萬粉。

盛以：“……”

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其妙產生了一種錯亂的傍大腿的感覺……

只是，江斂舟為什麼突然就提到了自己？

她掉馬了嗎？

盛以有點不確定，也有點想不明白。